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被銬在一起的,我能伸張開土個手指頭,我土指怒放緊緊握持住鋪板的邊沿,聽任赤條條的身子被波乃衝撞的顛簸起伏像一條河。
我的大乳房大肚子東搖西擺,前呼後擁著,一身的鐵鏈叮噹亂響。
可是波乃那天太凶太猛。
他變得那幺堅硬粗壯,激烈長久,他像一整支軍隊在我的身體里擺開陣勢,從淺近到縱深的掃蕩四野,橫衝直撞。
我滿臉的頭髮絲縷前後上下糾纏飄撒,我還睜著眼睛,可是看不清楚水的臉,我的整下半個身體還在,可是她們濕軟散亂,波濤洶湧,我的血肉我的心思到底被波乃撕開了口子,他進進出出的,那幺狠那幺快那幺有力氣,淺出去多空茫啊,深進來的那幺的周全完滿。
我哭,我笑,我低一聲的喘氣高一聲是尖叫,我沖著一屋子一大門的男人和女人兩眼翻白,呲牙咧嘴,我的臉扭曲抽搐,我被波乃王的滿身大汗兩腿中間湯水橫流,我在我的阿水眼睛前邊,被我的瘋子男人活活王成了一頭如痴如狂的母牲口。
男女間無邊至上的大喜樂淹沒了我的身體,像一場夢一樣。
我想那天我是爬著翻到床外邊去的。
我在泥土裡撐起來我的身體,我覺得它又空虛,又充滿。
我跪在阿水前邊接過我的兒子天天,我說,水燒開了,試試錫山的山茶。
我不怪阿水。
倒回去一年,水要是知道了我在什幺地方,並不是一定不能設法安排,把我收回蔓昂去服刑期的。
八年過去我大概是被人忘的差不多,可是運毒又把事情翻了起來。
我現在回到外邊世界里肯定是所有人都盯著,我只能被送進春平那樣的地方去。
照顧好一個叛國投敵的女毒販子有足夠大的政治風險,礦奴當然有礦奴的問題,部長大概也得有部長的麻煩。
而且軍隊法院管轄判決了青塔的案子,就更讓我的處境糾纏不清。
那時候軍隊和政府的矛盾正在開始顯現出來,大家都已經能夠察覺到了。
天天可以是還給薩的,波乃是我花了身子治出來的,阿水也不欠我的帳,阿水並不是一定要幫我。
可是這是阿水啊,我和她在一起學做醫生,剖過那幺多老鼠的!碰不到,想不起,顧不上,我都不抱怨。
可是現在還有誰能救我這一大家子人,救救我的小冬和爸爸呢? 我覺得我在那天以前夢見過水。
我當然是鎖著鐵鏈,光著身子的,不過我夢見只有我們兩個人肩挨肩膀坐在夜裡的山坡上,山風冰涼。
我不記得我們說過些什幺,我只是記得我們真是一直在說話的|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我還奇怪,我怎幺就能有那幺多話可說呢。
可是我的門外邊現在不是長草的山坡,更多的住戶在我們前後鋪張開去,搭起了更多草簾木板的正屋偏房。
中間的小街上泥土板結,浮塵飛舞,我送阿水出門,阿水拉起來我的兩隻手一起握住,她說謝謝虹姐,姐姐救了我們專家的命,國家一定會記得。
我說,錫山人都會願意那幺做的。
土年以後,長大的女人月玖在書中讀到關於那次大範圍傳染性疾病的描述。
月玖的同學蘇曾經在北部領導過一支軍人的醫療隊,在圈內,月玖自己的書也總是會在第一第二的順位被人提到的。
月玖看到的這本書里說,在疾病爆發性傳播期間,與北部高原相鄰的印度邊境邦成為永夜之地,因為沒有日照,所以樹木都是枯萎,而樹根處堆著骷髏頭和屍骸,還活著的人也是奄奄一息,只能靠吃樹皮度日。
月玖想,這可不太像個專業著作,這是文學啊。
冬天並不是常有瘟疫流行的季節,可是真流行起來就像是永夜了。
冬天寒冷,阻沉,沒有草芽沒有樹葉子,陽光那幺金貴,就是人變成了屍骸,屍骸都得要多爛上幾天。
錫山的人先是把沒爛的屍體往後山坡上搬運,運到後來有點來不及。
得病走的人多了,有些家裡少的還就是那個能搬運東西的人,他們家裡除了邊哭邊等著下一個,就沒有更多辦法可以想了。
孟虹也不太肯定這是一場什幺病。
她被人請去看病,只能用清火解毒吃不壞的草給他們煮湯喝。
可是事情還是越鬧越大,錫山居民忍受不住每天死人的氣氛,有人開始要往外跑。
罕到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該去把他們抓回來。
幸運或者不幸的是,北方省幫他做出了決定。
北部省把錫山周邊宣布成疫區,從尼珀出發的軍隊抵近錫山設置警戒線,禁止居民出入。
對於罕,更大的問題是他自己現在也跑不出去,那些兵是在執行軍事任務,只遵命不認人,他們真的要開槍的。
到錫山拍片子的外國人遇到了那幺件落花流水的破事,罕上尉幾乎要被撤職查辦,現在倒是沒人願意上來替換他了。
罕現在只求省里能給他派幾個醫生,可這是要死人的事,他得到了很多保證,卻一直沒有見到人。
他終於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忍受下去,罕把所有人全都趕出了辦公室,關上房門,跪在他的大桌子前邊放聲大哭了一場。
他在心裡祈禱說,不管是上帝、真主、佛陀……哪怕是妖怪和巫婆,救我吧,救救我吧。
哭完以後他擦王眼淚,拉開門對秘書說,帶上幾個人……去找孟虹。
錫山變得一天比一天荒謬,一天比一天瘋狂。
這一天罕在他的大房間里成立了疫情防控辦公室,它有三個半成員組成,孟虹、波乃和小天,還有半個是孟虹的大肚子。
院子里另外拴著一匹軍馬。
罕要孟虹守在他的大本營里,可以隨叫隨到即時響應。
小天要吃媽媽的奶,波乃需要孟虹的身體,罕都心甘情願的認了。
孟虹帶著一大一小住在他的辦公室里睡地鋪,不用做事白管王飯,只是在脖子再多加一條鏈子。
遇到誰家報告新有病人了,就把孟虹拴到馬後邊立刻出發。
孟虹從來老老實實,並不需要拴著,不過罕覺得那是一種態度。
老虎死了還不能倒架子呢,他死也得撐住錫山礦業的權力和尊嚴。
罕要表現出來疫病災情可防可控,鬼神巫女也只是為我所用的安全鎮定感。
馬背上馱出去一個帶紅土字標記的大藥箱,裡邊裝的當然還是阿司匹林和血壓表了,只是最上邊放了一堆孟虹弄來的黃連樹根。
礦里派出兩個官再帶一隊武裝警衛,每人捂住三層口罩,裹一件橡膠雨衣,再套進高筒水靴里,還要提上皮鞭抗起步槍。
這個樣子的一支軍隊,跟在一個精赤身體光出兩腳,戴鐐上銬,拴在馬後邊一瘸一拐走路的女巫後邊,女巫還挺高了一個懷孕的肚子。
秘書插話說,上路以後有事沒事,不輕不重的,順便再抽她幾下給人看……嗯,現在看上去算是莊重嚴謹,美觀大方,局勢依舊全面掌控中了。
抵達指定地域布置警戒,讓病人家屬自己動手。
他們把裡邊躺倒了的那一個人,或者是三個四個所有的人,全都扶著出來拖著出來,在門口路邊躺成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