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來到了一處無人打擾的靶場,黑色的手槍握在手中,姜堰站在旁邊認真教著她如何使用手槍,只是她又回想起了小時候,她曾經用過這樣的手槍,黑色的,很沉,扣板機的時候要費點力氣,而且對於只有9歲的夜弦來說,后坐力有點大。
“現在握緊握把,對著前面的靶子,扣動扳機,試一試。”
夜弦握著手槍的兩條手臂過於僵硬,她沒有勇氣扣下去,夜弦不敢開,她的腦子不停閃回童年的那把槍。當她的父親再一次對她的母親拳腳相加時,只有9歲的夜弦拿起了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父親。
可是那個男人卻大笑著用俄語吼她,他在說開槍,男人一邊大笑一邊怒吼,夾雜著母親的哀求和快感,不停的刺激下,她開槍了,那顆子彈穿進男人的肩骨,而她也因為後坐力砸到了臉暈了過去。
那是夜弦第一次開槍,對準了親生父親的心臟。
“怎麼了?夜弦?怎麼不開?”
夜弦一直在遲疑,姜堰站在旁邊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恐懼,他抬起手按下了她的手臂。
“是不是害怕?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
風爵已經打空了彈夾,看著自己的分數有些不滿,轉頭又去看厲偌清的分數,比他高了那麼一點,這倆半斤八兩。
分數最好的倒不是霍震而是木卿歌,現在只是手槍而已,他的射擊分數都堪比狙擊槍打出的分數。
霍震:“還是我家少爺牛逼啊!”
木卿歌淺笑放下手槍更換了另一把,作為木家的繼承人,開槍是從小就需要練的,12歲之後他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美國,他已經熟練到可以完全拆解組裝這裡每一把槍。
風爵打累了坐到椅子上喝水,看著夜弦拿著手槍猶猶豫豫不敢開又嘲諷起來。
風爵:“小弦兒不行啊,剛剛還囂張狂妄的,怎麼開槍都不敢嗎?”χyυzんàIωυ.мè(xyuzhaiwu.me)
厲偌清:“她沒玩兒過槍,肯定害怕的。”
霍震:“手槍有啥好怕的,爺來教你!”
霍震上去就要拿夜弦手中的槍,被姜堰奪回來兩個人互瞪了一眼,木卿歌一聲霍震,他就跟條哈巴狗一樣回去了。
“我來教你,寶寶過來。”
厲偌清站到夜弦身後抬起手臂環住她兩隻手緊緊扣住她的指縫托著她手中的槍指向了槍靶,“寶寶,對準前面,不要怕,扣板機就可以了,這槍有一點后坐力,我幫你把控沒事的。”
木卿歌看著厲偌清如此細緻的教她開槍,心裡的陰霾又加了一層。
“寶寶,別怕,開槍。”
夜弦扣著板機可就是不敢用力,甚至連手都在顫抖,她太害怕了,怕睜開眼睛面前的不是靶子,而是她的父親。
木卿歌:“她在抖,算了吧,不學也沒關係。”
木卿歌想讓她放棄,她不該接觸這些能殺人的東西,這些都太危險。
厲偌清也清楚感受到了夜弦的害怕,他低下頭蹭了蹭她的臉頰輕聲說道:“那我們不學了好不好?”
夜弦想答應,可張口時卻成了想學。
砰!
那一槍因為太抖打偏了靶子,厲偌清看了一眼笑著安慰,“沒事的,第一次開槍都會偏,我陪你好不好?”
厲偌清托著夜弦的雙手連開了好幾槍,風爵都看笑了,全部脫靶。
風爵:“這種男人的遊戲就別帶小女孩兒,她一直抖你托著也能打偏,別浪費子彈了!”
厲偌清:“子彈要你出錢啊!再逼逼給你嘴堵上!”
風爵:“靠!厲偌清你個鱉犢子!有了女人不要兄弟!”
木卿歌:“別吵了。”
夜弦抖得太厲害,她自己都快放棄了,放下了手槍坐到了角落。
老闆突然拉來了一個大箱子,一打開全是近期最新款的各種槍支,這裡好像一個小型軍火庫,幾個男人看到這些槍比看到漂亮女人還要興奮,霍震更是摸著一把M4視如珍寶似得撫摸起來。
霍震:“阿堰,你這關係可以啊,這麼多新式的武器都能搞出來打靶?”
姜堰:“安德烈是我之前的戰友,和美國軍方那邊還有點生意往來,這些新式的他可搞了大半年才到手,有的玩兒你就偷著樂吧!”
風爵:“那把SCAR給我!”
槍械大概真的是男人最愛,燃燒著血液和情緒催生出更多的多巴胺,槍,是這個世界上最直接的力量的象徵,小小的一把手槍就可以決定任何一個人的生死,在它的面前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也沒有什麼強弱之分,只有生與死。
過於嘈雜的槍擊聲震得夜弦耳朵疼,她戴上了耳罩看著不遠處的幾個男人玩槍。
夜弦突然想起那個男人唯一留下的遺物,那個銀色的箱子里裝著的是他的槍,她打不開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在的生活平靜安逸,實在不行找個荒地埋了?
正當夜弦發獃時,店老闆拿著一把Ak走了過來。
“Wnat to try?it,s very easy!”
那把Ak,她見過,還用過。那個男人還沒有發瘋之前,給她展示過AK47的用法,他告訴她,總有一天這把槍會屬於她,如果有人欺負她,就用這把槍幹掉他。
這把槍確實好上手,也不需要多精準的槍法,射速快,威力大,遠距離就能把人打成篩子。
夜弦起身接過了那把槍,放在手中的感覺果然很沉,小時候夜弦總覺得自己的父親和那把槍一樣,是一個非常危險但安全係數又高的一種人。
他太強了點,在白城雖然沒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但足夠的暴虐,一人干翻一整個黑幫無人敢惹。
但後來那把槍出現了問題,而她的父親也發了瘋。
店老闆一邊教著她拿槍一邊對她比手勢,前面幾個男人玩得不亦樂乎並沒有看到夜弦已經自己端上了AK。
她的手依舊很抖,她本能地害怕這把槍和記憶中的那個男人。8歲之前,他是她的英雄。8歲之後,他是她的噩夢。
店老闆給她切成了單發,兩條粗壯的手臂扶著她防止后坐力反彈。
那個男人會說中文,但不太熟練,他會叫一個弦字,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肩頭玩耍。小夜弦和她的母親一樣,都很喜歡這個男人,雖然在外面凶了點,但是在家裡很寵她們,他最喜歡做的就是對著小夜弦做鬼臉吐舌頭哄她笑。
他又是個極愛親吻的人,每一次親她的臉都弄得她一臉口水,嘴裡還不停叫著寶貝,他原本是一個極愛妻女的好男人。
砰!
夜弦閉上了眼睛,想著那個男人的臉開了第一槍。等到她再睜眼時,卻發現自己渾身都顫抖起來。
她還記得那個男人第一次帶她開槍,那把AK抵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粗糙的手指勾著她的小指扣在板機上,他輕柔地吻她哄她,還貼心地給她的耳朵塞了棉花,可那一聲槍響還是震聾了她好幾天。
“弦兒!”
厲偌清的一聲呼喚讓原本顫抖的身體瞬間平靜,夜弦還端著槍轉過頭對上了厲偌清的眼神,她不再顫抖了。
“你怎麼一個人開槍?”
“老闆陪著我,沒事,我覺得這個更好玩一點。”
厲偌清放下了手中的槍趕忙走過來,他想拿下她手中的AK,可夜弦卻攥得死死的,她微微一笑將槍往後挪了挪。
“我還想玩,這個比手槍有意思。”
店老闆沒有教過夜弦切換連發,夜弦撥機框,槍托抵住自己的右肩,右腳后移半步微微俯身一個標準的壓槍動作后按下了扳機,隨著一陣刺耳的掃射聲,遠處的靶子已經被射成了篩子。
這哪裡像一個初學者,雖然壓槍依舊有些不穩,但這已經不是一個初學者能有的能力了。
“卧槽……………”
風爵連手上的槍都放下來了,就看著夜弦端著Ak掃射外面的靶子,打完一梭彈夾熟練得拆解換新彈夾,跟個老手一樣看得厲偌清一愣一愣的。
夜弦打完了兩梭子彈抬起槍喘了一口長氣才發現所有人都盯著她看。
“怎麼了?”
風爵:“你剛剛裝的吧?”
夜弦:“裝什麼?”
風爵:“裝不會開槍!我他媽信了你的邪!”
夜弦:“確實不會啊,不過這個比較簡單哎,Ak47不是最簡單的槍嗎?”
風爵倒吸一口涼氣,仔細想想確實如此,但她一個完全不會的怎麼能一上手就如此熟練?肯定又在騙他!
姜堰看出了一些東西,夜弦確實是初學者,但壓槍的姿勢和動作肯定是有專業的人來教,陳星峰和張志遠不太可能,難道她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姜堰:“有人教過你開槍嗎?”
夜弦咧開嘴露出兩顆小門牙笑了笑,“剛給你們教了我的。”
姜堰:“沒教你壓AK的槍。”
夜弦轉移了視線將手中的槍放回了箱子,“我練了那麼久射箭,其實大同小異,可能狙擊槍更適合我。”
她依舊在刻意隱瞞,黑暗的童年給她帶來多種複雜,她害怕這種複雜會讓厲偌清不舒服,也害怕他因此對她產生芥蒂,所以只能找理由搪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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