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報恩記(快穿) - 第四十五章天上掉下個小公主(尾聲)

風平浪靜的海面上緩緩駛過一艘古樸卻又繁華的船隻。船頭的男子從下人手中拿過望遠鏡,透過鏡片望著遠處的海島。
這是他第一次經過這座海島,以前身為鎮國將軍,戰船出戰都不會走這裡。
一是這裡礁石密布,二是這海島傳說有妖人出沒。
他從來不信什麼妖魔鬼怪,所以這次奉旨遠洋貿易選擇了這條海路。下人也看著那座碧綠色的海島激動地問道:“大人,是不是就是在這附近?”
男人點點頭,放下望遠鏡和下人低語道:“準備得如何了?”
“都準備妥當了。爺要是下令,小的們就把準備的祭品放下去。”
男子默默點頭卻沒有開口。
記憶中齊國小公主的音容笑貌已經有些模糊了,人的記憶無法永久清晰,只隱約記得她說話聲音很恬靜,笑起來很甜,很溫柔,眉眼彎起來,禮貌地和自己道謝、道別。
他少時就和父親在沙場殺敵,年紀輕輕立了軍功,一路平步青雲,成為最年輕的鎮國將軍。他還記得那天自己和父母有幸前往皇宮飲宴,他選了一件最樸素的衣服,為的就是不要那麼顯眼。他知道有幾位公主對他青睞,可是他不喜歡她們,成親還是要尋一位自己傾心的女孩子。
一夜魚龍舞,煙花絢麗,他喝了幾杯酒覺得無趣,就尋了借口讓小內監給自己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宮裡七繞八繞,小內監就和他走散了。
夜風習習,酒氣也稍稍散去,他索性靠在一塊兒山石上望著漫天繁星。昏昏欲睡的時候,他聽到一陣腳步聲,猛地坐起身,就驚嚇到了對面的女孩兒。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還是女孩子率先開口:“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在這兒。見過鎮國將軍。”言罷,她便要走。
他腦子一熱喊住她問:“你是誰啊?宮女嗎?”
女孩子回眸,猶豫了一下說:“我是公主。不過,我很少在宮裡走動。”
“哦……我就說嘛,你有點面熟。”
女孩子又要走,他眼尖地看到她手裡拿著一本遊記方面的書,便問了一句:“這書是誰寫的?”
小公主提起書籍倒是很開心,書本護在胸前憧憬地說著:“是一本遊記,章邈之寫得。我讀了好幾遍。”
他不太懂,只得說:“哪裡的事?”
“苗疆一帶。我正看到他們夫妻二人遇到野狼,怪嚇人的。”
“狼是挺嚇人,養起來還養不熟。”
“你見過?”
他點頭:“親眼所見。”
小公主有點惋惜:“我出不去,也看不到這些動物。”
他自告奮勇地說:“我可以畫給你看,下次進宮,我帶來給你。”
再見面,他拿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畫作送給小公主看。他在家畫了好久,野狼栩栩如生,一絲一毫極為精緻認真,丹青擱置了那麼久,卻因為小公主而決定重拾,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小公主很喜歡,只是有點不好意思收下。
他硬塞到她手裡,她含笑道謝,非常感激。
後來每次去宮裡,他都找借口想和她“巧遇”,奈何宮裡規矩多,十次能碰到一次他就很知足了。
再後來,蠻族和親,她被選中。他心裡頓時生出絕望,可又知道皇命難違。她走的那天,他也去送她,隔著人山人海,小公主並沒有看到他。
他默默許願,希望和親的她能過得好,可惜沒有過多就就傳來和親公主殞命蠻族的噩耗。他總是不信,暗中打探才知道是那個婢女將她推下大海自己冒名頂替,蠻族識破,將其處死,又不好大肆宣揚,只得說是公主得病暴斃。
之後,他遠走邊疆,一走戍邊就是好幾年。再回京,已是幾年後,他奉旨尚公主,到底還是做了當朝駙馬。公主貞靜賢德,持家有方,兩人舉案齊眉也算是和睦。尚公主後為了打消皇帝疑慮他辭去將軍,選了個閑職做。
只是偶爾,當他看著滿天繁星總會想起一個人,也許那就是少時的一種最是單純的情愫,驚艷了他所有少年的時光,最後終止在和親那一日模糊的的點點碎金中。
那是他心底最深處的一個角落,無關情愛,卻藏著無憂無慮的少時。
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
只是那都是惘然罷了。
他又拿起望遠鏡眺望遠處,忽然手指收緊,只見不遠處,海灘上,一家四口正在嬉鬧著。一名妙齡女子懷抱著一個小嬰兒,和身邊的女孩兒逗弄她,男人則彎著腰撿起來小貝殼一一展示給她們看,偶爾在女子頰邊親一口。腳邊是一隻黃毛小狗,歡快地繞著他們跑來跑去。
女子始終背對著他,他看不清女子的長相,可是她的背影和心目中的女子如此相似……
“爺,現在要不要放下去?”下人上前試探著詢問。
他怔了怔,仍是痴迷地望著遠處的一切。那一家四口也許是累了,小嬰兒不知道何時被大一點的女孩兒抱在懷裡。丈夫嘻嘻哈哈得,面容俊朗,只是頭上不知為何還有兩個貓耳朵。他將女子背起來,招呼了一下,小女孩兒們也即刻和小狗一起跟上。
他們漸行漸遠,背影也越來越模糊,直到繞過叢林,再看不到一絲。
他張了張口,最後頹然地放下手中的望遠鏡。
所有的驚喜和衝動漸漸都逶迤於塵埃中,又變成了自嘲和無望。
不會是她的,她的婢女親口說她跌入海中,這附近都是妖人,就算在海中沒有淹死,上了岸也是凶多吉少。剛才那個男人不就是嗎?他並非人類。
男子長長地嘆了口氣,回眸和下人靜然說著:“都放下去吧,小心些,不要碰壞任何東西。”
“是,爺。”下人們有序地將帶來的祭品慢慢放入海水中,看著它們飄遠最後不知流向何處。他默默望向海天一線之處,日影西斜,橘紅色的光輝鋪陳在無際的天邊,可他沒有感覺到一絲溫暖,夕陽過後就是夜幕,總沁著些許寒涼,勾起心底難以割捨的少時思念。
下人們已經完成了手邊的活,他點點頭,最後回眸望了一眼那座海島,然後扭過臉語調平靜地說:“向左方向,繼續前進。”
風起帆揚,船隻伴隨著海鳥,慢慢消失在了地平線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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