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魔音一般,一把火點燃了文卿積蓄已久的驚悸。
“你別以為我不敢!”文卿逼近床前,渾身發抖地尖叫,“你現在這副模樣,一個小孩都能殺了你!”
“所以才讓你動手,現在,趕緊為了你所謂的幸福殺了我這個捨身救你的丈夫,反正我也不得長久,不然,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放過你們。”
“我不妨跟你直說,在此之前我曾與她打過一個賭,好在如今是我贏了。我那天真的妹妹真以為她能搶得過我,我名正言順,她算什麼?一個被榮家棄養的道姑罷了,即便你選了她,我也會對她趕盡殺絕,在我死之前,我會拉她陪葬。”
“你不要再說了!”文卿幾乎著魔一般將手握住了她的脖子,猩紅著雙眼瞪著她,呼吸越來越濕重,“你以為我真的不敢么!”
“用力一點,下手這麼輕,可殺不了我……呃、沒錯,就是這樣……再用力一點……”
這一刻,文卿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對於被她用這種骯髒的手段留住,被威脅,被當作與鶴生爭搶的犧牲品,讓文卿心中不由衍生出一股絕望,從而打心底里感到恐懼,以及痛恨。
一步之遙的痛恨讓她不斷收緊手指掐著她的脖子。
榮卿的脖子很細很白,掐在手中,好像輕輕一捏就會斷裂。文卿被心中惡意催發得不斷用力,直到感受到她手中的脖頸一陣艱難起伏。
榮卿哽咽了一聲,臉頰漲得通紅。
文卿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脈動從一開始的極速跳動,到現在逐漸變得緩慢、薄弱。
她可能真的快要死了。
文卿對上她依舊譏諷的迷濛的目光時,周身一駭,登時像被火焰灼燒一般猛向後退了一丈遠,雙目驚恐萬分,半晌,蹲在地上崩潰大哭,“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非要這樣不可……”
榮卿捂著脖子咳嗽了兩聲,然後莫名地笑,“恨我么?可明明引誘你通J的人是她,比你選擇的人也是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身為丈夫的職責,你該痛恨的人是她才對,她明明可以以姑嫂的身份與你相伴一生,卻非要霸佔你,讓你為難。”
“我知道,如果不是她幾經誘惑,你根本不會想要離開我,喜歡又如何?喜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不是這樣的……她不是、”話未說完,文卿便雙目一瞠,暈了過去。
鶴生的離開沒有在榮家激起絲毫風浪。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榮卿與文卿接連病倒,讓整個榮府陷入了恐慌。
分明是過了年的喜慶日子,鬼怪不祥之說卻開始在下人之間瘋傳。有說邪祟要帶走她們夫妻二人;也有說是她們夫妻情深,不能同生,但要共死;甚至有人懷疑是謝家在後面搗鬼,為的就是讓謝錦玉誕下唯一的子嗣,成為未來榮家的當家主母。
好在謝歸良家的會做人,自打有了這風聞,就連給她女兒熬的湯藥也帶著文卿一份。吃人嘴短,即便春桃心裡壓根不願將那些羹湯往文卿的跟前端,表面卻也不好多說。到了後來,文卿已經病得爬都爬不起來,她才顧不得臉面,在謝歸良家的端來羹湯時,惱得徑直將其打翻,口中罵道:
“呸,誰稀罕你們家的羹湯!你們一家子h鼠狼給J拜年,巴不得我家小姐出事兒!”
“你、你個丫頭不識好歹!你可知這羹湯可是、”
“可是什麼?加了仙丹?你這老太婆背地裡怎麼咒我家小姐的,我心裡門兒清,這羹湯你們愛誰喝誰喝!總之別端來我們這裡膈應人!”
“好啊,好個伶牙俐齒的野丫頭,”謝歸良家的也恨得忘了形,“我看你家主子也不是被我咒的,而是被你自己的惡脾性給報應的!人都要死了還不知道嘴上積點德!”
春桃大怒,“死老太婆!你說誰要死了!!”
“是誰你心裡不清楚?”
說著,二人打到了一塊兒去。
以往換作這個時候,她家小姐總會出來阻攔,這回等謝錦玉來拉架,也不見她家小姐的身影。
春桃看了一眼西廂房緊閉的房門,敗興罷手,悻悻離去。
屋內,文卿正倦倦爬起身來,春桃給端上一盞茶去,文卿接過小呷,因問:“外面什麼動靜,怎麼這麼吵?”
春桃也不答,只覺鼻頭髮酸,“時候還早,小姐您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她應該也醒了,我去看看她。”
這是她每日的習慣,有事無事便去榮卿的屋裡守著。外人都以為她情深意重,只有春桃知道,她家小姐這是為了親眼看著大爺死去。
自從上次受傷以來,榮卿的身體益發無力回天,時間一長,榮夫人也不來看她了,而是只在去謝錦玉屋裡的時候,才順道過來跟她說兩句話。
除了大夫,文卿成了這間房間唯一的常客。
而外人眼中的深情,其實是她時時刻刻盼望著榮卿趕緊去死的陰暗的等待。
這日,她如往常在大夫給榮卿診脈的時候,默默站在旁邊,等待大夫交代診詞。榻上的榮卿則半睡半醒,臉色青白,形削骨瘦,病如鬼魅一般,直到大夫收指,才罕見地啟唇發話,“大夫,請給家妻也看看。”
“不用,我、”
“小姐,看看吧。”春桃殷切道,“麻煩大夫了。”
“無妨,來,夫人請這裡坐。”
文卿被扶到窗下橫榻坐下,懨懨伸出右手攤在方几上,別無二話。
老者的兩指腹擎住了皓腕,半刻,尋到脈處,施力輕按,春桃見他白眉微蹙,焦急道:“大夫,我家小姐這病可還有法子醫治?”
言罷,只見老者喜上眉梢,“姑娘這是說的什麼話。”說著,他起身春光滿面地向文卿行了一揖,“恭喜夫人,您這是有喜了。”
“什……什麼?”
【都有催r葯了,有假孕葯也不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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