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李琦李玟唱的也是前人徐再思的詞,也稍微作了一些改動。
否則不對景。
(又註:好吧,我承認,這個“注”的“實際含義”是:這一章如此牛逼,文採風流、引經據典、合轍押韻、裝模作樣、花團錦簇、人物應景、又好像那麼一副很有文化樣子似的,讀者還不趕緊吹捧一波?) 第九十四回:尤二姐恥告求新蔭,和親王登樓念舊香 卻說那綴錦樓中除夕夜宴已閉,園中諸女三三兩兩亦告辭回房,殘宴自有丫鬟宮女們收拾。
鳳姐也要攜著平兒、豐兒、喜兒、小紅等回卧房休息,卻見還有一人遲疑著不肯就去,卻是那凸碧山莊中住著的尤家二姐。
這尤二姐攜著貼身丫鬟奴兒善姐,卻是期期艾艾、躲躲閃閃、悶悶遲遲,迴避著人群,待到眾人走得乾淨,才過來紅著臉蛋萬福請安說話。
原來若論起昔年賈府里是非,卻別有一段公案:這尤家二姊妹,本是東府賈珍之妻尤氏之繼房姐妹,這尤二姐閨名一個“芝”字,尤小妹閨名一個“英”字,只是眾人混叫慣了二小姐、三小姐罷了。
這尤家乃是中等人家,本不可和賈、史、薛、王等鐘鼎名門相提並論,姊妹二人又是續房所出,說到底,不過是依賴著寧國府昔年富貴,打打秋風、巴結勢力的親戚。
只是偏偏這一對姊妹,都是十來歲上,便出落得一片嫵媚風流、嬌肌玉骨,水靈靈得頗可人意。
便是賈珍、賈蓉父子二人,也沒個人倫,愛其嬌媚、欺其年幼,借著親戚名份,蹭身子、捏手心、吃胭脂,抱在懷裡摟摟摸摸的占些便宜。
她姐妹二人,一則是少女無知,想著也不過是姐夫、侄兒嬉笑頑皮;二則自認定是旁系,攀附賈家威勢,擺布由人而已。
於那寧榮兩府昔日里,也不過是一件小事不足掛齒。
待得這二姐十八歲上,新蕊嬌吐,端的是步態兒如柳、體格兒似玉、又是言語溫柔,待人大方,倒惹來西府里賈赦之子賈璉,一時見了,便貪愛其美色,攛掇得侄兒賈蓉從中操持說合,要說著二姐來做偏房,又在外頭花枝巷特地置辦了宅子。
那二姐也慕賈璉風流英俊,又是榮府長子,是個有身份有體面的,雖是做小的羞慚,也多少算一個女兒家下場,含羞半怯的應了。
在那花枝巷別院里,便給賈璉奸了身子、開了花苞、享了嬌蕊。
一朵嬌滴滴的粉花兒,便做了賈璉的偏房,日夜由得賈璉淫樂。
她性子溫和,又自持身份低微,對那賈璉,倒有個一應三和、舉案齊眉、逆來順受,那賈璉素日府里受足了鳳姐威勢避之不及,倒看這裡是個溫柔鄉了。
只是新婚才不到兩月,賈璉貼身的小廝便走漏了消息,鳳姐卻知曉了。
那鳳姐是何等厲害人,依仗著賈母寵愛,也不發作,暗下謀划。
只籌謀著如何以退為進、借刀殺人、瞞天過海,定要鬧個天翻地覆,不治退賈璉、治死二姐,才叫兩府里知道她鳳丫頭的厲害呢。
誰成想,鳳姐還未及發作此事,便是兩府里大事有變,寧榮獲罪,彈章四起,合家上下都是惶惶不可終日,這點子閨閣小事,也實在拿不上檯面,便自然擱下了。
後來賈府定罪,弘晝恩旨收眾女為奴,賈璉本是擬了死罪,也格外開恩發配邊疆,這尤家姊妹卻是以“尤氏妹妹”的身份,一併收進園子來為奴。
可嘆的是,二姐那“璉二偏房奶奶”的身份倒反而沒幾個知曉。
正所謂輪迴顛倒、世事難料。
昔日里那鳳姐是西府少奶奶,尤二姐卻是未曾走過明路的二房,見面自有一番尷尬提防。
如今眾女富貴尊榮都已不在,寧榮公侯已是過眼雲煙,園中憑是太太奶奶、小姐姑娘、丫鬟侍女,一道兒皆成了弘晝之性奴禁臠。
偏偏這荒唐王爺又是花樣百出,在園子里另設尊卑,鳳姐又頗得弘晝歡心,替弘晝打理名園,號為“鳳妃”;尤二姐雖然貌美也不讓鳳姐幾分,卻不過是個姑娘名份,連弘晝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弘晝也未曾賞用其身子。
一來二去算起來,倒是如今尊卑之位更是懸殊,更難相見。
尤二姐心裡更是時時揣了個兔子一般,就怕鳳姐假公濟私,要報復昔年“偷做二房”之事。
其實細思量起來,這一層頗為忌諱,鳳姐若以這由頭搓弄尤二姐,便有個“不忘前夫”的罪,便是十個鳳姐也要碾成粉末了;只是尤二姐又如何不知鳳姐厲害,只怕她決口不提當年恩怨,就隨便尋個旁的名頭折磨自己,自己又當如何相處? 因此往日里,園中兩妃並立,那情妃可卿又和鳳姐明爭暗鬥,尤二姐、尤三姐便寄身在可卿羽翼之下,聊以度日、躲著鳳姐罷了。
只是不想弘晝定下“女女交歡”的規矩,那可卿又是個多情的,喜愛自己小妹尤三姐體格風流、容貌俏麗、性子嬌媚,竟是時時叫去女女淫歡;就連她自己,身份只是個姑娘,又是畏懼鳳姐,只能奉承可卿,也在可卿威逼脅誘之下,被迫寬衣解帶、敞胸露懷、含悲忍辱、逗股磨陰,被那可卿奸玩享用自己的身子。
可憐她幼年也是自以為風流無雙,此生必有一番志向,嫁的賈璉之後日夜畏懼,唯恐事發為鳳姐說欺;被捋入園中為奴,又只能一女事二夫,日夜守著候著,等著將自己身子供奉給弘晝淫玩。
哪知園中美色眾多,弘晝又是個細嚼慢咽的,好多上品的女孩子都排不上號,自己身子已非處子是個殘花敗柳,性子也無十分嬌媚處,論詩詞才華遠遠不及釵黛,論園中親疏更是個遠親,竟然連等著被男人奸玩身子都等不到,心頭那等苦楚羞辱、糾結哀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苟且度日、朝痴暮怨實在是添了十分。
居然又要被女人玩身子……可嘆她即不同可卿多情,也不如自己小妹嬌痴刁蠻,被那情妃以園中“規矩”脅迫著凌辱姦淫,當真是百般兒羞、千般兒恥、萬般兒苦……卻依舊無可奈何。
以她想頭,便是有朝一日,能侍寢弘晝,憑弘晝怎麼在自己身上凌辱取樂,無論是貞操、年歲、容貌、氣質、禁忌滋味,無論哪一層說來,弘晝就算再怎麼一時得意,也不可能封自己位份過了小主。
按照位份規矩,一樣要侍奉可卿。
若是此時強項躲著,將來一樣要被可卿凌辱,只能強顏歡笑,從了可卿,拿自己點滴襟懷,些許羞恥,換一兩日安生日子過罷了。
只是她又隱約知道,自家小妹竟和昔日里情郎,京中戲子武生柳湘蓮,在情妃“方便”之下私下往來,規勸無方;園中歲月,於這尤二姐,當真是時時刻刻如處寒冰烈火之中。
以她見識,這等事情,事久必敗。
果然,弘晝得訊震怒,查抄凹晶館,捉拿尤三姐,把自己個親妹妹,不知發到哪裡去受辱遭刑,只怕是性命都已經送了。
哪知,自己尚在驚恐憂懼之中熬著度日,情妃又出事了,類同小妹一般事體。
乃至自縊天香樓,大觀園裡榻了半邊天。
以她心思,輾轉了數日,思來想去,忍著也是煎熬,再不來見見鳳姐,求個寬恕發落,自己這個失了靠山,沒了小妹,上無主子寵愛,下無姊妹幫襯的孤苦性奴,真不知要在園中如何度日了。
故此,今兒是借著除夕佳節,想著法子,拖著時辰,等眾人散盡,想來和鳳姐說兩句話,求個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