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哈哈一笑,得這份薛家姐妹溫柔嫵媚,風流顏色,連日里煩惱都丟得乾淨,忍不住在寶釵的胸口輕輕抹一抹她的奶兒,聞一聞她的乳香,這寶釵卻有這份好處,羞臊貞潔依舊女兒家本色,但是主人辱玩上來,卻是貞靜馴服,絲毫不敢抗拒,哪怕丫鬟們都瞧著,也是乖乖的刻意挺了挺胸脯,忍著羞恥讓弘晝方便摸玩自己的奶兒……弘晝得意捏弄了好一會子,又哈哈笑著在她手裡用兩口湯汁,門口廊外卻有一團人影探頭,倒似個丫鬟在尋空隙要回話。
弘晝點點頭示意,寶釵才笑道:“有什麼話便進來說就是了……” 門外進來一個女孩兒,也不敢抬頭,跪下行禮回道:“沒什麼要緊事,倒擾了主子、小主了……是鳳妃差秋桐過來回話,又送了些紅珊瑚絨來……我已經打發她回去了。
只是好幾個月的紅珊瑚絨都不曾開封來用,如今又送來……也不知這物什可怕存壞了?請小主示下呢,還是擱著?要不要晚上熬一碗,給……給……琴姑娘滋補一下。
” 寶釵點點頭,柔聲笑道:“這是難為鳳姐姐和秋桐,她們時常想著,我素來不用這些的……你且收下叫庫里存著就是了。
這紅珊瑚絨,本是珊瑚上頭長就的草芥,人說百般滋潤、萬般補養,其實皆是訛傳,不過是世人無知,瞧它紅得透亮,便就以為如何滋陰補血了,倒弄的市價極高,便宜了一起子商賈買賣人。
其實遍讀古今醫術,那華佗扁鵲孫思邈李時珍,再沒一個能說清紅珊瑚絨能有什麼用的……若說一味就是金貴了,是鳳姐姐的心意,只我們姐妹命小福薄,也最不愛這些,是葯三分毒,哪裡就敢不問癥候胡亂當人蔘燕窩用起來……你收著就是了,只是承謝鳳姐姐這份心……趕明我親自再去道謝就是了。
” 那女孩子忙應一聲是,倒是弘晝,打量了地上跪伏著的女孩子幾眼,但見身量窈窕、體態婀娜、眉眼清亮,笑道:“你是……那個叫香菱的?” 地上的香菱聽弘晝問她,倒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卻也不敢抬頭,依舊跪著,輕聲道:“是……奴婢是蘅蕪苑裡奴兒香菱……”,弘晝似卻也不放在心上,只道:“怕什麼……抬起頭來……” 香菱只好依言抬頭,卻也順眉低目不敢去看,心窩裡如同個小鹿亂撞。
弘晝放眼看去,依舊是小唇點香溫褥色,青絲漫月蘭若香,最是妖嬈兩眉間,一點胭脂女兒星……雖不及釵黛等絕色,卻也好一個溫潤小女兒,眉心一點胭脂痣分外嫵媚,也分外醒目。
輾轉才想起來,那日,本來在怡紅院外瞧見香菱羞解石榴裙,動了叫她侍寢取樂的念頭,後來卻又遇到惜春獻圖,竟是混忘了,一時不由也有點尷尬,只是這於他,到底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卻只好自嘲一笑,沒話尋話道:“你是薛大傻子的妾室……論起來也就是寶丫頭的小嫂子了……嗯……那日,遇到惜丫頭,她是小姑娘家,又是可憐見的,有事求你主子說話……倒冷落了你,你別委屈。
” 其實此事此話,在這香菱五內里,已經煎熬了數月。
她命數不偶,雖也是富貴讀書人家千金小姐,卻自小被人販子拐了去,待到養成青春,又是人販子圖財,一人發賣兩家,引出一段人命案來,到底還是落到呆霸王薛蟠之手,遭奸破身,做了薛家的侍妾,供薛蟠淫樂糟蹋罷了。
及宗族遭難,入了大觀園,她雖也感念薛蟠,卻也到底不覺得十分悲苦……只是她即已失身,難免自慚,常懷自卑之意。
那日偶遇弘晝,本以為是主人歡喜,到底也該賞用她身子,這兒女溫柔、雲雨綿長、也該有一二……哪知弘晝竟是“忘了”。
自己也是清清白白女兒家,做人性奴,求人一奸,居然還被如此輕賤,其間悲苦恥憤、傷心屈辱,實在是難以言盡……其後,更有一段隱約似有不妥也不敢告人的公案,常在她心頭繚繞,此刻聽弘晝一聲“你別委屈……”說出口來,但覺五內如同剪絞一般……明知道擔待不起,卻也回不出話來。
只是弘晝這話,漫說香菱聽了垂淚,寶釵也覺得擔待不起,才要起身說話,香菱已是回過了神,重重磕了頭道:“主子……言重了。
香菱是哪名牌上的人,怎麼敢為了這麼點小事委屈……一心伺候好我家小主,便已知足。
”只是到底止不住鼻酸,還是垂下淚來。
弘晝卻是改不了的心性,散漫不羈,此刻已有了些些酒意,又自飲一杯米酒,笑道:“你若不委屈……今兒晚上,本王宿在你家小主這裡,你一起來伺候如何?” 香菱聽得天旋地轉,臉紅心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了一句什麼。
卻只聽弘晝已經借著酒意,“篤、篤”敲著那桌子,笑道:“你別出去了,就一旁伺候……我和你家小主再說說話,回頭你先伺候我們一起沐浴再歇息……小娘兒家,也是開了臉的姑娘,怎麼羞成這樣……”他此刻算是三分熏醉,轉過頭對著寶釵笑道:“如今想起來,這還是頭一回叫其他女奴,陪著一起……奸我小釵兒……算起名份雖是小嫂,也到底算是你屋子裡伺候的人……你可忍得這份羞辱?” 寶釵心頭是百轉千回,一對剪水秋瞳皆是迷濛,卻好似咬了咬牙齒,湊過來,輕輕在弘晝耳邊低語:“釵兒自然是懂得要臉害臊的。
釵兒……身子給了主子,還要和……屋子裡小嫂一併伺候,這枕席上……給人瞧著,豈不是羞死,何況還要一併給主子受用……主子不說,釵兒也是羞苦。
只是……這是釵兒份內的事……不問釵兒羞不羞,只問主子心意要不要就是了。
主子喜歡,釵兒就是再羞,做什麼都是應當的。
莫說是跟香菱一起,就是跟琴妹妹一起……哪怕……是跟我娘親一起……也是主子一念之樂罷了。
” 弘晝哈哈大笑,打個酒嗝,倒好像想到什麼,才道:“你就是懂事,知禮,又能擾心,你娘有了歲數,卻也是個風流的。
琴兒……年紀小,卻也好,今兒只怕是弄傷了她,卻是可憐見的,賞她個‘小姐’位份算是撫慰……自然,這也是你和李紈調教的好。
也該賞……嗯……李紈教養幾個女孩子不容易,也晉為‘小姐’,她素來愛梅,賜個趣號,就叫‘梅先生’……還有……情妃……去了,園中只有鳳丫頭一個妃子位……小釵兒你說……本王再封一個妃子可好?” 寶釵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萬沒想到弘晝問出這種話來。
她縱再雅緻靜淑,如何不知道園中情妃已喪,鳳姐一人獨大,並非弘晝所願,若要再封妃,無論是論恩寵、論容貌、論根基、論得體,論位份,自己都是首當其衝。
她明知此事頗犯鳳姐忌諱,好在自己和鳳姐上頭有薛姨媽、王夫人姊妹之情,也算是根基相連,她也是刻意容讓,園中事務,一概不管不問,只每日和湘雲、妙玉等說說詩詞,講講禪機,再不肯掀起波瀾的。
只是此刻弘晝居然當面問起,她如何不慌亂,旁人也就罷了,她卻自問頗知弘晝絕非“荒唐無知”之人,只是園中事務,說到底不過是弘晝胯下性奴們爭風吃醋的小事罷了,又有些風月意趣,這主子才由得眾人暗裡波瀾,但是可卿之死,卻明明頗犯了弘晝忌諱,如今問起,她如何不慌。
竟是呆了半晌,不知如何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