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更新至105回 - 第338節

碧痕素常是去慣枕霞居的,卻道:“這麼空口白手的怎麼去?那裡畢竟是雲小主的屋子,姐姐好歹說個事兒……翠墨、翠鏤她們問起來,我也白說個話兒……”襲人笑道:“是我疏忽了,這麼著,你取了那外頭那一斤灰煙皮的杏仁去。
” 碧痕無奈,只好答應了,眼見日近西山,便喚了一個小丫頭陪著,取了那包油皮紙包得杏仁,兩個人從怡紅院後門往枕霞居去探看。
哪知到了枕霞居,門口零落,並無弘晝隨身侍女奴兒守門,她便知道弘晝已然去了。
碧痕踏門進去,命小丫頭回了,一時翠墨迎出來。
這翠墨雖然自小隨著湘雲,卻和碧痕是一個老宅子將養的家生丫鬟,本來就要好,出來握著手笑見了。
碧痕自然也不好先問弘晝去向,只問湘雲的好,說帶下個月杏仁來,好給湘雲熬湯。
兩個人親親熱熱到奴兒的廂房裡坐了,碧痕才道:“雲小主究竟是怎麼了……老說身子不好?嗜睡。
難道那麼好的太醫大夫也瞧不出個究竟來?” 翠墨嘆道:“難為你們都想著……我們姑娘自打去年秋天就這幅模樣,如今過了年,越發沉重了。
每日都睡好幾個時辰……”她卻和碧痕要好,四下瞧瞧無人,才羞紅了臉蛋,輕聲道:“每每便是起來,除了吃點東西,看一會子書,旁的也懶懶的……要麼就是……就是……要我們幾個陪她……疏散……” 碧痕聽了,也自然臉一紅,如今園中,各房女主奉著弘晝之令,又是宮閨寂寞,女女歡好奸玩房中丫鬟也是常事。
便不說旁人,就是襲人,本來和怡紅諸婢同資同輩,卻封了姑娘身份尊貴,一開始還礙於臉面羞於示意。
後來卻是鳳姐來訓斥過,說上位者奸辱淫弄下位者,非但是自個兒舒坦得意,也是園中規矩,怡紅園裡雖然是舊日同輩姊妹,也該一體遵循;襲人也就隔三差五,命麝月、秋紋、墜兒並自己,等幾個容貌身子好的,到她屋子裡陪她同歇,自然也少不得脫衣解懷,呈乳獻陰和襲人“玩兒”。
這碧痕雖也羞恥,一則年幼好奇,二則規矩所限,三則和襲人本來也要好,也就不過忍辱受著侍奉,其實心頭裡,偷偷也自歡愉於那份女兒家要緊處皮肉廝磨蹭弄時的快活。
如今聽翠墨這麼說,以湘雲本來就是大家小姐身份,如今又是園中小主,翠墨、翠鏤兩個自小跟著她,拿身子取悅她自然是也是本分。
她也只好臉紅紅,跟著問一句:“那又是什麼不妥么?我們做奴兒的,給小主玩身子……算的了什麼。
園子里模樣兒周正的女孩子這麼多……難道你還只想主子來……賞用你?“ 翠墨聽了一啐,她其實早已經失身於弘晝,不過自己也知道,那不過是主人某日玩弄湘雲時,一時興起,將自己做個“添頭小菜”隨意一奸。
對自己來說,固然是女兒初紅,此生童貞,委婉凄涼、羞恥苦痛,對主人來說,卻不過是些些小事而已。
只是相比起來,這碧痕的身子,弘晝都還沒顧得上開苞賞用,也是可嘆。
只是這等事體,女兒家但是想來,也是可羞可痴,翠墨紅了臉蛋,低了頭,竟也是略略出了出神,才道:“你懂什麼?我不是怕旁的,是怕大夫也診出來不好,只是顧念著是女兒家太‘想要了’,說不出口,倒耽誤了我們姑娘的身子……如今且不說這個……我知道你來,固然是襲人姐姐好意……必然也是瞧瞧主子在不在了?” 碧痕倒是一愣,才要說笑分辨兩句“哪有?……”,翠墨卻笑擺手道:“襲人那蹄子,慣會作智作張的,只一味撇清。
其實園子里誰不知道她是鳳姐姐的耳報神,今天打聽這個,明天打聽那個的……也難為了她四角周全,還要妥處兩位太太。
其實在我看來,說透了也是無用功的……鳳姐姐……難道還當是昔日在府里挾制那璉二爺?主子的行蹤好惡,也是輕易拿捏得的?回頭別惹翻了主子,吃虧……” 碧痕聽了也是點頭嘆道:“你說得很是,想開了就是如此……不過咱們終究都是卑微下人,主子也不在意,故此容易想透些。
她們上頭都是小姐奶奶……富貴尊榮久了,主子又疼愛,難免沉迷些個,反而亂了章法……還是我前幾日聽妙玉那古怪丫頭說的好,什麼……一入紅塵五色迷……” 翠墨倒也跟著念一聲“一入紅塵五色迷……”沉吟片刻,才嘆口氣,笑道:“你別混想了,怎麼著都不干我們事。
我們要好,我自然告訴你,讓你交差回話就是了。
主子是吃過午飯過來的……你是知道我們這裡的,如今我們姑娘午後就是要睡……主子來了,也不許我們叫醒姑娘,就去卧房裡瞧……” 碧痕奇道:“那主子來了,你們小主倒睡著?豈不是失了禮數?” 翠墨“噗嗤”一笑,倒是羞紅了兩頰,弄了弄衣帶,才道:“你個傻丫頭……到底是年紀小,又沒開臉,不懂。
主子跟前,我們這些做性奴侍女的,‘禮數’值幾個錢?主子才不稀罕呢。
我們姑娘睡著……給主子瞧見了,就是禮數呢……” 碧痕略一想,臉也一紅,跟著呢喃了一句,才啐道:“睡著有什麼好瞧的?誰還不睡覺呢?” 翠墨倒也是聲音越來越輕,臉頰越來越燙,竟是痴痴想了想,才道:“你是沒瞧見我們小主睡覺……一是穿戴得可人意,溫潤細巧的;二是睡覺不老實,不是肩胛膀子露出來,就是腳丫小腿露出來,跟個小孩子似的,平日我服侍著,一晚上掖被也要好幾回呢……今兒也是時候,主子進去,她憨憨的在那裡呼吸夢囈的,想來是屋子裡暖爐熏的燙了心,一整條白膀子都露出來了……上頭……連兜兒的鎖鏈帶兒都掛斜了……被子裡頭自然也有些起伏,我們小主的……那裡……本來就好有些意頭的;那會子被子壓著起伏,裸了上頭一半,越發勾魂了……那模樣,便是我們做奴婢的看了也要魂不守舍,何況男人……” 碧痕啐一口,也悠然一想湘雲酣睡半裸的模樣,腮紅如桃,定了定神才道:“那主子呢?” 翠墨瞧了瞧她,咯咯一笑,用指頭點了點她額頭道:“你這蹄子,還真是傻了……主子還能怎麼樣,自然是叫我們出去,他……好受用唄……就不知道是先叫醒了,還是直接就……唉……我也說不清……” 這碧痕和翠墨卻略略不同。
論年紀,她十六歲,也到了情竇初開之時,於那男女之事,說不想不想,也是偷偷想過三五回。
論昔日,她是服侍著賈府小一輩里的溫潤公子寶玉的,那寶玉本來便是個痴人,從小就不避諱,摟摟這個,摸摸那個,溫柔體貼,謙恭禮讓,卻不涉淫穢,若說怡紅諸婢沒有想過將身子給了寶玉受用,好做房裡人,又有誰信?論如今,她此生只能在園中為弘晝之奴,唯一的男人便是弘晝,再也不怕哪個老爺、少爺興緻起了來奸,卻偏偏還未曾伺候過弘晝是個冰潔處子。
只是以她這等身份、顏色,雖在常人堆里也算是出眾的,但在這大觀園中,卻自視也是平庸……園子里未曾失身的女孩還有一堆,也不知哪天才輪到自己。
此刻聽翠墨說著,亦不由描畫想那湘雲嬌憨裸睡,玉體橫陳,眉目羞閉,便是身子不好在迷濛之間,只怕又要被弘晝就這麼迷奸褻玩、搓弄雲雨,也算是別樣旖旎,各意風流。
那男女歡合、貼胸交股、雲雨纏綿、呻吟喘息、舉止掙動,她又似懂非懂,不知究竟,想一想,也不知究竟會恥辱到什麼份上?又有何種鑽心撓肺的好滋味……一時心頭裡,竟是一陣陣說不盡的羞愧茫然……半日,才吞咽著,勉強說正事道:“那……主子怎麼又走了?既然……倒不叫你們小主陪著晚膳?主子這會兒還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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