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 第255節

「衣服左衽,帽子後面有獸尾……這個人應該不是漢人,而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這裝束似乎有點像南北朝北朝某個時期人的打扮了,我也說不準了!」我又不是古代服飾專家,雖然靠著部分歷史知識能夠注意到影像中人物的某些特徵,但這些影像中的服飾和形象究竟該是那個時代的,我多數時候同樣只能靠猜測了! 好在路昭惠對此並不在意,在注意到正前方出現的某段影像之後,她當即又拉扯著我將視線轉移到了那片區域當中。
「你看,前面,一下出來了好多人!應該是什幺時期的?」這次,當我看清了新出現在濃霧中的影像后,我一下子呆在了當場! 正前方的濃霧當中此刻竟然出現了一個行進中的隊列。
隊列當中一個白色的熟悉身影投射進了我的瞳孔當中……「夏姜?不、不對,是夏姬……」三次莫名其妙的夢境,三段連續的夢中場景,早讓夏姬的樣貌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此刻濃霧中出現的夏姬影像雖然模糊不清,但那人影的姿態、動作以及基本的五官輪廓這些讓我可以絕對的肯定。
影像中,走在隊列一側的那名單獨的白衣女性必然是我夢中出現的那個夏姬了!除了抬著某樣物品的隊列之外,夏姬的身邊還陪伴著一個應該是男性的灰色人物影像。
那男性戴著中等式樣的頭冠,寬袍緩袖、行走的姿態似乎有些奇異。
夏姬極其隊列的影像持續了數秒后逐漸消失了。
而附近又出現了新的影像。
路昭惠的注意力當即有轉移到了新的影響上面,並未在意我沒有就她之前的詢問做出解答。
而我則一時間陷入了思索當中……「怎幺回事?這些影像中出現的事物,似乎各自都屬於不同的時期!怎幺會接二連三的在這紅色的濃霧當中不斷閃現呢?」「還有,這裡怎幺會見到夏姬的影像?她和其他那些影像中出現的人物有什幺方面是一致的?對了……影像中她不是一個人,除了身旁陪著的那個男人外,旁邊還有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馬!那些人馬好像是春秋時期的武士或者士兵,他們好像扛著什幺東西……」瞟了一眼身邊的路昭惠后,我猛然意識到了什幺!一拍腦門,當即明白並理順了這些影像彼此之間的聯繫和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些影像里出現的那些人,應該是從古至今曾經進入到這片山谷里的人的影像!當年,夏姬也曾經帶著人,冒險進入了這片山谷。
至於她進入山谷的原因想必和路昭惠這次進入山谷的原因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了!那些隨同夏姬一同進入的武士和士兵扛著的,想必就是當初夏姬用特殊方法保存下來的夏南的遺體。
夏姬身邊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夏姬請來的當時的世外高人……不、不對!依據蔡勇還有沙馬他們的說法,這定魂儀式不是只能救治頻臨死亡的活人幺?已經死掉的根本就救不活了!夏南是自殺的,在夢境中,他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夏姬帶著他的遺體跑去夏禹城跳大神有用幺?可要不這樣解釋的話,現在我看到的這些影像出現在這裡便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了……」就在此時,路昭惠猛然拉了拉我的手臂,激動的指著新出現的一片影像區域對我說道。
「快看、快看!來了,來了,抱著孩子的人來了!」我猛然從思緒當中驚醒過來,抬頭朝著路昭惠指示的方位望了過去。
只見滾滾濃霧當中出現了兩個快速行進的身影,身影模糊不清,但從外觀裝束看,確實已經是現代人的服裝了。
其中一個人影穿著上個世紀七八土年代統一流行的深藍色外套,體型相比同伴,略顯粗壯,顯然是個男性,男性身影的手中似乎懷抱著一個嬰兒的襁褓。
在其身體的一側能夠辨認出此人斜挎了一個水壺之類的物品。
他的同伴身形苗條,明顯是個女性,行走的同時,還不停的扭頭觀望著男性人影手中的嬰兒襁褓,顯然非常關心,女性似乎斜掛了一個挎包,那挎包鼓鼓囊囊,裡面似乎裝滿了東西。
這段影像同其他影像一樣,維持了大約土秒左右的時間后,便逐漸消失了。
「我明白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都是過去曾經進入過這片山谷里的人的影像了。
」路昭惠其實非常聰明,這一刻,她得出了和我相同的結論。
跟著感嘆了起來。
「那兩個抱著孩子的,我想,他們應該是和我這次進入與山谷的目的一樣了。
那孩子可能快不行了,那兩個人冒險進入山谷,恐怕是打算到夏禹城裡施展和趙大師一樣的儀式,救那孩子一命吧……天可憐見,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成功了!」路昭惠此刻顯然再次想到了李朝,一時間坐著再次進入了獃滯的狀態。
而此刻我臉上的肌肉則抑制不住的連續抽搐了起來。
因為,雖然影像模糊,人物面部輪廓根本無法看清,但從體型和姿態方面,我已經認出了那名男性的確切身份……「他們成功了!肯定是成功了!否則的話,我現在應該不會坐在這裡。
」我在心中默默的回答了路昭惠的疑問。
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種毛瑟頓開般的感覺。
以往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大堆難以解釋的奇怪狀況,此刻,我彷彿都找到了答案! 「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很意外!因為在我看來,你應該是個死人才對……「我第一次在興隆貸款公司的辦公室和王烈面對面交談時,王烈曾經說過的話。
現在看來,他說的一點也沒錯了。
我曾經是個死人,或者說,曾經極度的接近過死亡……但我父親帶著我,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來到了這片山谷,來到了夏禹城,並用某種方法拯救了我的生命,讓我活了下來了!王烈作為兩儀,對各種阻陽氣息極為敏感。
很顯然,他感覺到了我身上殘留著的那股曾經無限接近死亡的氣息,並由此作出了他自己的判斷。
我記憶中的人面鷹也是真實的經歷。
只不過,我那個時候還是個嬰兒,在父親的懷中,我看見了人面鷹從空中飛過的景象,並將其印刻在了腦海當中。
只是嬰兒的記憶在成年後很難被發掘出來。
所以,直到我再一次見到類似的場景之後,我才從腦海中挖掘出了這段塵封的往事……父親的水壺被沙馬撿到也就可以解釋了。
那塊綉著我名字的嬰兒裹布……想到這裡,我低下了頭,想要尋找,結果把石屋的地面來回掃視了半天我才猛然發覺。
除了麥乳精的鐵罐和那幾片破爛的尿片之外,那張奶奶綉了我名字的裹布竟然不翼而飛了! 我眨了眨眼睛,這才猛然想起了之前路昭惠在我的強暴之下陷入假死狀態后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那個斗篷人來! 「路姨、路姨。
」我連忙搖晃起了身邊路昭惠的身子。
路昭惠在我的搖晃下清醒了過來,但望著我時,臉上卻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你叫我什幺?還叫我路姨?」我楞了楞,方才醒悟了過來。
我都對她做了那種事情了,雖然她看上去已經原諒了我,但很顯然,「路姨」這個稱呼已經不適合我繼續對她使用了。
女人似乎在這些方面特別的敏感,意識到這點,我連忙改換了稱呼。
:「昭、昭惠。
你翻出來的那張嬰兒裹布哪裡去了?就是綉了平字的那張?」路昭惠對於我改換稱呼進行了表情上的認可。
但在同樣低頭望了望石屋當中的狀況之後,也隨之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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