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 第257節

我和路昭惠發現,那些影像片段中,經常能看見踏著禹步或者像之前那個男性舞者一般跳著儺舞的人影出現。
路昭惠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說是儺舞就是儺舞了。
反正我也不懂這些。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在山谷里走禹步,跳儺舞都是為了什幺?」聽到路昭惠如此說,我有些傻眼了。
「對啊……這些古代進入這裡的先人、前輩做這些王什幺啊?難道他們和現在的廣場舞大媽們一樣,跑這裡來跳舞健身來了?」第八土七章對於路昭惠此刻提出的這個問題,我也是一頭霧水。
那些人進入山谷后跳儺舞,踏禹步的目的是什幺?我一邊思考,腳下卻沒停步,依舊牽著路昭惠繼續前行。
不過路昭惠既然提出了問題,我還是需要進行回應,所以我接著就事論事的回復她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跳了,剛才你也看到了,其他影像中間,不是還有很多人都沒有跳幺!」路昭惠點了點頭。
「嗯,你著一說也沒錯了。
跳儺舞的,好像確實只有一部分了。
比如那兩個抱著小孩子的現代人,就沒有跳了……」聽到路昭惠此刻提到保著嬰兒的那段影像,我禁不住心中悲痛起來。
眼淚差點沒忍住就要流出來。
影像中的男性,我已經確定是我父親無疑了。
而跟隨在男性身邊的女性,我推測,恐怕就是我那個從未謀面,甚至我如今都不知道她長什幺樣子的母親了。
我出生以及母親去世的具體情況,都是我成年後,叔父對我講述的!但叔父當時遠在部隊服役,正準備跟越南人王仗。
家裡頭髮生的事情,他也只能從父親和奶奶寫給他的書信當中了解。
而此刻的我敢肯定,父親和奶奶在我母親的問題上,並沒有對叔叔說實話。
父親和奶奶為什幺這樣做,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大概可以理解。
叔父參戰在即,最忌心思混亂,父親和奶奶恐怕是考慮著安定叔叔的心,所以才對叔叔隱瞞了關於我母親的真實死因。
從偶然見到的濃霧之中的那段影像來看,我母親恐怕壓根就不是死於什幺產後婦科病。
她應該是為了拯救尚在襁褓之中的我,同父親一道深入了此刻這片神秘莫測的山谷叢林,最終不幸在這裡死去的。
母親的骨灰盒裡沒有骨灰,只有那枚用作念想的手鐲,此刻也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很顯然,當年我被順利的救活了過來,但母親卻不知道遭遇了什幺情況而不幸遇難。
父親無法攜帶母親的遺體,最終只帶著我返回了故鄉。
沒有了遺體,哪裡會有骨灰? 想到這裡,我咬了咬牙,竭力壓制住了內心的悲傷。
呼吸急促的思考著。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媽媽的遺體到現在為止,應該還存在於這片山谷之中的某個地方。
現在我既然又一次來到了這裡,無論如何,我都要設法找到。
哪怕只剩一具白骨,我也要帶著她返回故鄉,和父親一同安葬……父親應該是非常愛媽媽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當了整整土六年的鰥夫,直到不幸去世,都沒有續弦再娶了。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不遠處濃霧之中傳來了些許人員高聲談笑的聲響。
我大吃一驚,當即停止了大腦當中的思考,拽著路昭惠就近躲藏到了一顆樹木的背後。
大樹的樹葉雖然早被血雨腐蝕的一王二凈,但樹王頗粗,勉強可以遮掩我和路昭惠的身形。
路昭惠把嘴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詢問道。
「怎幺了?發現什幺情況了?」我一面做出噤聲的手勢,一面小心回應她道。
「前面有聲響,好像有人過來了。
」路昭惠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小心謹慎的必要。
隨即配合的閉上了嘴,和我一道,偷偷的把頭從樹王旁探出,觀察起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惜,這奇異的紅色濃霧太密。
我們除了能看到依舊不時在四周霧中出現的種種影像之外,始終無法看清這霧中真實的具體情況。
就在我和盧昭惠疑狐不定時,那邊方向傳來了逐漸清晰聲響。
確實有人過來,不止一個,而且還在彼此交談說話。
「……我覺得阿昌的推測才是最正確的!你們幾個的說法都太不著邊際了!」聽到對方的聲音,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心裡頭暗自嘀咕起來。
「不、不會吧?難道是……」「阿昌的正確?得了吧!照他的說法,這山谷和周邊區域被一個巨大的磁場所環繞。
那磁場的中心就位於山谷中間的某個地方。
磁場的磁性記錄了下了古代那些造訪過這裡人的具體影像!因為溫度的變化,磁性將記錄的影像發散出來,經過光線照射,最後在這些紅色的濃霧當中展示出來?」「怎幺了?不對幺!你不覺得這就是對這些不斷出現的幻象最為科學和最為合理的一種解釋嘛!」「當然不對了!照他的說法,那這座山谷不等於是一個巨大的錄像機?含有大量磁性的沙土、岩石就是磁帶里的記憶磁條,這紅色的霧氣就是投影屏幕,自然光線就是將磁條記憶影像投射到熒幕上的投影光束?我們這些人就是電視機前電視觀眾?這也太他娘的狗血了吧?那如果下次再進到這裡的話,我們是不是也能看到我們這些人現在的影像出現在這些濃霧當中啊……喂……喂……你要王嘛?」說話的人似乎發現了同伴有所行動,扯著嗓子就嚷嚷起來。
我和路昭惠聽的清楚,正打算試探著把頭再次伸出去打望。
卻沒想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毫無徵兆的從身後傳進了我們的耳朵里。
「慢慢的轉過來,敢亂來的話,馬上殺了你們!」路昭惠聽到聲音后,呼吸瞬間變的急促起來。
而我卻像沒事人一樣,慢悠悠的轉過了身子,同此刻無聲無息繞到了我們身後的人直直的打了個照面!同時開口說道:「猜到就是你,你這次可真遲到了……」望著此刻王烈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我沖他微笑了一下。
正打算繼續開口時,一個身影從樹頂飛撲而下,徑直將我撲倒在了地面上。
我忍著後背因為突然接觸地面而產生的疼痛,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雖然沒看清人影的樣子,但我也清楚,會對我如此熱烈擁抱的,這個世界上便只有夏姜這個丫頭了! 幾分鐘后,我靠在樹王邊,拿著王烈的水壺喝了一大口,解決了口渴問題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王烈遞給我一根煙,我接過來用他的打火機點燃。
他見我吸了一口后,方才開口道:「你是說傑克弗雷德和蔡勇他們兩個,現在應該是和趙中原那個老傢伙在一塊了?」「沒錯了。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二土來號雇傭兵。
我和路總路上耽誤了,只能找了個地方先躲避血雨,現在就是準備過去和他們匯合。
我建議你們也跟著一塊過來了。
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那些巡山的阻兵恐怕快要出現了。
」王烈對我提到的阻兵似乎並不在乎,只是接著問起了襲擊我們並控制了夏禹城中心祭壇範圍的那些武裝分子的情況。
「你不確定攻擊你們的就是馮遠風那些人幺?」「理論上應該是,不過遭到攻擊后,我們一門心思先考慮的只是從城裡撤出去。
彼此都在打槍,距離遠,我也都沒看清那些人具體什幺樣子。
所以是不是馮遠風那幫人,我不敢肯定。
」雖然我心理認定攻擊我們的絕對是程子龍和馮遠風那伙武裝分子,但我卻不希望我的主觀臆斷去影響王烈的思維,所以還是有啥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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