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
幽娘腦子很亂不想說話。
謝靈運在思考幽娘口中的孟夏之跟這個地方的關聯性。
想了許久也沒個苗頭。
索性稍作休息,間聊一會:「你是如何知道那人不是我?」
幽娘懶懶的答道:「因為你有」話鋒一轉:「生物本能的直覺。」
在這裡不飢、不餓、不累,幽娘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許他們只待了一刻,亦或者一天。
幽娘重整心情站起身,她拍了拍謝靈運:「走吧,我們去看看有那裡可以出去。」
謝靈運站了起來。
幽娘一看到屍體就腿軟,於是謝靈運就背著她看看四周,兩人站在水池前,水中無倒影。
幽娘不確定的説:「我曾聽別人説鏡中界,就是幻境與現實是一樣的地方,這邊可能是鏡面世界,應該有東西連著另一個地方。」
她推測道:「也許這出口是在水池。」
她說完這句話,空間出現動盪,女人、男人、小孩的尖叫怒吼聲四起。
一道黑影撞過來。
來不及了,幽娘欲將謝靈運推下去,那人卻先快她一步。
謝靈運將她拋進水裡后抓住了黑影,不讓祂前行。
幽娘非常錯愕,來不及反應,溺水的窒息感傳來。
當她再次喘過氣,整個人驚坐起,旁邊還躺著暈迷的謝靈運,他全身白凈,不似幻境中的沾滿鮮血。
他們應該是被勾了魂,入幻境。
她用力搖了謝靈運,不見他醒,能感受他的脈搏慢慢變弱,皮膚越發蒼白。
她扯下脖子的護身符吼道:「陸遊!你快來!陸遊!」
喊了半天也沒反映。
她摸了謝靈運的脈搏,微不可察,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瞥見遠處果籃中的小刀,那是出門前她塞在果籃里,本想讓謝靈運給自己削水果的。
她踉蹌走到果籃邊,彎下腰顫著手拿起小刀。
月光照著刀面,閃出晃眼的光芒。
她朝著心臟用力插了下去。
只是這刀還不夠狠,召不來陸遊。
她哭著將刀子更往裡頭送。
長生殿內,幽娘命魂燈一閃。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熟悉的金絲黒靴,她倒在地上,痛苦的抓著他衣角祈求,指著前方倒地的謝靈運:「陸遊,求你救救他。」
他淡棕色的雙眼看躺在地上的兩人,他見到謝靈運體內的妖丹,蹙起眉頭,淡淡說了句:「胡鬧。」
隨後金光包復兩人。
好在幽娘插的不深,未傷及心脈,但她若在近一寸,就不好處理了,陸遊只幫她止血,並未療傷,一方面是讓她長記性,另一方面是治了便是干涉她歷劫,不可讓她養成事事求自己的壞習慣。
鏡妖一下被陸遊捉出來,是一面普通不過的小圓鏡。
鏡妖消失后,謝靈運醒來了,他枕在幽娘的腿上,見幽娘在與人爭論什麼。
「早些時候與你說過人妖殊途,你說你無意,我信了。」陸遊負手而立,淡色的棕眼在月光下更明亮,他臉上永遠無悲無喜,聲音也是平淡無波瀾:「罷了,終歸是你的劫難,是緣是劫全看你造化,且告訴你一件事,他只是一個凡人,入了輪迴后什麼都不記得了。」
幽娘抱著謝靈運的頭,她的胸口還疼著,忍著痛意反駁道:「所以我才要更珍惜他,因為他只此一個。」
陸遊聲音平穩得就像在闡述事情,他垂眸看幽娘,左手食指摩挲著拇指的木板指:「如何珍惜?區區一隻小鏡妖就足以弄死你們。」
幽娘縮瑟一下,隨後又提起勇氣:「我就是喜歡他!我不光喜歡,我還要嫁給他,跟他拜天地!」
「與我說過這種話的,已經死了不下百個,沒有一人是幸福的走到最後,即便如此你依然要我行我素?」
陸遊抓准了幽娘是個怕死的性格。
幽娘動搖了:「我」
她抓著謝靈運的手,鼓起勇氣説道:「那就一起死!」
「你一心求死,我也攔不住。」陸遊說話總可以一針見血:「你天性貪生怕死,今日你敢捅自己一刀子,就是算準了我會來,否則你也不敢以命抵命。」
幽娘一噎,她就像偷糖被抓包又不承認的小孩:「以後都不求你了,我就是曝屍街頭也不求你!」
他不置可否發出一聲淡淡的嗤笑:「自有你求我的時候。」
陸遊廣袖一揮消失在原地。
幽娘見人走後,脫力的往後一坐。
完了,一時嘴快,她要是真曝屍荒野怎麼辦。
很快陸遊虛影出現,他蹙起眉頭,金光復在幽娘傷口替她止疼:「此處不宜久留,快走。」
說完話后,陸遊消失了。
原來陸遊用靈力探查小圓鏡時,感到一股違和感,他探查不出來,只覺得怪異,然後他就看手中的小圓鏡開始不自然的崩解,化成粉塵。
聽完陸遊說的話,謝靈運抱著幽娘回到宅子,為了節省時間,棄了馬車,雙人共乘一馬,快馬加鞭下了山。
相思與駱風見到謝靈運抱著滿是血的幽娘回來,嚇得不輕,只能匆匆跟上兩人。
因為朝陽鎮離望日山太近,謝靈運不放心,於是他去了隔壁的青陽城,那裡有商行的據點也方便幽娘養傷。
謝靈運一手駕馬,另一手壓著她的心口止血,他低聲說道:「快到了,在忍一下。」
她沒聽清謝靈運的聲音,陸遊靈力正在失效,她全身因疼痛而冒著冷汗,呼吸急促不斷抽氣,想藉此減緩心口的疼痛。
夜晚城門緊閉,幾炷火把插在城門外駐軍處忽明忽暗,士兵持著長槍上前攔查,謝靈運解了腰間的官牌,丟給士兵:「我要進城。」
官牌的紅色流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像是鯉魚游泳,士兵看清楚官牌,上面刻著「封韁大使」還染了些血,士兵驚訝的抬頭,卻見謝靈運懷中有個滿身是血的女人。
謝靈運蹙起眉頭:「快去開城門。」
士兵彎腰將官牌還給謝靈運,跑回去召集大夥開城門。
不一會,城門緩緩開啟,謝靈運策馬穿過狹小的縫隙,衣袖微微擦到正在開啟的城門,駱風見狀也緊隨其後。
大門未開全,兩馬皆入了城,士兵們也不再開城,放了手讓大門緩緩閉上。
其餘人不明白紛紛問著,那騎馬的人是什麼來歷,士兵抹了抹虛汗:「京城謝家,傳聞中的謝靈運。」
士兵又說:「派人去告知縣令,京城謝靈運入城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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