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離不開的定義實在是很玄。
鄭霽月不知道姜梨是如何理解的,但是她自己心中已經有一些想法了。
離不開而已嘛。
只要讓他對自己產生迷戀就可以了吧。
江楠回來了,走廊盡頭是廁所,鄭霽月站起身,過道稍微有點窄,他需要稍微側身,才能讓她過去。
他愣了一下,兩人剛好對視,鄭霽月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捉摸不透的眼神落在眼底,好似什麼都沒發生,卻又好似千言萬語。
江楠莫名能看得出來鄭霽月的心情不太好。
她很少生氣,多數是笑著的,再不濟也是斂下表情,不置可否的態度,這次的眼神他卻看不懂了。
他心口一跳,想起開場齊鑒書和鄭霽月交握的雙手,抿了抿唇,小小拉直的弧度,沒有去看她,單手插兜,微微側身,剛好讓她通過。
等了一會,還沒有動靜,他抬頭一看,鄭霽月沒動,她纖細清瘦的身影擋在出口,看上去卻那麼沉靜,如果要經過,他肯定要同她說話,或者將她強行挪開。
他兩個都辦不到。
兩人僵持。
江楠的心情一點點變差,這種拿對方沒有辦法,吃癟的感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了,強壓的煩躁升騰,還摻雜著一絲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委屈。
你不找你男朋友找我幹什麼?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走另一條路,這條路要繞一大圈才能到原來自己的座位。
幾乎是他一轉身,鄭霽月就往前一步,先抓住了他的手,迫使他不得不轉身重新與他對視。
他滿腔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剛吐出幾個字:“你就不怕......”齊鑒書發現?
下一秒鄭霽月便拉他躲進一個拐角,埋入他的脖頸,在他渾身一激靈的時候,嗷嗚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這一口咬的很重,江楠吃痛,握住她瘦弱的肩膀,下意識想把她從懷裡拎出來,但鄭霽月下了死力氣,一扯他的肉幾乎要被咬下來一塊。
“嘶......”
江楠微微仰頭,他的痛感本就比他人靈敏,忍下了嘴裡溢出的痛呼,鄭霽月唇上染了血絲從他的懷中退出,舔了舔嘴角,看著江楠。
江楠閉著眼睛,炫目的彩燈打在他濡濕的睫毛,帶著咬痕的唇瓣,安安靜靜地落淚,好看地讓人心碎。
“一直不理我,這是懲罰。”
他靠著牆靜了靜,睜開眼睛都時候調整好情緒,摸了摸脖子,按了傷口,還有血珠源源不斷流出來,傷口比較深,不及時處理可能會留疤。
但他什麼也沒說,看著鄭霽月,帶著一點難言的倔強,“你玩夠沒有?”
鄭霽月沒回,她攀上江楠的肩膀,迫使他向自己低頭,江楠想躲開,但鄭霽月抓的很緊,貿然拉開可能會傷到她,便只能偏了偏頭。
“我上次說過,下次見面教你,現在我就給你上一課。”
“什麼叫接吻。”
她去尋他的唇,但他閉得很緊,抗拒的姿態。
鄭霽月手拉開他的襯衫,她的動作太快,江楠只是堪堪從外面抓住她的手腕,但已經晚了,她用指甲用力掐那個可憐的小點點,幾乎充血發燙,江楠不妨,短促地溢出一聲呻吟,低沉的,帶著熱氣的性感,鑽入她的耳朵,痒痒的。
恰好這個空隙,她貼著他滾燙的唇瓣,用力吮吸了一下,探出舌頭,與他柔軟的小舌相纏,他被比得喘不過氣,嗚咽著想要推拒,嘴角不自覺流出透明的涎津,鄭霽月稍稍退後,他便大口大口喘氣。
她淡淡道:“學會換氣。”
接著堵住他的唇,投入下一輪攻勢,江楠在糾纏中也悟到一些門道,除卻開始適應階段,有種瀕死的窒息感,後面交纏都帶著一種頭皮發麻的刺激興奮,更可況她很有技巧,吻到他幾乎失神,被舔到喉嚨冒水,會舒服得嗚嗚叫,握緊她的腰,她的香味深深刻入他的骨里,像是催化劑一樣,催發了他的慾望。
想把人吃掉的那種渴望。
接吻到昏天地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止,鄭霽月退出來,江楠渾身狼狽,無端多出一點脆弱的美感,看著她的眼神,像餓了幾天的狼,眼裡冒著綠光,十足渴望。
他意猶未盡地往前湊。
鄭霽月笑了一聲,摸了摸他的臉,像對寵物一樣,“下次吧。”
他輕輕喘著氣,被她的聲音喚回,一下便僵硬了,看了看四周,不遠處也有一對男女在接吻,在酒吧這並不罕見,沒多少人關注他們。
他看向台上,齊鑒書被拉去一桌,灌了一杯又一杯,桌上全是空的酒瓶和杯子,人趴在桌上,掙扎著要起來。
金銘站在他的後面,抱著手笑,乾乾淨淨的一身,顯然沒有參加這個荒唐的比酒賽。
王侃世抱著台上的話筒杆子唱的撕心裂肺,手上的名貴酒因為他的動作撒了一半,醉得不成人樣。
一切像一場無聲的電影,在他眼前播放,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待看到鄭霽月眼裡的玩味,世界才倏忽真實起來,嘈雜的勸酒聲和唱k的撕心裂肺一同湧進,太陽穴一下突突地脹痛,脖子上的痛感襯托得嘴角輕微的撕裂不足為道,他強自鎮定,卻發現那些激烈的角逐因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完美復刻在腦海中,每當他一碰到傷口,就能想起來。
回不去了。
他看向鄭霽月,眼裡摻雜著糾結的痛苦和湮滅的快感,然後盡數被他壓下,他想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一點,可腦子一片空白。
“瘋子。”
他聽見他自己說。
現場一片混亂,比酒的人比到一半開始發酒瘋,他剛舉起一把麻將桌的椅子,那椅子很重,看上去平平無奇,肩膀就被一隻手按住。
“聞昌,清醒點。”
那人力氣很大,捏著他的肩膀,半邊身子瞬間麻了,一下就讓他鬆了手,那人順手接下椅子,聞昌借著慣性和醉意踉蹌後退一步,怒氣上涌,指著他,破口大罵,只見對方舉重若輕將其放下,對他淡淡地道:“這是爺買的金絲楠木,你知道分寸的。”
聞昌的發暈的腦袋陡然清醒起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睜眼一瞧,是金銘,tower比ar地盤,不是他撒酒瘋的地方。
“糊塗了,糊塗了,新推的這酒上頭,小爺,小爺我都找不著回家的路。”
聞昌撓撓頭,借著玩笑算是認錯,暗自嘟嚷了幾句,環顧一圈,見齊鑒書靠在沙發上,已經不省人事,這才笑了,上前搭著他的肩膀,話還沒說先打了個酒嗝,對面的女孩嗤笑,扇了扇面前的空氣,換了一個地方坐。
聞昌滿是為自己的勝利欣喜,不在乎這些,搖了搖齊鑒書,他酒量不大,醉得很徹底,只是不時說兩句夢話,“你,你就是小趴菜,這,總該該——”
金銘打斷他:“別該了,叫醒人,該回家的回家,送酒店的送酒店,這不收流浪漢。”
打斷人說話真煩。
聞昌隨手扔了他一隻包,不知道是誰的,金銘伸手當空撈了一把,又扔睡倒在舞台上的王侃世,他被當頭這麼一砸,一激靈,瞬間坐起身,看著他們懵懵的。
“誰打我?”
“我。”金銘回,“收拾一下,回去了,看到江二沒?”
“江楠?”王侃世聽到這個名字一激靈,環顧一圈,“沒有,他不是一直跟那老佛爺似的坐著嗎?”
金銘沒理他,跨過兩具醉的像爛泥的肉體,點亮手機屏幕,撥通了電話。
音樂聲太大,幾乎聽不到手機鈴聲,他放棄了打電話,招呼了幾個清醒的人叫代駕,喊王侃世去找,後者搖了搖腦袋,徑直走向走廊。
江楠身體底子不好,隔三差五就容易發燒,自己還不當回事喜歡作,他不看著點,哪天人就因為發燒燒壞腦袋也未可知。
王侃世正琢磨著人躲哪去了,走著差點撞到人,幸虧他反應快,先一步讓開,抬頭一看,鬆了一口氣。
“你去哪了,找你半天......”
這一口氣突然停住了,王侃世半張著嘴,盯著他脖子上的明顯至極滲血的牙印,和紅腫曖昧的唇,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啞口無言。
眼看對方要憋死,江楠一言不發,繞過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和手機帶著,就要出門。
——被王侃世攔下來。
他哆哆嗦嗦地指著他的脖子:“這,這,你不給我們個解釋說得過去嗎?在自己的地盤玩sm?江楠你出息了!”
“被貓咬的。”
江楠隨口敷衍,想閃過他,奈何王侃世不放,臉登時沉得像鍋底,“你滾不滾?”
“你這借口像話嗎!哪有貓往你脖子上咬的,要真咬了也不能這個形狀啊,貓妖成精了?!”
確實是妖成精了。
他恨的牙痒痒。
“不用你管!”
他的車停在地下車庫,丟了鑰匙打電話讓人開上來,等在門口,忍受著王侃世灼灼的視線,車還沒停穩就把車門拉開來,自己上去。
待發動的之時,王侃世忙扒著他的車窗,“你好歹送幾個人回去吧,爺,見死不救啊?”
“沒時間,你多叫打幾個的士。”
王侃世不放,苦哈哈。
“這時間點哪來的的士?”
江楠不耐煩了,他生氣T現在臉上,但並不是臉紅脖子粗地爭吵,反而會特別冷靜地反問一句,含著幾分凜冽的冷意。
“你確定要我送?”
他們說不定沒命回來。
他黑沉沉的眸定定地看著王侃世,藏著極深的怒氣,那新的甚至還在冒血的傷口在他眼皮子底下,可是王侃世也不敢再問,一縮脖子,“得,你先走。”
可是還沒等他走,一道細細的聲音傳來,裹著深夜的涼意,鑽進他的耳朵,跟著打了一個顫。
“我們好像順路,可以麻煩你,送我們回去嗎?”
一個紫色連衣裙的女孩站在屋檐下,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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