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驚夢gl(姑嫂純百調教) - 第六十八回 動之以情

榮卿遞上一杯茶,“這麼長時間,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喝酒。”
“謝謝,”文卿接過,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因為酒量不好,所以一直不敢喝。”
“發生了什麼事?”她在床邊坐下,目光始終注視著她。
文卿小呷了一口熱茶,頓覺十分不自在,“也沒什麼,就是……突發奇想罷了。”
“突發奇想啊……”
“是。”
她不再說什麼,可文卿卻突然感覺,眼前這個人可能已經知道了什麼。或者是從自己異樣的愉悅與不安中猜到,或者是誰告訴了她。
今日沐休,下午榮卿帶她出門。
馬車搖搖晃晃來到城南偏遠的一處後山,文卿挑簾看了眼外面陌生的山景,心中的不安甚囂塵上,“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記得你之前十分關注王家姑嫂的事,”榮卿聲音虛弱而低沉,“她們的墓冢就在前面,今日得空,帶你來祭拜她們。”
文卿大驚,“她們的屍首不是……”
“自然是廢了些工夫才帶回來的。”
“……”
“這一片的山匪囂張多時,想著藉機處理了他們,也好一舉兩得,不料那伙山匪記恨此事,不惜鑽入城中刺殺與我。”
“……為什麼?”文卿注視著她,“我以為你並不在意……”
“為什麼?”她依舊淡然,好似混不在意,“是啊,為什麼呢……”
墓冢在山林深處,僅僅兩個簡陋的小土堆,上面插著兩個木牌,便當作是墓碑。榮卿垂首看著墓碑上的刻字,眼中晦暗莫測,“可能即便是我這種人,對她們也不得不心存惻隱吧……”
文卿蹲在墓前焚燒紙錢,聽了她的話,不由自主停下動作看她,片刻,繼續往火焰中投遞紙錢。
王三小姐給她的玉石依然被她揣在懷中,只是當時人物已經歸了塵土。
不一會兒,紙錢已經燒了大半,灰黑的灰燼堆得半高,風吹來時,又紛紛揚揚地破碎。
“我知道當初是她幫助她們離開京城,但是經過這件事……”她沉Y轉笑,“我那妹妹是何其天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難道真以為離開了京城就能獲得幸福?”
文卿心中一慟。
“她們本可以在這京城中以姑嫂之名相伴一生,結果竟然為了追求所謂的自由而命喪h泉。”
“即便沒有意外,難道就能圓滿?這個世道,兩個無依無靠的女子想要存活於世,其中的困難之處豈是她們兩個大小姐能懂的。”榮卿低頭看向文卿,“文卿,你覺得呢?”
文卿無話可說,但她瞞不了自己,她的確是這麼想。即便曾經天真,也是因為那段時間鶴生出在她身邊現,短暫的快樂與幸福使她願意相信世間美好,或者是……奇迹。
無疑,她與榮卿是同一類人,是循規蹈矩且認命的世家子弟。
祭拜畢,馬車沿原路折返,文卿想著方才榮卿的話出神,直到外面衝來一伙人——
“狗官,今日我等兄弟定要取你首級!為死去的兄弟報仇!”為首的舉刀大喊,他身後的兄弟亦復如是高聲呼應。
一切都太混亂,文卿一心只顧抓著顛簸的車艙,刀光劍影間,榮卿飛身向她撲來。
那匪徒的大刀正正插進她的腰側。
榮卿痛苦的呻吟破碎不堪,鮮血迅速染紅了錦衣。
本就惶恐不安的人兒在見了血之後,更是嚇得大叫,稀里糊塗抱著她,哭求著她醒著不準睡。
榮卿卻依然笑著,“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好在自從上回被刺殺,榮卿身邊一直帶著侍衛。擺脫那伙匪徒回到榮家時,天已經黑了,眾人聞訊前來迎接,而她兩腿發軟被扶下車,面對夫人的詢問,卻已嚇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榮府眾人將東院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來人往,十分帽頻。文卿額上的傷口已做了包紮,坐在人群外的椅子上,惶悸不安地絞著指頭,謝錦玉則在一旁陪伴著她。
這一切幾乎夢魘一般迅速地席捲而來,她心中亂七八糟地翻騰著,等轉回神來,刺眼的日光已經穿透窗欞,投入屋內。
眼球酸澀的漲痛讓她想起了什麼。
一瞬間,她發了瘋似的往外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文卿氣喘吁吁地看著空蕩蕩的留春的庭院,片刻,兩腿發抖地走進去——已無人跡。
空了。
可是,她明明沒必要搬離留春。文卿想不到她非要搬離留春的理由。她只說離開榮家,意思是暫時沒有離開京城的打算,既然如此,為何非要離開留春?
文卿不明白,也不理解,或者說,她從未理解過,更不知道她為何預料榮家不太平,但這一刻她知道,她大概是被拋棄了。
儘管當下她並沒有非常強烈的傷心。她想,只要人在京城,總會相遇的,她不信在離開京城之前,那人真的不願意見她一面,哪怕只是一面,僅僅只因為自己在昨晚放了她的鴿子。
難道就如此急於一時?一天也不願意等她?
不會的,沒道理如此……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時至第十天,她才終於感受到恐慌。
大雪紛飛,文卿再次從留春回來,失魂落魄癱坐在椅子上,良晌,謝錦玉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別怕,她不會死的。”
文卿定下神來側首看她,見她避開目光,“說來也是她活該,明知有人想殺她,還非要往賊窩跑,她不受傷誰受傷。”
文卿一怔,耳邊嗡地響了起來。
這時,一個婆子大叫:“醒了醒了!夫人,大爺已經醒了。”
“卿兒!”夫人哭聲上前,“卿兒,你可算醒了,可是叫娘嚇壞了……”
“母親……”榮卿氣若遊絲,“文卿有事么?她怎麼樣了……”
話至此處,不等文卿反應過來,她已被眾人推到榻前,榮卿握住了她的手喃喃:“還好你沒事……”
文卿卻是笑也笑不住來,
夜深了,傷情也穩定下來,榮卿遣散了眾人,只留幾個伺候的丫鬟。
文卿獃獃坐在旁邊,見榮卿斂起面對眾人時的悲哀看向她,“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你果然知道……”文卿眼中泛起警惕,“所以那場刺殺也是為了……”
“是啊,有點害怕夫人不守信用。”榮卿言笑晏晏,“不過,你終究還是選了我,真令人高興。”
“我沒有選你!我只是、”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願意強求的人,這些日子,我從未強迫你留下。我什麼也沒做,是你心甘情願選的我,”她悠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過去幾天了?九天?還是十天?夫人,事到如今你還嘴y什麼?”
文卿咬牙不說話,周身卻泛起一陣徹骨虛寒。
“怎麼?反悔了?那你得殺了我才行,”榮卿惻惻地笑,“來,趁我現在沒力氣,趕緊掐死我,掐死了我,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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