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昀勉力睜眼,又看到那個玲瓏可愛的小姑娘睜著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自己,彷彿自己是個什麼新鮮的玩具。他閉了閉眼,冷冷地問:“你給我吃了什麼毒藥?”
“我根本都不認識你,幹嘛要毒死你?再說毒死你有什麼意思啊,我才不願殺人。”她哼了一聲很直白地說。
慕容昀現在精神有些恍惚,再加上自小聽說琉璃閣邪魅陰毒,自己又被他們下藥折磨,心裡對月宜抱有偏見,談吐自然不如往日那樣溫和從容:“誰知道,你們琉璃閣不是隨心所欲,想殺人就殺人嗎?妖女!”
月宜嘟了嘟小嘴,聽他這句話不怎麼高興:“我們才沒有,你瞎說。再和你說一遍,我不是妖女是仙女!”她抬手推了推慕容昀的手臂:“喂,你好些了沒?到底哪裡疼啊?”
“你不知道?”慕容昀劍眉緊鎖,仍是不怎麼相信月宜。
月宜把自己的手腕伸到他跟前,白皙細弱的一截,好像輕輕一掐就斷了似的,她往前一送,聲音清脆:“你不是習武之人,你看看我會不會武?”
“會不會武功沒關係,會下毒就行。”
月宜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抬手忽然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然後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慕容昀哎呦一聲,眼看著少女匆匆離去,也覺得迷惑。他以為她也是那種燕門叄女妖放蕩陰狠的女人,可是她和她說話的語氣更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就好像自己的小師妹,每天在山莊纏著幾位師兄玩鬧。
他覺得自己有病,想這些做什麼,先離開這裡再說。他深深呼吸,發覺身上的功夫都被人封印,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好在有招勝無招,劍招還在不需內力勉強也能抵擋一會兒。他休息了一刻鐘又趁著無人看守打算離開綴玉軒,卻不料每靠近綴玉軒門邊一步,身體里的疼痛感就加劇一分,到最後又是疼痛難忍的蜷縮著身子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月宜已經睡下了,又聽得動靜忙出來看,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慕容昀又倒在地上。
沒辦法,再拖回去吧。
她好不容易把慕容昀又拖回卧房,累得也癱軟在地面上和他面對面一起喘氣,慕容昀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之處,他抬起手臂看了看那道傷口低語道:“你們、給我下了蠱。”
“好像吧,不過可不是我給你種的。我不懂這些。”月宜撫著胸口,面色比他還蒼白。
慕容昀凝神靠在門邊一言不發,十分低落。
月宜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慕容昀,有些嬌氣地開口:“你不要再亂動了啊,我真的好累。我還要回去睡覺,睡不好心口疼。”她走到門邊,想了想,還是回眸下定決心般對慕容昀說:“你太沉了,少吃點吧。”
這句話差點讓慕容昀又吐血,他沉?沉個鬼!他夠身姿輕盈如燕了。
他環視四周,意識到自己今天是不可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索性先休息休息,養精蓄銳,看看還有沒有好的機會。
慕容昀這幾日神經疲乏,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叄竿,月宜望著緊閉的房門,都快吃午飯了,這個懶蛋怎麼還在睡啊。
還說是要和自己一起玩的夥伴,天天睡大覺,哪裡能指望陪自己玩?她乾脆推開門去掀他的被子,慕容昀立刻驚醒,急赤白臉地吼叫:“喂,你幹嘛掀我被子?”
“讓你起床!都正午了,你真能睡。懶蟲!”月宜鼓著小嘴生氣地說著。
慕容昀一怔,瞧見窗外的日光茫然問:“真的已經正午了?”他從來沒有睡到這個時候,想來是自己前段時間精神太過緊張。
“對啊對啊。出來吃飯!”月宜看著他身上的衣服嫌惡的說,“你的衣服真難看,我讓灧容去給你找一件好看的衣服。”
“我不穿你們的衣服。”慕容昀硬氣地說。
“好啊,那你別穿,我把你現在的衣服也燒了。你光著吧。我不在乎。”月宜絲毫沒有嬌羞地開口。
“你……”慕容昀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一點辦法都沒有。等他出去,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妖女,還有路金洲那個王八蛋!
最後慕容昀不情不願地穿上灧容送來的衣衫,衣服質量不錯,比在雲間山莊的還要好,換上之後洗漱后,少年英氣終於展現出來,朗朗如松,鋒利如劍,只是嘴唇緊緊抿著,若是眉頭稍稍鬆開些,那就更英挺了。
月宜似是沒想到慕容昀有這樣好看的一面,怔了怔訥訥地說:“你比我師兄還好看。”
慕容昀覺得月宜把自己和這些邪魔歪道比較是莫大的羞辱,哼了一聲越過她離去。也許是仍然不相信,他這次繼續往門邊去,只走了幾步,手臂上的疼痛就鑽心一般,咬著牙低頭一瞧,一道紅色的絲線般的印記不知何時出現在手臂上,每次一痛,就減少幾寸。他從未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不由退後幾步,打量著那道紅線,內心翻江倒海。
月宜也湊過來看看有什麼好玩之處,可她不懂,只是抿著小嘴兒問:“是什麼啊?”
“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嗎?”慕容昀白她一眼。
“和你說了嘛,我既不會武功,也不會下毒。還不如你會飛檐走壁呢。”月宜歆羨地開口。
慕容昀長長嘆了口氣,化悲憤為食慾,將月宜準備的午飯全部一掃而盡,月宜在旁邊不停嘟囔著“懶豬”。慕容昀紅著臉,梗著脖子道:“我餓了不成嗎?”
“吃飯那麼粗魯,一點都不斯文。”月宜略略略了幾聲,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又懶又饞又粗魯,我不想和你玩。”
“我也不想和你玩!”慕容昀被一個小丫頭嫌棄,氣急敗壞地開口。
“哼!”
“哼!”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