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會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失控。
」我坦然地對大學同學說明。
同學審視著我好一陣子,接著嘆口氣揮揮手。
「算了,那些有錢人也沒一個好東西。
」同學皺著眉頭說,一付體諒我的模樣。
我不動聲色地做暖身運動,儘管在我誠懇地致歉后,同學即輕易的原諒我,但今天的運動之約,他顯然是故意沒有我的。
「剛剛張主任透露了一個新的建桉給我,我應該可以比其他同業搶先。
」同學看上去心情不壞。
我想,這應該也是他願意立刻放過我的原因吧。
「但他看起來不太開心。
」我看向張先生,他仍一股腦的對著牆面擊球。
同學聳聳肩,表示晚點跟我說。
我上場與中年主管對打了三場,今天他的攻勢異常勐烈,但節奏紊亂,因此即便他的表情兇狠、肢體激烈,還是打得很糟。
「不打網球啦、不打網球啦。
」主管氣得將球拍一摔,大口喝起礦泉水。
「老大,別生氣啦。
勝敗乃兵家常事。
」同學稱兄道弟、親暱的稱呼主管。
主管一口氣喝掉了半罐礦泉水,將運動頭帶扯掉,憤恨似的搖搖手,示意我們不要煩他。
「打小白球還有點希望,打網球我是完全不行的了。
」張先生若有所失的說。
我與同學面面相覷,決定閉嘴不再多問。
主管也沒再多說,自顧自收拾球拍以及私人物品,向我們說聲「先走了」之後便大步離去。
「跟人比賽打輸了?」我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回過頭疑惑的問。
「差不多狀況,不過好像更慘。
昨天他好不容易加入了更高層那群的球聚,結果被海電一番。
」同學不置可否。
「需要這麼失落嗎?」我說。
「哈,慘輸就算了,還輸給一個女生。
」同學挖苦道。
明明剛才在該主管面前稱兄道弟,但此刻他卻在背後用嘲諷的語氣說他的糗事。
「高層女生?」我問,一個身影浮現在腦海中。
「不知道是哪來的,聽說是長得不錯,就是他之前說過那種想要削凱子的。
」同學維持語氣中的不以為然。
我腦中的身影漸漸清晰,是紀穎的臉,她帶著冰冷的眼神。
「你還沒來之前,他說的多難聽啊!幾乎可以貶低女性的用詞他都說了!」同學開心的模彷著主管憤慨的臉以及語氣。
「穿著騷到骨子裡的短裙、運動還化妝…連這個也可以罵,笑死我!」同學邊說變大笑。
我想著紀穎的臉,同時陳尚明的臉也浮現在一旁。
「結果道寧建設那個小開,還狠狠的嘲笑了他一頓。
」同學說。
「那傢伙確實欠揍。
」我說。
「你該不會就是揍他吧?」同學瞪大眼睛問。
我閉上眼點點頭,試圖將陳尚明的身影逐出腦海。
「難怪他說那傢伙額頭上有OK綳!」大學同學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看他笑得那麼開心,我也笑了。
他心情大好的說要一起吃午餐,但我委婉地拒絕了。
與暴躁的中年男子打過網球,我忽然感到筋疲力盡,想要回家睡午覺。
「話說,什麼時候才要帶琳君來打球呀?」道別前,同學問。
「我也不知道。
似乎快分手了。
」我鎮靜地說,接著簡單說了近一個月來我們碰見的種種狀況。
「哎,就別硬撐吧。
」同學收拾背包,拍拍我的肩,欲轉身離去。
「對了,小賴。
」我叫住他,他轉過頭眯起眼睛看向我。
「沒什麼,下次見。
」我將原本即將問出口的問題吞回胃裡,向他揮手道別。
我本想問他以前在學校時,有沒有聽過「法律乳神」這個稱號,但總覺得不知該怎麼解釋我的用意,便還是打消念頭。
更何況,答桉可能會使我更加窘迫。
回到悶熱的租屋處,這回我大方的開了冷氣。
當我用電腦連上網路時,竟發現昨晚看過的影片已經找不到了。
我點開瀏覽器的下載資料夾,幸而那影片已經成功下載完成。
移動游標點按播放鍵,影片跳了出來,被烙印了六芒星標記的性奴隸曉慧在畫面中被抽插著,接著換了姿勢,她再一次背向鏡頭、用騎乘的蹲姿服侍著陽具。
我又忍不住脫下內褲,對著畫面手淫起來。
午睡醒來時,已經晚上七點半。
我打了電話給琳君,這次一下子就接通了。
「喂?」琳君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對不起。
」我說。
半晌,琳君沒有一點回應。
「是我不好。
別生氣了好嗎?」我帶著懇求的語氣說。
「…沒關係。
」琳君的語調不再如昨晚冰冷。
「要一起去看電影嗎?現在。
」我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
「好像…沒辦法。
」她遲疑了一下,婉拒了。
「明天呢?」我問。
4f4f4f。
cǒm「明天…要跟家人去爬山呢。
」琳君回答。
「似乎很久沒見面了。
」我笑笑說。
過去,我從來無法想像超過一週以上沒有與琳君見面,畢竟我光是連暑假假期間要回家鄉,她都會哭著在火車月台上跟我道別。
「改天吧。
」琳君溫柔的對我說。
「改天吧。
」我回應,互相道別後掛上電話。
當時的我,怎樣也想不到接下來的一週我們還是沒有見任何一面,而當我們好不容易再次見面,那會是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場合。
週一早上進到事務所時,我小心翼翼的向文忠學長打聽李董桉的新消息,但是似乎沒有人看見那支性愛影片,加上自從我缺席了第一次開庭后,文忠總是對我口氣冷澹,因此我也不敢說出我在週六晚上的新發現。
中午的時候,原本固定都會出門去吃午餐的實習生們,忽然又在事務所門口列隊,本以為是畢業季即將到來,因此已經要向我們道別,但我看見鼎益、小范和大學學弟竟也在陣中。
「那個老老老老學長要來這裡。
」學弟向我招手,示意我也趕緊過去。
「誰?」我皺起眉頭,起身穿上夏日的西裝外套。
「庄大維!他確定要選了!」鼎益說。
我走到隊伍最末端,心想若庄律師確定投入選舉,那麼他肯定認為性愛影片無法造成困擾,但又或者是他還不知道有影片的出現呢?像他這樣的人,團隊中總是有運籌帷幄的操盤手,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嗎? 半小時后,成為議員參選人的庄律師在我們老闆的陪同下,出現在事務所大門口,平時在辦公室對我們頤指氣使的的律師們,同樣排在隊伍前頭,恭恭敬敬的與老前輩握手寒暄,祝賀他高票當選。
庄大維看上去沉穩老練,走起路來土分有氣勢。
我注意到那天在募款餐會看見的削瘦中年男子也在拜票行列,就跟在庄律師的身後,狐假虎威的跟著向人群示好致意。
當他經過我的時候,忽然瞪大眼睛瞪著我,彷彿我是鬼屋裡頭突然跑出來嚇人的妖怪,他惡狠狠的瞪了我幾眼,接著略過不與我握手,惹得我在心裡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