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死對頭的心聲后gl - 09、最初的好感

應景月的話,讓應景明忽然想起,在兩年前,她曾對阮序秋有過一面之緣的好感。
那天,學校正在辦運動會,她剛入職不久,加上社恐,本想在辦公室躲清靜,但基於想要新人快速融入的心理,路過的主任親自領著她下樓,一面給她介紹學校種種,一面來到操場觀看比賽,遇見的老師也都一一介紹她認識。
就這樣,她閑逛似的來到阮序秋面前。
她記得很清楚,阮序秋穿了一身運動套裝,戴著黑框眼鏡,梳著幹練的高馬尾,165左右的個子,埋在學生堆里聲嘶力竭地沖著賽道吶喊加油、忘我地揮灑熱情的模樣,熱血到與青春正好的學生站在一起,也沒有絲毫違和,更沒有平日嚴厲的影子,目之所及,只有賽道上徐徐跑來的學生。
時下正在比的是初三的三千米,已經到了最後兩圈,選手大多體力不支,只剩最後三位還在苦苦堅持,其中一位便是阮序秋班裡的學生。
主任說阮序秋帶的是初三的重點班,原本不應該參加這屆運動會,這次比賽是她竭力努力爭取來的,所以她應援得十分賣力,甚至跟著學生一起跑,只為讓學生留下初中最後的美好時光。
主任說:“阮老師是我當年的學生。也是初三的時候,女子三千米沒人報,她就硬著頭皮上了,結果拚命跑下來,人差點進醫院。”
“她從小就這樣,幹什麼都竭盡全力。”一向不苟言笑的教導主任難得露出溫柔的一面。
當下應景明並沒有多說,只是聽著,看著,然後莫名感到恍惚。
自15歲以來,應景明便不曾為任何事情付諸汗水。她麻木地活著,感覺一切都沒意思。但是阮序秋的那份熱情卻點燃了她心底的一些東西。
後來,她試著與她做朋友,也試著做出改變。
她付出了15歲以來最大的積極,甚至主動去看了心理醫生。然而好景不長,興許也是她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緣故,半個月後,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的阮序秋對她工作上的指責、批評與挑刺接踵而來。
她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而對她僅限的好感也在各種摩擦下,只剩了相看兩相厭,時間一長,漸漸便淡忘了當初的驚鴻一瞥。事到如今……
回想昨晚的交心,她想,事到如今,或許她們終於可以結束這種針鋒相對的狀態了。
時刻跟一個人保持這種戰鬥狀態是很累的,她們又是鄰居,沒辦法好好相處的話,生活好比是煎熬。
如此想著,周一早課一結束,應景明在沖咖啡之餘,鼓起勇氣問她:“阮老師,喝咖啡么?”
“不麻煩了,茶葉裡面也有咖啡因,我比較習慣喝茶提神。”阮序秋頭也不抬地拒絕,手中疾書不停。
廖國棟不陰不陽地道:“阮老師一個語文老師,竟然還知道茶葉里有咖啡因。”
“您不是語文老師,不也會個話中帶刺么?”阮序秋淡淡然,依舊不抬頭。
應景明被她的火力全開弄得噎住。
“你、”
“應老師,我要一杯咖啡,”林緒之舉手,“哎呀廖老師,人家阮老師一個姑娘,被你那個好朋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多難堪啊,您這個前輩好歹也體諒體諒。”
“這裡咖啡+1,”歷史老師也舉手,“阮老師也消消氣,畢竟廖老師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的。”
廖國棟悻悻止住了,阮序秋卻不說話。
周五晚上的事鬧得人盡皆是,阮序秋那一巴掌下去,把該有的體面都打沒了。鄭xx與廖國棟交好,指不定怎麼編排她的,因此廖國棟對她心存不滿也不奇怪,但好歹沒把這事搬到檯面上說,可看阮序秋的態度,明顯打算撕破臉皮了。
應景明端著熱咖啡回到座位,“你們自己泡。”
路過阮序秋位置的時候,駐足看了她一會兒。但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此時她專註得連個心理活動都沒有。
咖啡的香氣在辦公室里瀰漫開來,閑聊間,有人說到昨晚群里關於周主任車禍住院的通知。各種小道消息遞了一圈后,林緒之問:“周主任不在的話,是不是得找個老師代班教導主任?”
“肯定是從老資歷的老師里選,我們年級的話,非廖老師莫屬。”歷史老師道,“但是這個活兒吃力不討好,真正有資歷的老師又不見得稀罕這個機會。”
“至少能看出學校對下一任教導主任的人選,”應景明隨口一說,“周主任快要退休了吧。”
言罷,廖國棟握起手邊的保溫杯喝下一口,正色道:“這個倒是。”
林緒之聞言打趣他:“廖老師,我們都看好你哦。”
快打鈴了,阮序秋看了眼手錶,如若無人地抱著書出去。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辦公室里的人卻都已經玩笑地喊起廖主任。而廖國棟也受用,面上假意推辭,眼中的滿意卻難以掩飾。
應景明全程圍觀,但此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開口跟阮序秋說中午一起吃飯的事,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瑣事。
然而第三節課的時候,一件令人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由於周主任受傷住院,這期間教導主任的事務,由阮序秋阮老師全權代理。」
應景明看著群里@所有人的最新消息,很快,下面跟上類似「收到,希望周主任早日恢復健康」的回復,長長一溜,她複製了其中一條發送。
廖國棟的消息久久沒有出現,可是……她看向不遠處那個低頭捧著手機的中年男人的背影。後者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忙將手機揣回口袋,沖她笑笑便起身出去了。
“讓她親女兒當這個代理主任,校長也太不知道避嫌了。”
“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要不然校長當初怎麼把她女兒安排進自己的學校,還不是為了方便照顧。”
食堂的教師用餐區,幾個中年的男老師一言一語地議論。廖國棟也在其中。快十二點了,食堂沒什麼人,他們壓低了聲音,但空間的空曠卻讓應景明聽得一清二楚。
“人之常情,哪個媽媽不護著自己女兒,”廖國棟淡淡然開口,“阮老師能有這麼一個好媽媽,也是她的福氣。”
這話看似體面,但話里話外已經在無形中將此事的不清白加上了一個肯定詞。
又一人唉聲嘆氣,“弄得這麼難看,真是沒指望了。”
應景明忍無可忍,正要起身反駁,只見阮序秋已端著盤子從外面進來,“各位老師要是有意見,可以跟校長提。我阮序秋行得正坐得端,相信校長也絕不是徇私的人。”
艹,好帥。
聞言,廖國棟一行臉色一訕,應和了幾句便默然出去了。這邊阮序秋淡定自若地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應景明見狀,巴巴地端著盤子坐她對面,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溫柔地鼓勵:“加油,雖然是代理,但這活兒很適合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是么?”阮序秋看她,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笑著低下了頭,“我也覺得這個工作很適合我。”
又一位老師坐過來,“阮老師,別放在心上,大家都看得出來你的盡職盡責,一定全力配合工作。”
“謝謝。”
而應景明正疑惑於她那個意味深長的笑所謂為何時,只聽見她心裡說:「當上教導主任,就能正大光明地整頓你這個散漫的傢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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