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追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有人毒害元春的……” 抱琴道:“是奴婢還在冷宮裡服侍大小姐時,冷宮上下太監宮女便常來欺凌,這也罷了,後來大小姐的飲食有一次是外頭送進來,因為加了幾色葷菜,我們搶不過人家,被外頭的掌事嬤嬤拿走了,誰知掌事嬤嬤當夜就暴斃了……”“不用說了”弘晝阻止抱琴,心下轉了各色念頭,一時已經有了計較,便溫言道:“元春獲罪,但是皇阿瑪沒有賜死的旨意,她還是皇阿瑪的女人;你說的……本王不信,也不當真,只是也不能容後宮有陰暗之事,既然你這麼說,本王就做個主,你若願意也吃得苦,就許你回冷宮去繼續伺候元春……此事重大,本王思量后再辦……”那抱琴大喜,跪叩著還要說話,弘晝揮揮手讓她下去。
月姝見弘晝臉色,便引著抱琴且出去。
不一時又回來回道:“主子,我已經讓內務府的何公公去安置了……”弘晝恩了一聲,問道:“你瞧著,是個什麼情形……”月姝思量一刻道:“這事體且有些奇怪……元春獲罪已經到了這地步,若非是昔年在宮中得罪了哪宮的妃嬪,也不得再來害她得……只是這等事情太過冒險……居然也有人敢幹,到底只是出口氣,又能圖個什麼?奴婢疑心,裡面還有別的緣由……竟似有人要滅她的口似的。
”弘晝想了想,道:“回頭,你讓順喜去找一下馮紫英,就說傳我的話:要他照看,且不能讓元春不明不白死在宮裡……如今,詹事府能管此事。
賈府的事……看來我還要插手才成……既然這許多女孩子都做了本王的性奴,她們的家人總不能由著人作踐,否則我臉面上有什麼光彩。
你再親自找由頭去一次冷宮,和元春和抱琴談談,看看是個什麼情形……”月姝笑道:“主子的心思奴婢明白,奴婢……請主子示下……恩,既然要施恩,現放著園子里現在也缺人手,要不要去問內務府要些個婦人婆子來使喚……”弘晝一笑,又忍耐不住上去隔著衣衫捏捏月姝的乳房,輕薄一番道:“你個蹄子,在本王面前還繞什麼彎子……這也著落到馮紫英頭上就是了……就依著你的說頭,旁人且不顧,園子里幾個伺候的好的,比如寶釵、湘雲、鳳姐要給點恩典。
恩,薛王氏,賈王氏,這一對姐妹,換個名牌使喚到園子里去安頓……這事並不大……難道辛者庫還敢說個不字……只讓馮紫英辦得妥帖些就是了。
”月姝道個是,便就著話頭道:“主子收了她們也是她們的造化……既能母女團聚,又免了苦頭。
只是怕……嘻嘻……怕園子里羞不過”她心下想想,說是接園子來使喚,還能使喚個什麼,無非是添幾個供弘晝享用淫玩罷了。
只是著薛姨媽,王夫人又自不同。
一則本是名門望族的高貴夫人,淪為苦役是一回事,淪為性奴又是另一層的屈辱了。
這且罷了,明擺了進了園子少不得要由母女、姑侄、姐妹同侍一人之事。
想來也是說不盡的羞滋味。
弘晝卻笑道:“無妨……鳳丫頭和寶釵都懂得輕重,自然是想過了……更何況,說到底只是讓本王淫樂,她們越羞才好,難道到了這個地方,還講什麼尊榮體面……”月姝跟弘晝久了,也聽慣了這荒淫王爺的話頭,也不以為意,道個是又道:“既然如此……主子又預備如何發落其他的呢……比如……賈府的男人?”弘晝道:“蓉、璉二人是自己作孽,本來饒他們不得……只是可卿、鳳丫頭如今在園子里都有個名份,伺候也算盡心,看在她們的面子上,饒他們一條命就是了……但是不宜太輕縱了他們,哼,說起來,他們家那麼多女孩子落到今天這下場,還不是這群男人做的孽?回頭我再想想……,再說這不比女子,終究是案子里的人,太輕縱了他們讓皇阿瑪知道,便是不教訓,也沒個好臉色……恩……”月姝本在聽著,卻見弘晝若有所思,便小心得問道:“主子……還有什麼挂念?” 弘晝搖頭嘆道:“我還在想適才抱琴所說之事……” 月姝見弘晝皺眉,便也大膽找著話頭逗弘晝笑,道:“主子想是見她顏色也不錯……其實一個冷宮宮女,主子要喜歡,給內務府言語一聲,調去園子伺候主子就是了……嘻嘻……主子若是真喜歡,跟皇上說說,說不定連元春也一併賜了主子,豈不是護了她們,賈府四春光景,都來伺候主子,也是全美……”弘晝哈哈一笑道:“作死的小丫頭……倒變著法子,比本王還荒淫起來……”又正色一思道:“居然有人冒險,敢在後宮毒害一個已經失勢的嬪妃,連帶著難道不想想本王這裡的關聯?冒這麼大險,圖得是什麼呢?……”這等事情,月姝委實難以插嘴,只能陪弘晝獃想了一會子。
弘晝又是自言自語道:“可惜……這幾日難離這裡……倒真想園子里的日子了……恩……似乎今日還是湘雲的生日,回頭你叫內務府賜些玩意進園子去給湘雲吧”…… 月姝也是無奈,笑著答個是字…… 果然這一日是湘雲生日,弘晝不在,此時園子里眾人也就是由鳳姐帶著聚宴一番,可卿又叫了戲班子來助興唱戲,自己卻稱病沒出來。
雖然弘晝不在,只是沒了拘束,可卿鳳姐又不在一堂少了尷尬,反而眾美鶯鶯燕燕嘰嘰喳喳也是盡興。
那湘雲還被眾人鬧著,酒蓋了臉,混唱了一支《慶余年》。
正在高樂,黛玉又喘咳起來,鳳姐便勸黛玉去休息,紫鵑便侍奉著黛玉回瀟湘館去。
黛玉腳步子慢,且行且止,到了枕霞居外海棠林外,又獃獃看那海棠落花,紫鵑看不過,知她又想起傷心起來,安慰道“姑娘……”黛玉慘然一笑道:“混叫什麼……我是小姐……不是姑娘……”紫鵑知道黛玉心細,明明是不甘心入園子做弘晝性奴,卻偏偏要提這等小姐,姑娘的稱呼來刺自己的心,便只能勸道:“是,小姐……小姐,秋起這花兒都敗了,我們就別看了,回屋去歇著吧……別著了涼又要咳嗽了……”黛玉嘆道:“是啊,這花兒都敗了……入了園子,花兒總是要敗的……”說著,又滾下兩行淚來。
紫鵑只能排解:“姑娘……哦……小姐……您又白白傷心了……您一直稱病在屋子裡……主子……主子也沒有召幸您啊……您身子不好,鳳妃說了……只管養著就是了……”黛玉恩了一聲,卻仍是幽幽道:“你不要寬慰我……我自己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園子里的小姐,只有我還沒有侍寢了……主子就算再寬容……也知道我稱病只是借口了……” 紫鵑皺眉道:“小姐……可是您身子是一直沒有好利落啊” 黛玉哀哀一嘆,又淌下兩行清淚來:“傻丫頭……主子若是要玩,我們的身子好不好算得了什麼……我們早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不過是一個個供主子淫樂的玩偶罷了……除非……除非是死了……怎麼能逃得過去……” 紫鵑忙勸道:“小姐莫胡說了……也不怕忌諱……其實小姐……我以為……”躊躇得卻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