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更新至105回 - 第45節

弘晝乘著些許酒興,正要細看迎春喚過來輕薄玩弄。
不想,那迎春走前幾步,雙膝跪得下來,忽然淚珠兒滾滾而下,竟然是臉色蒼白,哭得不成體統。
弘晝一鎖眉細看,本以為是迎春馬上要遭到自己姦汙覺著恥辱羞澀,細看竟然不止於此,不由有些奇怪,卻聽那迎春,跪下叩一個重頭,一頭烏髮流雲瀑布墜至地,亦不起來,口中抽泣嗚咽只稱道:“主子……姑娘賈氏迎春……有死罪!!!”弘晝先是一愣,默然半晌,見迎春尚伏倒在地哭得凄涼,也知事必有深刻隱情,便口中淡淡道“你且抬起頭來。
”迎春尚在悲泣,聽弘晝有命,頓了一下首,只得顫顫巍巍半抬起頭來,但見眼圈兒已是紅腫,淚珠兒掛滿兩腮,鵝蛋臉兒一片蒼白泛青,抽抽噎噎嘴角只管翹動,胸膛起伏不息彷彿一對妙乳兒也在顫抖,一頭秀髮已是略略凌亂,孔雀發簪在眉心的那一串玉珠兒搖擺玲瓏,這般模樣也甚是惹人憐愛。
只弘晝已知必有蹊蹺,便又在紅銅腳盆中,自行兩腳搓揉了一下,冷冷問道:“你自稱死罪。
卻是什麼死罪,且說來,本王聽聽……”迎春又抽噎了一陣,低著頭目光獃獃得看著地板,沉默了小片刻,咬牙才紅著臉張口輕聲道:“奴婢死罪……奴婢不配侍奉主子……奴婢我……奴婢我喪德失恥……已非處子之身……”弘晝此刻雖亦有些料到,卻也是眉頭一鎖,驚怒上心。
直勾勾盯看著眼前跪著的這個“二木頭”。
這迎春是賈赦與前妻之女,賈璉之胞妹,在賈府眾美中最是性情溫和、親切寬厚、懦弱良善;不與世人爭持,且守閨閣禮法。
相比那黛玉、湘雲、探春等小姐一輩中才情高的,雖然靈性天資頗有不足,卻最是安分守己、知命樂天乃其本性。
她年方一十八歲,尚待字閨中未曾嫁人,賈府亦乃世代名門,元春即選秀入宮,迎春可稱賈府之長孫女,最是掌上明珠一般呵護,必教導以禮法,管束以規矩,迴避以外男,又豈容有失閨貞。
萬萬沒料到此時偏是這迎春會自稱已非處子。
弘晝也不知怎得,竟有些氣往上涌。
雖然他所玩弄之可卿、鳳姐亦非處子,只是這本是嫁了人的少婦,也斷斷不得再思前夫,此時自己收來雲雨風月,樂在其中,他本就來自現代,與閨閣貞潔一世遠不如古人在意,自然不介意其已非處子,甚至其等少婦知風曉月,更曉風情,比之處子難免失貞恐慌,更有風味;然賈府並其親族中一眾小姐,卻本來認定個個都是連男子面都沒見過幾面的純潔尤物,一個個白玉無瑕冰清玉潔且候著由得自己姦汙破身,淫玩操弄……湘雲、寶釵皆是如此,連那小紅、秀鸞、翠鏤、瑞珠也是貞潔之女被自己採去元紅,能得此等佳人之身子,到底是美事。
雖然在園子里常以淫事訓導之,甚或還以女女之事侮辱之,然男子家均是如此,在自己床前,任憑得女子淫意千萬,卻斷斷不許在其他男子面前山水一露半分毫。
雖然無論如何,這賈府眾女都是被一咕嚕兒圈入園中,此非選秀選福晉,乃是圈了一園子禁臠玩物,也沒得一一考究誰是處子誰已非完璧,說不準也有哪個丫鬟早有過苟且之事。
但是卻萬萬沒有料到這迎春,這賈府的長女千金,居然自承失身。
弘晝皺眉更是怒思,心想今日召你本來是一時興起罷了,難不成今日我不召你這小蕩婦來姦汙,你還要瞞著不成,真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越想越怒,臉色青了起來,握拳一聲怒哼,飛起一腳,將腳下那銅盆一下踢翻,咣當一聲,湯水且灑了一地。
迎春只嚇得一陣驚魂亂飛,那盆中水蔓延出去,直至其跪地之褲裙下擺…… 迎春臉如死灰,又叩首下去,口中只道:“不奉旨,迎春不敢自裁……迎春死罪,玷污不堪,求主子施以重罰……”弘晝此時已經坐上了炕沿,取了一邊玉釧兒備下的暖白毛巾來擦拭自己濕漉漉的腳丫。
半晌,擦完左足擦右足,彷彿要壓抑自己之怒火。
此時屋內靜默,雖然靜寂無聲,真如同威壓重重,山巒險赫,怒江奔流一般……迎春本來懦弱可欺,此時更是彷彿要被這靜默壓製得昏死過去。
弘晝擦完雙足,穿上棉質的撒鞋,從炕上起身,且走幾步,到了迎春之跟前,見迎春只敢低著頭看著地板,便伸過手,用手指托起其圓潤滑膩的下巴,抬起那冠玉美艷的臉龐,口中無味一般只緩緩道:“本王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作答。
”迎春驚惶看著弘晝,忙回:“是,迎春……不敢欺瞞”。
弘晝恩了一聲,接著緩緩道:“只一條,你只要如實回本王……你是進園子前失的貞,還是進園子后破的身……”迎春大驚失色,要叩首卻被弘晝托著下巴,只得道“不……主子……我是進園子前……進園子后……迎春並不敢……不敢……再見任何一個男子”弘晝死盯迎春那哭得紅腫雙眼之中一對烏黑的瞳孔,凡半柱香之功夫,點了點頭,嘆道“罷了……你今夜且去吧……”迎春聞言一愣,她今日受命要侍寢,知道瞞不住,只得稟告自己失身之實。
她身為大家閨秀,已非處子,便是不入園子為王爺性奴,也是見不得人之醜事,若是嫁為人婦,只怕自盡也是有的。
反而是賈府巨變,淪為性奴,依著禮法,性奴是不可自盡的,終日度日如年,幾番要和鳳姐坦承此事,求鳳姐為自己籌謀,實在羞辱難以啟齒;只是永晝長夜,每每思及此事,王爺終有一日要姦汙自己,到時身為賈府小姐,王爺料定的純潔處子,本應獻上貞潔女紅,卻自己已失身喪貞,豈非彌天大罪,怎麼發落也是有的,一時唯恐弘晝將自己施於姘刑,或加罪自己之家人,一時又想自己姿色尚有不如三妹,只怕王爺也未必會來姦汙自己,或者不當回事,一時想寫一道血書向王爺求罪,一時又胡思亂想只盼能糊裡糊塗遮掩過去;這般昏昏沉沉不過是挨一日算一日,今夜弘晝指著自己侍奉,思前想後,若是糊裡糊塗只管侍寢,弘晝萬一震怒尚要惱怒自己有欺君之罪,只得跪告真相。
再羞再恥再獲罪,也只能憑著弘晝處置。
萬沒想道弘晝問出來之疑,迎春聽在耳里,如同驚天之雷,才暗罵自己怎得如此糊塗,竟以為閨閣失貞是天大的罪,卻分不清其中利害,閨閣失貞為性奴固然是罪,但是園中多有人婦,王爺說到底最多是失望著少些樂趣罷了,便是再恨惱自己,最多也是殺了自己,這園子里難道還怕少了處子可以淫玩。
但是若是在入園之後失身……那才真正是彌天大罪,身為王爺性奴禁臠,居然敢與人私通,還因此失貞……無論如何想都是會令弘晝真正雷霆震怒之事。
只是這等事情,又如何證明。
入園之前?入園之後?一線之差,天地之別。
真罵自己怎生如此糊塗不堪。
卻又萬不料,王爺竟然連究竟是何人要了自己的初紅也不問,就叫自己出去。
也不知是個什麼朕兆。
是信了自己是入園之前失身,嫌棄自己要自己走開便罷了?還是一時氣急,懶得發落自己,明日再論罪?還是根本不信自己?那又如何讓自己回去?此時只有召來太監,先將自己鎖拿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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