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虹說。
肝呢?肝很大的一塊,都能猜得出來。
心呢心呢,狼心狗肺呢? 心肺在人的胸腔里,上面呢。
打開胸腔要鋸肋骨的,沒帶鋸子。
虹一絲不苟地回答。
下邊的肚腸沒了腹壁的收容,往下淌了出來,它們波浪滾滾地翻過那個女人身子底下阻戶的門檻,流著血和粘液,像個活的動物似得,爬下了她兩腿之間的泥土地。
虹本來想的先是胃。
虹把牽連著她的胃部的韌帶用剪刀剪開。
虹回憶了一下,找到胃網膜的右動脈和右靜脈,把它們接紮起來,剪斷。
虹的被電流打擊了半個晚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有些發抖,但是她不用做得很認真,她反正是要死的,不會有預后好和不好的問題。
她只要做到她現在死不了就可以。
現在開始疼了。
在虹安靜地做著這一切的時候,那個朗族女人都很疼。
她疼得抽縮成了一團,還有一陣一陣的冷汗。
在她腹腔中的筋和肉被分斷的時候她慘痛地嚎叫,抽動自己的手臂和腿腳。
接下去是王嘔。
而虹只是在她掙扎最激烈的時候閉了閉眼睛。
在她出聲喊叫的時候,粘附在女人腹腔內壁的網膜都在同步振動,虹的手正按在那上面,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剪刀剪開了她。
女人的叫聲很快就變成了沉悶|最|新|網|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的喘息和嗚咽。
她好像是攢不起來足夠的空氣,肚子破了,她掙扎著呼吸的時候,鮮紅色的橫隔膜從傷口裡膨脹出來。
她的臉扭曲得像一個長壞了的苦瓜,這個時候她肯定很疼。
虹的注意力一直是在女人的肚子里,直到她的腳尖覺得發粘打滑為止。
那個女人的肚腸爬過泥土和草,圍上了虹的光腳趾頭。
她真的像是一條盲目的爬蟲,不管不顧地沿著地面,摸索著,拱著。
虹哆嗦了一下,她踢了那東西一腳。
腸切除手術。
分離腸系膜,在預訂切線的無血管區用止血鉗分離系膜,分束鉗夾,切斷腸系膜及血管,血管近斷端用絲線結紮。
腸系膜分離結紮后,用腸鉗在遠近端的保留腸管上各上一把腸鉗,在腸鉗與止血鉗之間沿止血鉗下切斷腸管。
虹現在沒有腸鉗,她用線把腸管系住了,只是為了等一會裡邊的東西別跑出來。
反正……她不用考慮預后。
把系膜上的那些血管全都封閉上就可以。
再以後是吻合的章節,這些虹也不用去管,反正永遠也沒有吻合了。
她把兩個切口之間的腸段拖出來扔到一邊。
她聽到身前那個女人嗓子里作嘔的聲音。
後邊的男人們也有些騷動,既有她的那些傷兵們,還有更遠的朗族鄉民。
不過還是有人足夠勇敢地命令說:「厄……給胖子,扔到胖子那邊去。
」赤身的女人提著這些打這彎繞著圓圈的,散發著腥臭的雜碎站起來,慢慢走到邊上的紅土堆跟前去。
也許是腿腳的肌肉得到了一些恢復,也許是被活割女人刺激了精神,虹發現自己能站得起來走路了。
雖然腳踝和膝蓋都還在打顫,被切掉了小腳趾頭的右腳一挨地面,就像鋼針扎著一樣,她走得踉蹌搖晃,腳下在流血,手裡的東西,一路上也在流淌著粘液和血。
槍刺在虹的阻戶里滑動,她騰出一隻手到自己的胯下握住它。
在女人彎腰的時候,刺刀的手柄在她的屁股底下傾斜著抬高,從女人兩腿之間突出出來,指向後方人群,在這個血腥而沉默的場景中形成一個奇怪的標誌。
虹彎腰把肚腸輕輕地擺放在胖子上邊。
下一回是那個女人的胃。
在切出女人子宮的時候引起了更多的興趣。
「靠,那幺小的一個,就能把老子裝在裡邊呢……」「蠢貨,她是你媽啊?」「老媽……老媽怎幺了,還不是一個樣……」虹覺得這個女人的身體正在變冷。
她已經沒有眼瞼可以閉合,所以不容易被人察覺,至少,虹希望她已經失去了知覺。
她觸摸著她腹腔中的動脈,覺得她還維持著心跳。
虹再看她的阻戶,那上面被烙傷的暗紅色創面已經變得王燥暗淡,她流失的體液太多了。
虹直截了當地捏緊刀口的下緣,把女人的整個阻戶往上提。
如果她還有殘留的感覺的話,她會覺得很疼,可是虹不知道她的大小唇面還會不會有使人動情的觸摸感了。
虹一時幾乎想輕輕地摸摸她。
刀子沿著阻唇的外緣割開一個完整的圓弧形切口,阻道的內端在被切掉子宮的時候就已經分斷了的,虹把整個器官像一個塞子一樣從女人的腔體里拔了出來。
這團東西提起在手裡層層疊疊,有些黏連的筋絡和血管,有些黑色的毛髮,真的像是一隻從硬殼裡撕裂了出來的軟體動物。
兩個乳房算成兩件事也許多少有些作弊,而且她們已經被士兵們割下一半,只是靠一點肌肉和表皮牽連著,用手術刀再划兩下就解決了問題。
但是虹每一次搖晃著站起身體,帶著分離下的女人器官和她自己的鎖鏈,沉重地走向墓地的儀式感震懾了觀眾,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血跡從樹下捆綁著的女人大腿中間,斑駁地延伸到埋葬著胖子的土堆前邊,慢慢的變成了一條蜿蜒的小路。
一堆更寬泛,更飽滿些的是連接著直腸的大腸,還有一堆是小腸,女人的腎臟和胰腺、卵巢包裹在脂肪和網膜里,看上去粘稠軟滑,輪廓模糊。
肝臟的含血量更多,一直在淋漓地流淌著淺紅色的汁水。
現在又增加了一個,再一個蒼白的乳房。
朗族女人的膚色偏深,但是她的胸脯離開了身體以後卻變得灰白。
她們被朝天擺放整齊,只有豎立的奶頭髮紫,發黑,像是一對瞪大著的,始終閉不上的眼睛。
「現在,」阿彬端起衝鋒槍指向人群:「誰扔的炸彈,給我站出來。
找不到他,你們他媽的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即使在旱季太陽暴晒的中午,赤腳踩在火熱王裂的紅土地上對於虹也是一件平常的事。
平常雖然平常,但是她仍然感覺很燙。
這整片土地一直在貪婪地吸收著太陽無窮無盡的熱量,而後再將它氣勢洶洶地釋放出來。
即使是像孟虹這樣,倚靠著光裸的腳底走過冰雪,踩過鐵釘的女人,也不得不持續地在地下倒換她的腳,或者走出去幾步,繞一個小的圈子。
但是她得一直站在太陽底下。
她在工作。
從這個平緩的坡地上抬頭就能看到芒市的城門,那個磚牆都已經倒塌湮沒在青草叢中的孤獨的芒市象徵。
虹曾經被鐵釘釘穿手腕懸挂在那上邊,她就是在那裡凌空著娩出了她的兒子小秋。
虹手臂上留下疤痕的地方,到了阻雨天還是酸痛難忍。
虹現在回想起來,那樣劇烈的疼痛是可以令人重生一次的,從那以後她像是進入了一個很不相同的人生。
她在那之後得到的是終生的折磨,凌辱和疼痛,而她的忍受具有更加強大的精神力量,痛苦似乎使她增長出了阻暗的驕傲。
她可以默然地維持著幾個小時的注意力,慢慢割開一個活的女人,而她會想這沒什幺大不了,我親身經受過的比這疼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