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晚會夜弦沒去,賀知也沒去。但他還是堵到了夜弦,拉著她跑去了學校的小樹林。
小樹林里黑漆漆,兩個人站在昏暗的路燈下面大眼瞪小眼。
夜弦:“學長還想做什麼?”
賀知半低著頭又是一臉的委屈,“我來道歉,上次的事情是我太唐突了,對不起。”
夜弦點了點頭,“好的,我接受了,沒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
夜弦想走,賀知也不拉她小跑著堵起了她的路。這人靈敏度不比她低,真要對峙起來還不一定能躲開他,夜弦抬腳一跺氣得扁起了嘴。
夜弦:“大哥,你饒了我行不行?”
賀知:“那你會討厭我嗎?”
夜弦:“你現在就很讓人討厭!”
賀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站在夜弦面前也不願意走開,氣得夜弦真想讓他嘗嘗社會主義的鐵拳。
賀知:“能不能把我加回來?”
賀知伸出了手機,二維碼在昏暗的小樹林里發光。夜弦搖了搖頭,“學長,請你自重。”
賀志抿著嘴唇,唇角都成一條線了,委屈巴巴得看著她,“加一下嘛,以後有事我還可以幫你呢。”
夜弦儘力平復情緒,她不能和在外面一樣一言不合就打人,打了她得倒霉。
夜弦:“我真的第一次見男小三,學長,何必呢?”
賀知被嘲諷了也不在乎,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喜歡一個女孩子,自從那個吻之後他越來越喜歡她心裡就是放不下,像是上癮了一樣。
賀知:“可是我喜歡你,你不能阻止我對你好,我不會和他搶的,我只是想在他照顧不到你的時候幫助你,沒有回應我也認了,誰讓我就是喜歡上你了呢?”
這樣的深情表白讓夜弦頭疼,喜歡她的人太多了,帶著各種目的,一個個全都說著愛她。
夜弦:“學長,你對我好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會給你回應的,我的心給了其他的男人,我不會再選擇別人,如果你還是不肯放棄那就不要怪我無視你所有的付出!”
賀知轉動著眼珠,以往都是別人對他求而不得,今天也算是報應輪到他頭上了。
賀知:“好啊,我接受,那你現在能加我了嗎?”
夜弦無奈拿出手機掃了下去,賀知收到了好友請求又笑了起來趁著夜弦沒注意猛地親在她的臉頰上一溜煙跑了,獨留夜弦一個人在小樹林里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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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弦打了醫院電話才找到木卿歌,他以為夜弦單獨找他結果卻是她想找霍震的消息,木卿歌問了很久她都不說有什麼事,最終他還是給了霍震的聯繫方式一個人坐在診室里發獃。
夜弦這個人太獨立,太冷漠,她不想讓別人插手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會說。木卿歌恨她,恨她讓自己朝思暮想,恨她能對自己如此無情。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換來的卻是夜弦毫不猶豫的走向另一個人。
他比不過厲偌清在她心中的位置,她喜歡霸道偏執的類型,她還喜歡風流會撩的類型,她甚至連霍震那種粗野的男人都喜歡,就是不會喜歡他。
百無一用是溫柔。
霍震獨自驅車去了A市,到女寢樓下的時候夜弦還沒下晚自習。霍震靠在賓士大G旁點了根煙等她,路過不少的學生看到霍震露出的手臂紋身紛紛側目。今天的他一身黑,短袖遮住了上半身的紋身卻沒遮住手臂和脖子上的青黑,他身形壯碩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比,那兩條胳膊甚至比這學校男生的腿還要粗,穿著大碼的短袖都顯得格外緊身。
霍震的身材比姜堰都要好上三分,惹得不少女生偷瞄,他倒是喜歡這樣展示自己的魅力,靠在車子旁正大光明得看著那些高挑纖細的女大學生,心裡暗暗讚歎這藝術院校的女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白嫩,摸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夜弦軟糯。
霍震仰起頭緩緩吐出一口煙,正當他享受著眼前的美景時,一個黑衣黑褲的金髮少女進入了視線。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剛剛還覺得那些藝術院校的女生漂亮,夜弦一出場,在這毫無懸念的對比之下,她穩贏。
林可可挽著夜弦的手臂看到霍震的時候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勢嚇了一跳,男人低下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林可可看他的眼神都覺得自己被他扒光了一樣,雖然長得有點帥,但就是眼神太可怕了,瞥她一眼都覺得恐怖。
霍震:“小弦兒,快一個月沒見你霍爺了,想爺了嗎?”
夜弦走上前,林可可拉著她的手臂不肯動,“夜弦,他是誰啊?是你之前說的男朋友嗎?”
霍震一聽就來勁了,在夜弦結束之前笑道:“對啊,小妹妹,我是夜弦的男人!”
夜弦抬腿一腳踹在霍震的車門上,瞪著他低吼道:“我是你大爺!”
霍震就喜歡她這副野樣子,大聲笑道:“嘖嘖嘖,小心點別把腿踹壞了,這門結實呢,怕小弦兒踹疼了爺心疼呢!”
夜弦轉過頭對林可可說:“可可,你先回宿舍,我辦完事情就回來。”
林可可顫顫巍巍抱著課本往裡走,夜弦確認她離開之後才上了車。
夜弦:“我晚飯沒吃飽,想去吃海鮮粥。”
霍震:“好啊!”
車子駛離了學校,在一處大排檔門口停了下來。兩個人找了張桌子點菜,這倆都是吃貨,飯量也大上來烤串生蚝先點了一大桌子。
霍震喜歡吃辣,那烤串的辣度都不是夜弦能承受的,兩個人吃得那叫一個汗如雨下,光是可樂霍震都幹了兩大瓶。
霍震:“這家味道可以啊!等我拍個照留個存檔,下次再來吃!”
夜弦一口吃一個生蚝,一沓子12個,一個都沒給霍震留。
夜弦:“再點兩沓生蚝,這個也巨好吃!”
霍震:“老闆!再來兩沓生蚝!還有海鮮粥也上了吧!”
經過一個小時的戰鬥,桌面上只剩下風捲殘雲后的殘渣。夜弦撫摸著鼓起來的肚皮靠在塑料凳子上休息,霍震喝了一大杯冰可樂也算是吃飽喝足了。
夜弦現在越看霍震越順眼,或許是在完全了解了這個人之後,她對他的恐懼也在慢慢減少。
霍震:“小弦兒今天找我來就為了讓我請你吃頓燒烤?”
夜弦:“當然是有事拜託霍爺。”
霍震眯起眼睛笑了笑,這小丫頭果然有事,而且這件事不能找姜堰也不能告訴厲偌清,所以她找了他。
霍震:“你在A市得罪了誰?”
霍震縱橫黑道這麼多年,從小就混跡在幫派裡面看人猜心思最准,不然又怎麼能當這驚蟄堂老大?
夜弦咧開嘴對著霍震稍稍撇了下眼神,霍震順著方向看到了另外兩桌正在喝酒聊天的人,那幾個人穿得普通,長相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那些眼神。
霍震瞥了兩眼就知道這兩桌人的身份,“你和萬和組怎麼又搞起來了?”
夜弦:“前一陣子和同學出來玩,被三個萬和組的小流氓欺負了。”
霍震嗤笑一聲手中的烤串都快拿不穩了,“你被欺負了?還是說是你去欺負他們?”
霍震了解夜弦,能欺負她的沒幾個,風露都被她打成那樣,這世上還能有誰欺負她?
夜弦:“三個小流氓嘴巴臟,我給了兩腳他們就威脅要輪了我,我一生氣就讓那個頭頭跪下了。”
霍震一聽更來勁了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吼道:“我操,要輪你?他媽的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告訴爺!爺找人輪他全家!”
霍震這一吼讓原本身後吃喝說笑的兩桌人停了下來,他們緊緊盯著霍震,霍震也察覺到了氣氛回過頭一個眼神瞪得那兩桌人不敢輕舉妄動。
夜弦抬手在霍震面前打了個響指才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過來,“這裡是A市,我聽說萬和組在這裡已經扎了根,當時我只是想著教訓一下小流氓,但那人好像不依不饒,這兩天我在學校附近看到了他們的人,看起來像是要找我尋仇。”
霍震壓根兒就沒把萬和組的人放在眼裡,當初他是怎麼把這群臭老鼠趕到A市的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霍震:“你別怕,你霍爺保護你,一個小小的萬和組還奈何不了我,他敢動你一根汗毛,我霍震立刻從S市殺過來滅了他!”
霍震攥緊的拳頭嘎巴作響,那沙包大的拳頭要是砸在人身上,估計就得當場去世。
夜弦笑著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烤串喂到霍震的嘴裡,果然還是得找這種大佬方便啊!
夜弦:“可這裡是A市,我記得堰哥說過不同地區的黑道勢力是衝突的,到別人的地盤要守別人的規矩不是嗎?你要是在A市和他們動手,怕是會連累你。”
霍震聽著眼前的小兔子如此關心他心都要化了,咬著她餵過來的肉眼睛里滿是寵溺,“不會的,我會親自去找萬和組那幾個鱉孫幫你打好招呼,他們敢動你,你霍爺絕對殺他全家!”
夜弦笑得更開心了,夾起剛上桌的生蚝往他嘴裡送,果然有關係就是爽!
霍震被眼前的小兔子又迷住了,被她親手喂肉,這肚子感覺還能再吃兩沓生蚝!
霍震:“小弦兒學跳舞越來越漂亮了,上那麼好的大學,我都快配不上你了,怎麼辦呢?”
夜弦:“怎麼會呢?霍爺這麼厲害,S市鼎鼎大名的人物,配得上更好的!”
夜弦小心眼兒多了去了,霍震被她玩得心甘情願。
霍震:“小弦兒,我真的願意娶你嘛,真心的,我把所有的存款都給你!以後你就在家裡當闊太太,在給我生兩個兒子,我命都是歸你的!”
夜弦:“可我不想只當闊太太,我想有自己的事業,我還想出去工作呢!”
霍震真心誠意,夜弦裝瘋賣傻。
霍震知道她不願意,想打動夜弦很難,當初厲偌清花了多少精力才得到她,霍震幾句簡簡單單的話又怎麼可能打動她呢?
夜弦:“對了,我還有個事情想問的,霍爺知道A市有一個什麼程家人嗎?和萬和組有關的。”
霍震皺著眉頭盯著夜弦,她不會連程家人也得罪了吧?
霍震:“程家是A市的黑道家族,很早之前靠著黃和賭發家,不過經歷了幾代人的洗白現在主要坐到了很多勢力的背後,可是說是幕後操控者,地位相當於我們市的木家,也就是我的少爺。不過A市發展始終遜色於S市,程家雖然厲害但和木家比起來還是差一大截,不然上次你被人拐走,又踢了那個程驍行的襠還能全身而退是為什麼?”
夜弦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麼一想,木卿歌簡直是真太子爺!
夜弦和霍震說笑著,餵食的模樣扎了那些小混混的眼睛,夜弦漂亮得惹眼極了,兩桌男人看著這麼一個小美人也不免動了心思再加上他們人多勢眾,就想著上去搭訕。
霍震正捏著夜弦的小臉蛋誇她臉軟呢,身後的兩桌男人就找上了門。
“哎喲,美女怎麼這麼孤單一個人吃飯呢?”
那些男人根本沒把霍震放在眼裡,明明是兩個人,他們卻說夜弦是一個人。
“對啊,小美人兒這麼晚還出來,是不是一個人太寂寞了?哥兒幾個來好好陪陪你啊!”
萬和組的人果然都這麼讓人討厭,夜弦抬眼看著幾個小流氓不屑的冷笑起來,她露出一點兔牙咬著嘴唇看向霍震。
夜弦:“霍爺,我來這裡上學真的很乖沒有主動惹事的,這幾個什麼德行您看了都受不了吧?”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霍震沒有回頭只是緩緩站起身。一米九三的身高帶著極強的氣場,還沒回頭就能壓得這幾個小流氓不敢上前。
霍震:“一群雜碎,也敢在你霍爺頭上動土!”
剛剛還囂張得意的小混混連人臉都沒看清就被霍震一個巴掌打得暈厥倒地,霍震轉過身體一腳踢開身後的椅子微微低頭抬眼露出一雙嗜血殘暴的眼神,那幾個小流氓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的,見到霍震如此兇狠根本不敢上前。
“我…………我告訴你啊…………我們可是萬和組的人!不管你是哪條兒道兒上的!在A市都得給我伏著說話!”
夜弦翹起了二郎腿繼續吃生蚝,反正只要霍震在,她今天就算踹了天王老子也不會少一根頭髮!
霍震:“萬和組?幾個鱉孫的烏合之眾!想讓老子伏著說話?回去告訴那幾個鱉孫,就說霍震過兩天要去他家吃他家的狗肉!讓他給老子跪著等!”
小混混跑得比那馬路上的車還快,夜弦吃飽喝足上了車跟著他回了學校。
這個點操場上人都沒幾個了,夜弦下了車站在女寢門口。
夜弦:“霍爺,我還有個請求。”
霍震:“說。”
夜弦:“我找你處理這件事的事情別告訴任何人,我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
霍震思索片刻,點頭答應。
夜弦今天求了霍震辦事肯定要把人情送出去的,賀知下樓和江斯年買水的時候看到了夜弦正在和一個特別高大的男人說話,她仰著頭滿臉笑容又將前幾天買的勞力士給了他。
夜弦:“生日快樂,霍震。雖然過了三天,但還是要補送的,這是禮物。”
霍震愣怔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他從沒告訴過夜弦自己的生日,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他生下來的時候家裡連一口米湯都喝不起,被喂著樹皮汁兒長大,六歲就被親生父母賣掉就為了換一小袋的米。
他的生日是他在地下拳場輸掉比賽被扔進犬舍等待被撕咬吃掉的日子,他生生記住了那天,A1028這個編號的人死去了,而霍震這個人重生了。
他從活下來的那一刻就決定拼了命得活下去,這一生這一輩子把這條命活出意義,他為何要做一條瘋狗,為的不過就是活著能有意義。
而今天,這份意義里多了一個人。
如果夜弦沒有出現,或許他還在驚蟄堂做著他的堂主,做做生意,干點臟活兒,睡幾個女人,照顧他的小少爺。日子一塵不變,平淡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