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放學,周申言堵在了比班門口。
“喂,羅秋澤,我有事找你。”
男孩認識周申言,腳步停住,神色立刻開始緊張。
“哥,這筆錢我會想辦法的,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說是來管你要錢了嗎?”
周申言不耐煩道,“讓你跟我走就跟我走!別這麼多廢話。”
說來也奇怪,周申言在女孩面前乖得跟一隻兔子一樣,鞍前馬後地叫“姐”。可是他在同齡人面前,卻好像還挺有威嚴的。
周申言把人領出了校門,一路催促著男孩快點走。
男孩子滿臉悲愴,以為自己又要被綁到什麼小倉庫里“受教訓了”。
卻沒想到,最後,周申言竟然把他領到了一家麵館。
麵館里坐著一個很瘦的女孩,抬頭像是老朋友一樣跟他打招呼。
“你來了啊?吃什麼?”
“這家店的招牌是打滷麵,要不要嘗嘗?”
男孩坐立不安,被強扭著按在了女孩對面座位上。
周申言一臉凶神惡煞:“愣著幹什麼啊?我姐請你吃面。”
這一句“我姐請你吃面”,就好像是一個魔幻故事的開頭。
在這之後,羅秋澤就真的體驗了一個魔幻故事。
之後的半小時里,女孩竟然真的只是請他吃面,還幫他多加了一個蛋。吃面的中途,也不過是跟他寒暄一些生活日常。
男孩子神經一直很緊張,不知道這又是什麼戲碼。
周申言是陸磊的人,這個他知道;但是周申言是怎麼和這個女孩扯上關係的,他完全糊塗了。
等吃完面,他顫顫地問:“姐、姐姐,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女孩用餐巾紙優雅抹了一下嘴巴。
“那我就直說了。”
“其實,我知道你的生活很困難,這筆錢,你可能還不上了。”
一句話,直接戳到了男生的軟肋。
男孩顫著唇,說不出話。
女孩又貼心道:“別擔心,我已經幫你想好了辦法了。”
她等了幾秒,看了一眼周申言,說。
“我和陸磊的私交不錯,他已經把你全權交給我處置了。”
“也就是說,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了。”
女孩雙手交叉,觀察著男孩臉上錯愕的表情。
周申言也坐下來:“放心,我姐人不錯,好說話多了,這可是你的福氣。只要你答應她一件事,她就願意既往不咎了。”
“既往不咎?”男生更是錯愕,“就是說、就是說……”
“就是說,”女孩總結,“你過去欠的錢,我都不追究了。以後,陸磊他們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男生一愣。
他已經陷入困境許久了,可是實在還不上錢。
現在他的生活全是一團糟,拆了東牆補西牆,還隨時有可能會被“教訓”。
如果,如果可以“既往不咎”的話,他就有希望從困境之中走出來了。
他有些激動,立刻問:“你要我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
“很簡單。”
女孩打斷,淡淡說,“我想上你。”
這次的交易,其實是她蓄謀已久。
一個面臨困境、每天被追債的男孩,其實沒有那麼多的選擇。當她拋出這個交易內容的時候,就是百分百在等著他說“同意”兩個字了。
那天在麵館,男孩也坐了許久,表情錯愕又複雜。
“你叫秋澤是吧?”她繼續循循善誘,“秋澤,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同意我的要求,然後還清這筆債;二,錯過這個機會,自己繼續扛債,這樣一來,你不光要戰戰兢兢地擔心被追債,還要面臨每天翻滾的利息。等到你終於意識到靠自己沒有辦法還清,想要再來找我做交易的時候,對不起,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她安靜等待他的反應。
最終,不出她的意料。
男孩蒼白的唇翕動了兩下,只吐出一句話:“……好。”
“……我答應了。”
地點選擇在了男孩的家裡。
他一路沉默不語,帶著周申言和女孩穿過小巷子和廢水溝,回到貧民窟一般的聚集小樓。
上樓梯,頭頂只有一盞微弱的h燈,照亮了兩側斑駁的牆壁和牆上貼著的治療不孕不育的小廣告。
終於到了屋子裡,男孩沉默站了片刻,然後伸手摸燈。
燈亮了,是一盞瓦數很低的暖燈。屋子內的一片狼藉被照亮,桌角堆積著泡麵。
周申言忍不住咋舌,有些難以想象同校里竟然還有人在過這樣的日子。
周申言把地上的東西給踢開,一路走進來。屋子裡甚至都找不到一把椅子,他就坐在了床沿。
女孩也走了進來,平靜問:“我們就在這裡做嗎?”
男生沉默背對著她,脊背很單薄,僵硬地站了許久。
良久,他吐出一句:“……嗯。”
女孩很爽快:“行,那我們開始吧。把門關了。”
周申言本來坐在床沿坐得好好的,卻被女孩給趕了起來。
“你起來,我坐這。”
周申言很無辜:“那我坐哪兒啊?”
女孩:“去角落把攝像頭給支起來,別閑著。”
看到有手機鏡頭架在角落、對準了床的方位,羅秋澤有些驚慌,臉色也白了白。
“為、為什麼還要拍下來?”
女孩淡淡一句:“放心,這是交易憑證。拍下來之後就證明咱們確實做過了,之前的債務可以一筆g銷。”
她一攤手:“你總不希望我睡完之後提了褲子就不認人,白白占你的便宜吧。”
周申言不由感慨:邏輯上竟然毫無紕漏啊!
羅秋澤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轉念想到,話語權或許從來都不在自己的身上。
他抿著唇,顫抖著默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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