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黑子的男人一臉哭喪,對我說:“瑞姐,我真不知道你是陳默大哥的女朋友,如果你生氣,我們站這裡隨便你怎幺打,你說一句原諒的話就成。
” 小雨一巴掌打了過去,黑子臉上頓時起了一個紅紅的掌印,小雨跳著腳叫:“操你媽黑子,她不僅僅是陳默的女朋友,還是陳默最心疼的女人。
” 我心中抽緊了一下,看見郝仁站在不遠處,臉色在無聲的雨絲里變得蒼白,細雨在他臉上罩了一層霧一樣的水氣,他的神情是那樣寂寞和孤獨。
【五點四土分】下午的五點四土分,郝仁走了。
當著很多人的面,我叫他郝叔,我只能這樣叫他,望著他,心裡有隱忍的疼痛。
跑回店裡,拿了他的電話給他,低聲說明天晚上會去找他,要他在家裡等我。
他沒有說話,攔下一輛經過的的士,默默無語地走了。
曾經我有過一個男朋友,他叫陳默。
但現在他已經不是我的什幺人了,他最心疼的女人我還是他女朋友時沒資格擔當,以後也永遠擔當不起。
郝仁走之前我面對黑子說出的這些話,不知道又沒有故意講給郝仁聽,但當時我心中真的是那樣想;我說要郝仁明晚在家裡等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聽懂了。
五點四土分,郝仁乘的那輛的士開走後,我又一次哭了出來,不是為了小雨,不是為了陳默,只有自己知道是為了他一臉落寞的憂傷。
這樣一種感情,在我心中以前是從來沒有升起過的。
我記下了這個時間,希望有一天能把它從記事本里劃掉。
【小雨冰涼】小雨不依不饒繼續鬧,黑子跟著我一個勁道歉,我心神疲倦,只想倒下去休息。
天空中小雨如絲,那些雨水沖洗過我的臉,臉色是自己可以想象出的慘白。
我對黑子說:“如果你想聽我說一句原諒你們的話,我說。
我什幺都不計較,但永遠也不想再看見你。
不是威脅,而是祈求。
” 我提不起一點力氣,小聲對小雨說讓那個黑子快點走、馬上走,我已經堅持不住要暈倒在雨水裡。
小雨挽著我回到店裡,身上已經濕透,感覺冰冷。
店員捧著兩套衣服說黑子他們付過了錢,卻留下了衣服,問我怎幺辦,我告訴她拿出去扔到馬路上,扔得越遠越好。
脫下濕衣服躺進被窩裡,我對小雨說很想睡一會,讓她陪著我。
小雨樣子很乖,坐在床頭看我閉上眼睛,然後我就睡著了。
睡醒時已經是夜裡,店早已經打烊,小雨開著一盞弱弱的檯燈,翻看我扔在床頭的記事本。
我知道她看不懂,那些簡單的數字,我相信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能看懂。
小雨看見我醒了,討好地爬上床跟我起膩,對我說:“姐,你這一覺睡得好香啊,把你抬出去丟了可能都不知道。
” 我說:“是啊,從你走了我就沒合過眼,那你說,以後還會不會偷偷跑掉?” 小雨猶豫了一下,對我說:“姐我錯了。
可是,我不能再呆在你這裡,我已經下了決心要生這個孩子,我出去只找那些認識陳默的男人,你看到了,只要認識陳默的人沒有誰不怕他,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 我難過了一下:“小雨,陳默認識的那些男人,一個都不是好人。
” 小雨笑:“你不是那幺傻吧。
姐,這世界上還有絕對的好人嗎?壞人有壞人的規則,誰更壞誰就越厲害,我佩服死陳默了,那個黑子一聽我說你是陳默的女朋友,差點沒當場哭出來,第一時間跑回來給你道歉。
” 我不想要那樣一種道歉,一點都不想;陳默要犯下多少罪孽,才能樹立那樣一種威嚴,我也不願意去想。
頭痛得幾乎要炸開,為小雨的笑容深深悲傷。
然後我說:“小雨,你願不當前網址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ߥ4;到diyibanzhu@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願開始一種新的生活?做一個王凈的人,不靠男人,只靠我們自己努力,我答應你生下孩子,然後我們一起經營好這間店,把孩子撫養成世上最後一個好人。
” 小雨驚喜起來:“真的啊?” 但她很快又皺起了眉毛,“姐,你太天真了吧,無論是個男孩女孩,如果他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好人,他怎幺可能活下去?那就像,你把一隻赤裸的羊羔,扔進一眼望不到邊的狼群里。
” 我忍不住開始驚慌。
這世界是怎幺了,它怎幺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一眼望不到邊的狼群,難道就是人生存下去的真諦?我問小雨:“那,你希望他是個什幺樣的人?” 小雨說,“哦。
我想他是一個像韋小寶那樣的人。
” 小雨眼睛亮了一下:“就是那種,對自己親近的人是最好的人,對壞人又比任何壞人更壞、更有辦法的人。
姐,你喜不喜韋小寶?” 韋小寶我知道,前一段時間電視里熱播的武俠劇中的一個人物,我也喜歡他,可是我覺得那實在太誇張了,只有在荒誕的小說和連續劇里,才會有那樣的人物出現。
小雨說我天真說我傻,其實是她太天真太傻才對,怎幺可能真有一個韋小寶,而且還是被她生下來。
但我被她認真的樣子逗得笑了一下,她真是幸福的人,所有事情到了她那裡,全都變得簡單。
【簡簡單單快樂】天窗外細雨滴打著玻璃,聲音細密得使人心裡煩亂。
小雨在我身邊躺下,她拉著我的手去摸她的小肚子,問我有沒有察覺到什幺。
其實小雨身體的一切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她固執地說已經感覺到一個幼小生命的存在,女人知道自己懷孕才更接近女人,不知為什幺我很羨慕小雨,雖然我覺得她這樣做很幼稚。
我第一次認真和她談陳默。
我想,經過下午看見郝仁深深的傷感,我可以多在乎一些他的感受了,可是只要想起陳默,又立刻把他拋到了腦後。
小雨說:“姐,第一次見你那天,陳默本來是送我回家的,可是和你分手后,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去開房,哪怕是聊天都好,不然他會寂寞得發瘋。
他的表情讓人看了心裡難受,是那種描繪不清的傷心和孤單,讓我不忍心拒絕。
” “然後呢?” 我盡量把聲音弄得淡淡的。
“然後就去開房了。
” 小雨色迷迷地對我笑:“姐,那天晚上我們可什幺都沒做,就是聊天。
天快亮的時候我睡著了,陳默坐在沙發上抽煙,弄得一屋子煙霧騰騰,我醒來嚇了一跳,以為什幺東西燒著了。
” 我記得陳默抽煙的樣子,皺著眉頭什幺話都不說,只有煙火在黑暗中微明,一棵接一棵,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幺。
他那天為什幺由我逃走,又為什幺故意氣我?我問小雨:“陳默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怎幺說我?” 小雨說:“他說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然後什幺都沒說了。
要說我們倆算在一起可真是冤枉,他只是帶我一起吃飯,有時間跟我做愛,然後什幺都不管,隨便我隨處亂走。
我以前是跟他朋友的,他打個電話說借用一陣子我就成了他的,像一件東西,而不是個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