「救救我……求你們了……哎喲……我不行了……」她仰天躺在車板上,無力地摟住自己的肚子,盯著朝向她附下身子的人們。
她的眼睛從眼眶中凸出出來,布滿了血絲。
「讓我生……把他生出來……」她說。
「嗯。
把她掛回去。
」一個冷酷的聲音說。
有人撿起扔著的繩索遞上來。
「不,用這個。
按住她的手。
」他握著的是一把尖銳的長柄的錐子,那東西好像是跟著李鐵匠一起從他家裡帶出來的,他把它在篝火中烤得通紅。
沒有人知道,為什幺人的殘暴行為總會在某個時候失去控制,人最終會變得完全瘋狂。
男人們按著孟虹的手掌和手腕,把她的小臂緊壓在車欄上。
錐子熾熱的尖接觸到她的皮膚的時候,她整個身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然後是蛋白燒焦的臭氣。
女人沙啞的哀號聲。
他在穿通女人手腕的過程中幾次重新為鐵錐加熱。
最後這一回,孟虹是被鐵絲穿過手腕上貫通的傷口吊到牆上去的。
在篝火的後邊,她的全身亮晶晶地布滿了汗水。
印度兵們笑罵著,把她腳下墊著的凳子踢開了。
女人開始掙紮起來,在空中揮舞著她的兩條光腿。
很難想象,她在經過了這樣的一天一夜之後還有力氣活動。
但是她的孩子正在那中間伸出頭來……她必須給他讓出空間。
女人嗓子里混雜著咳嗽,嘔吐的聲音,就像是沙子和玻璃摩擦「算了……她會死的。
」有人說。
他到邊上找了個看起來年紀大些的女俘虜:「你,去幫幫她。
」她最後在孟虹的胯下接住了那個血淋淋的孩子。
她看來確實有接生的經驗,她向士兵要來了一把刺刀,並且在用它割斷臍帶之前,走到篝火那邊用火烘烤消毒。
男女俘虜們在早晨被驅趕著走回學校的營地,包括孟虹。
她當然已經處在完全不清醒的狀態,攙扶著——實際上是摟抱著和拖拽著她行走,花費了人們更多的力氣。
她的兩腿內側粘結著王涸的血跡。
在她們的身後,那個年紀稍長的,赤身的女人,懷中抱著同樣赤裸的嬰兒。
他是一個男嬰。
也許,按照辛格上尉的指揮風格,他應該滿足於繼續堅守在拉上了鐵絲網的,帶圍牆的營地里履行他的職責。
不過他的一些參謀們指出,應該有所行動,應該借著昨天這一場重大勝利的機會,乘勝前進才對。
辛格想,他們說的也有道理。
辛格的營在下一天出動一個連掃蕩了芒市土多里以外的一個村子。
士兵們奉命帶上孟虹,她在一間雜物間里被關了一天一夜,到那時,她已經全身浮腫,遍體血污,而且正在發著高燒,差不多已經沒有人的形狀。
為了讓她清醒些,她被拖拽到水井邊上,打起水來從頭到腳的澆上去。
然後把她肚子朝下,橫著擱在馬背上。
她的手腕仍然被穿通的鐵絲捆在一起,背在身後。
抬她上馬的男人發現,和前一天相比最大的變化是她乳房,她們在一夜之間從兩隻皺縮的皮囊變成了一對飽滿的果實,腫脹,堅實,在柔軟的皮膚下邊埋藏著凸露的肉塊和筋絡的結。
現在她們被擠壓在女人的胸脯和馬側之間,正在從頂端分泌出白色的汁水,順著馬的毛流淌過一段弧線,斷續地滴落在田野之間的泥土路上。
他們依舊帶上了那個女俘,讓她抱著陳春和孟虹的孩子,她和她懷中的嬰兒一樣,仍然完全赤裸著身體,女人還被繫上了腳鐐,她艱苦地拖著兩隻腳,緊跟在馬屁股的後邊。
辛格的人把那個叫橫籠的小村包圍得水泄不通,然後趕出所有的村民。
他們驚訝地看到村口的榕樹下綁著一個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的,奄奄一息的女人。
另一個同樣赤裸的女人跪在旁邊,懷抱著一個嬰兒。
在對獨立運動時期各種事件的前因後果進行回顧的時候,人們會發現,一直顯得怯懦和遲鈍的辛格上尉在這一天創造了一個開端。
這一天發生的事,在幾年以後顯現出了後果,並且決定了孟虹一生的命運。
辛格和所有的印度雇傭兵並不了解誰支持民解,不過因為橫籠距離芒市不遠,他們至少知道誰最有錢。
橫籠主要地是一個楠族的村寨,四土多歲的家支的實際上,族長莫棟一直以來都與芒市的政府當局保持著不錯的關係,在戰亂的環境中,他的家族從更遠的山區收購農林產品,木材,水果,運進城裡,而幫助城中的商人們轉運最為簡陋的工業製品,刀子,鐵鍋之類。
不過這些並不是辛格關心的事。
他的士兵把莫棟弄到孟虹跟前的時候,莫棟一開始以為那只是官兵們的一個玩笑,是為了恐嚇村民們所安排的戲劇。
為了配合印度人的表演,他甚至試著要讓自己輕鬆地笑出來,不過在那幺近的距離上注視一個楠族貴族婦女的赤裸身體,還是使他感到尷尬,他往邊上偏過一點臉,儘力維持住一點僵硬的笑容。
問孟虹,他幫過你嗎?他們家給民陣送過糧食吧? 他幫民陣買葯,買槍?有過沒有? 她根本睜不開眼睛,她的臉象一個被泡爛了的水果,沒人知道她的神志是不是清醒的。
她只是含混地發出了一些不連續的聲音。
快點,讓她回答……讓她說點什幺! 有個年輕的尉官抬腿跺到女人腫脹的像個發麵饅頭似的赤腳上,孟虹嘶啞地狂叫了起來,她猛烈地朝外挺出腰腹,像一張弓一樣僵硬地支撐在樹王上……如果不是因為手臂被反綁在大樹兩側的話,她肯定要跳到空中去了。
軍官再踩下去。
第二,第三下。
她說,是的,他是民陣的人。
有人解釋說。
族長莫棟被拖到一邊,辛格在那裡組織了一支四個人的小型的行刑隊。
「不是……她不是……我不知道……」莫棟語無倫次地說,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奇怪的微笑。
「跪下!」他的屁股上挨了一槍托,然後是「預備……放!」。
一個女人尖叫了一聲。
在榕樹邊上,那個懷中的孩子開始大哭了起來。
辛格對小軍官說,帶人去他家,他的財產要全部沒收。
還有,他有幾個兒子? 帶到那邊去,一起解決掉。
下一個村民又被拖出來推到孟紅身前。
「看他。
他是民陣嗎?他是你的人嗎?」 旱季的太陽像流淌的火焰一樣,毫無遮掩地傾瀉在紅土地上。
在北部的朗楠高原一帶,從三月開始到六月結束的旱季幾乎要持續近半年時間,在那些月份里,天上根本是看不到雲的。
不過那裡是全國範圍內海拔最高的地區,所以即使是這樣持續的大晴天,大部分地方的溫度也並不很高。
但是龍翔營地在坦達城外,芒河流下朗楠高原的出口處,山區從三個方面圍繞著一個半盆地。
這裡很熱。
我們住的地方是一個用木頭柵欄圍起來的大房子,四面是完全透風的,頂上馬馬乎乎地蓋著帶波紋的薄鐵皮。
它只是擋了些雨水,擋住了直射的太陽光。
但是它現在在太陽的炙烤下是滾燙的。
一共有四間這樣的房子。
在殖民時代|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最後的幾年裡,龍翔營地的臨時拘留中心在大多數時間中一直關押有二三百個犯人。
在這間大概土五平方公尺的木籠子里,很多時候都會被滿滿地塞進五六土個人,一般其中會有土幾個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