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鄭年差點被人領養,陳妍妍來福利院找不到人,獃獃在樹下站了一個小時,哭的衣服全濕了,陳姨怎麼叫都叫不走,直說要等她回來。
看到抱著小書包的鄭年從小轎車上下來,像個小炮彈一樣栽進她的懷裡,兩個在地上滾了一圈,她還沒撒手,哭的直抽抽。
那戶人家最後還是覺得她年齡太大沒有收養她。
兩個人對視一眼,
破涕為笑。
鄭母腎然感覺到了親情的溫暖。
那種溫暖得像動物巢穴一樣的歸屬感。
忽然讓她的心再活泛起來。
後來福利院倒閉,陳姨牽著她從警察局中走出來,旁邊陳妍妍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面,一切幸福得不像現實,掐了自己好幾下,才反應過來,她可以永遠和陳姨一家生活在一起了。
永遠。
是一家人了。
鄭年從此改名叫鄭霽月。
風光霽月。
她不是沒人要的小孩,她也有家了。
......
陳妍妍睡著了。
她握著鄭霽月的手,眼下猶帶淚痕,睡的還不安穩,鄭霽月小心注意不碰到她手腕上的傷口,睡前陳妍妍還問她為什麼穿這件衣服,她撒謊說是為學校晚會準備。
已經晚上六點半了,party早已開始,鄭霽月陪陳妍妍也沒時間過去。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舉動很荒唐。
江家最近風頭最盛太子爺的就是江楠,她托的朋友沒有查到江家有第二個孩子,三年前撞陳妍妍的肇事者根本沒出面,僅僅派了一個律師出面,賠了兩百萬草草了事,鄭霽月投訴無門,到處托關係,對面一聽是京城江家,馬上撒手不幹,當時鄭霽月還臨近高考,陳姨說什麼都不讓她管這件事,把消息瞞得一乾二淨,收了錢獨自帶著陳妍妍求醫,鄭霽月想找人都找不到。
等她有能力,帶著陳姨一家搬到京城,還想翻案,卻發現難如登天。
本來想走循序漸進的路子,先找到江楠,查清真相,但是陳妍妍這狀態,指不定哪天就要出事,她恨得牙痒痒,想起前幾天還對那些殺人犯言笑嫣嫣,巴不得現在就讓他們死絕。
一命抵一命也值了。
鄭霽月想到江楠,目光冷然。
她動了動發麻的手臂,慢慢抽出來,扶著床欄站起來,醫院的後花園漫步,偌大的花圃,春天來了便一齊綻放。
她靠著冰冷的牆磚,吹吹冷風,腦子清醒了一點,打開手機,源源不斷的信息湧進來,任由手機響了兩分鐘,把無關的信息忽略,回齊鑒書家裡有事暫時來不了,改天再聚。
小姐妹問今天的戰況如何,她開玩笑說對方不行。
商單的甲方還有細節要商榷,她提出了幾條建議,便放下不再管。
三三兩兩的病人穿著病號服散步,倒顯得她倚靠在這很突兀,好在角落注意的人少。
哪像坐在長椅的人。
一身朋克裝扮,手上夾著煙,背對著她,護士正站在他面前,鄭霽月猜應該是說禁止抽煙之類的話。
果然,他慢悠悠站起身,手微彎,露出半個側臉,晚霞的紅色渲染地像油畫,眉蹙起,很不耐煩的模樣。
鄭霽月怕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惹眼的讓人矚目,不是江楠還有誰。
他不在開趴,來醫院做什麼?
“先生,抽煙到指定抽煙區,請你理解一下我們的規定。”
實習護士資歷尚淺,這位也不好惹的模樣,一時局促地僵在原地。
“江二!”
後面遠遠傳來一個人聲,護士忙轉頭看,同樣年輕的男人跑過來氣喘吁吁的,模樣周正,倒像個練家子,只是在江楠的對比下,遜色得多。
江楠是獨一份的氣質,鶴立J群,即使懶洋洋靠著,也自成一派風情,引得人頻頻回頭。
“點滴才打到一半就跑出來,你命不要了?”
金銘,也就是當天為鄭霽月解圍的男生,催他回去。
“等我把這支煙抽完。”
江楠懶得嘮叨,仍捏著煙,走到抽煙區,護士看他們相識,也不像是鬧事,才放心走開。
亭子里別人的煙味還沒吹散,嗆人的很,眉頭皺緊,煙癮上來,也顧不上那麼多,草草吸完半支,拍了拍K腿。
“祖宗,求你回去吧,這風要是又把高燒吹起來了怎麼辦,你是不知道自己身體的底子啊?”
金銘捂著鼻子咳了好幾聲。
“你少說點話,說不定我能活長一點。”
江楠回懟,對他的勸告完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按著左手的針頭,走出抽煙區,金銘P顛顛地跟在後面,顯然對他打算回去的決定滿意至極。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來,金銘險些撞上人,忙停下來,嘴裡嘟嚷:“這又是鬧哪樣?”
一邊將身體移出來,看見一個女人站在樹下,黑髮紅裙,正直勾勾盯著他們。
她一出現,江楠明顯不自在,按著針頭掉頭就走,像是躲洪水猛獸。
這一幕可比在醫院見到熟人稀奇,金銘嘴裡嘖了一聲,忙在後邊跟P蟲似的問。
“這不是酒吧那個嗎?”
“知道。”
“有仇?”
“沒有。”
“有關係?”
他問的很委婉。“……”
江楠猛地停下,怒目而視:“沒有眼睛去移植,別在這瞎猜。”
金銘表示自己閉嘴。
爭執之間,鄭霽月已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