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說啊,七公子可算是回來了……現在已經回殿里休息了。”
“是嘛,我們快去看看,這一番人間歷劫,不知道七公子都經歷了些什麼……我都很久沒見到七公子了。”
“還能是什麼,人間故事,情情愛愛,曲曲折折,樁樁件件都讓人糟心。七公子真是不容易。”
“哎,若是綠映仙子當初能跟著一起去……”
“噓,瞎說什麼呢,綠映仙子已經是五公子的妻子了,可別亂說。這次便宜了那個小狐狸精,要不是人間歷劫,哪裡能輪到她陪伴七公子這麼久?她們狐族慣會媚功。”
婢女吐了吐舌頭,靈動的眼睛私下裡尋摸著,發現沒有什麼人聽到,這才手牽著手說說笑笑地走開了。
想當初,天帝聽從妾室的讒言,相信了五皇子因懷嫉妒之心傷害妾室所生幼子,鳳城出言相勸,天帝雷霆大怒,不僅設法使得五皇子雙腿殘廢,更將鳳城遭受雷邢,魂魄擊碎,散落人間,歷經劫難。
雖然事後在綠映和五皇子的查探下,天帝知悉是妾室所謂,奈何錯已鑄成,無法挽回。
此番七皇子重返天庭,很多適齡的仙子都前去探望,一時間門庭熱鬧。
而當事人鳳城則正躺在榻上闔眼修養。
鑄魂瓶方將鳳城的魂魄滋潤好,天帝就命人接回。
而鳳城依舊在昏迷中,腦海里混沌一片,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他努力回憶著人間的片段,奈何最後也不過是只光片影,隱隱約約間,他能聽到一聲聲“哥哥”,恬靜得、嬌俏得、溫暖得、開心得……
“月宜……”
“公子爺,您醒了嗎?綠映仙子,公子爺好像快醒了,他在說話。只是小的聽不到公子爺在說什麼。”
綠映回身,凝睇著榻上略顯清瘦的鳳城,心中也有所疼惜,畢竟這是自己的表哥,此番歷劫,實在吃了不少苦頭。她走近,坐在床畔,抬起手戳了戳鳳城的手臂,仍然沒什麼動作,只是下一秒,她又聽到鳳城隱約輕喚了一聲什麼,綠映俯下頭,耳朵幾乎貼著他的嘴巴:“你在說什麼?是不是哪裡疼?”
“月宜……”
綠映這一次總算聽清楚了,嫣然巧笑間打趣說:“你心心念念的人也回來了,等你醒了你趕緊去和人家訴衷腸。”
“公子爺說什麼呢?”蓬山和青鳥好奇地詢問著綠映。
綠映嬌笑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你們未來七皇妃的名字嘍。”
蓬山眨了眨眼,他們跟隨七皇子多年,自然明白七皇子心上人是誰。青鳥忙道:“花小姐回去玉綿山了,要不要我們也代殿下去探望?”
綠映細細思忖一會兒方道:“不必了,七哥去往人間的時候,兩人之間尚不知彼此的情愫,現在貿然前去探望,一是突兀,二是顯得生分。回頭等你家公子痊癒了,或者何時有精神氣兒了,自己去最好。”
青鳥點點頭。
鳳城身心俱疲,好在他身子骨強健,第二日便蘇醒了。睜開眼的一瞬,鳳城眼底茫然一片,思考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重返天庭。
人間的事情也如海潮一般席捲著鳳城的思緒,頓時又覺得頭痛欲裂。
他按壓著太陽穴,一時間難以消化所有凡間的故事,只是這些故事裡都有一個相同的倩影,他知道,那是月宜。
“蓬山……”鳳城仍舊有些沙啞的嗓音響徹在殿內。
蓬山正在殿外廊下坐著休息,聞言,頓時驚喜地步入,雙手捧著素白的瓷碗來到鳳城床邊欣然說:“公子爺,您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鳳城勉勵一笑,雖然疲倦,但是雙頰已經沒有第一日那樣蒼白,微微蘊出健康的潤澤,接過瓷碗淺淺抿了一口道:“好多了。也辛苦你們這些日子儘力照顧我。”
七皇子素來端莊自持,從小到大,殿里伺候的人極少,掌事的就是蓬山和青鳥,二人也成婚多年。鳳城心想想必自己昏迷的這段日子都是兩人前後忙來忙去。
蓬山笑道:“綠映仙子和五殿下過來看望了好幾次。”
鳳城點點頭,又聽得蓬山說起綠映和五哥的婚事,自己心裡也為他們高興,旋而微笑說:“等我徹底好了,賀禮還要親自準備一份。”言罷,他抬眸,猶豫著終究還是問出口:“還有什麼人來探望過我嗎?”
蓬山一一說了好一串名字,畢竟是從前天帝最器重的七皇子,眾人都想著與這位歸來的皇子提前熟絡好關係。
只是這些名字鳳城都只是平靜地聽過,到了最後依舊沒有自己想要聽到的名字,眉眼間是難以掩飾的失落。
他在天庭處理政事早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但是在感情方面依舊是一張白紙,什麼情緒都能從他臉上分辨得清。
蓬山哪裡看不出來鳳城在等誰,立刻機靈地說:“綠映仙子本來是想去請花小姐的,但是想著咱們和狐族素來交往不多,再加上花小姐身體欠佳,肯定也來不了。您想想,您的身子骨都修養了一段時間,更何況是花小姐?要不您修養好了,親自去看望花小姐?”
鳳城臉上漫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親自去?她會是怎樣的態度?會不會三言兩語敷衍幾句就把自己趕出來了?
他可記得,在人間的時候,她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總是保持疏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