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的事情很快被壓了下去,但也只是將這件事封住了口子,夜弦使用禁藥證據確鑿,就算是精神類疾病也無法逃脫違禁的事實。而且省教育局收到了許多投訴因此對這件事格外關注,厲偌清動用了全部關係甚至大晚上還得跑去官場酒局應酬,可最終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夜弦違禁的事情已成定局,省教育局下發的通知是念在夜弦未成年且長期身患精神疾病的特殊原因,因此對夜弦不進行退學處理保留高考資格,但會消除她此前所有的體育成績不得再以特殊體育生的身份參加高考。
也就是說,現在想考大學的夜弦,總分480分,她最好的成績280分,連二本都上不到。
厲偌清坐在後座上,車子里只有他和姜堰兩個人,他已經連續趕了三天的酒宴,每一個都是為了能讓夜弦考上最想去的學校。
可是蓋了章的通知函已經下來了,他喝再多的酒,求再多的人,甚至塞再多的錢,都已經無用了。
厲偌清紅著雙眼渾身酒氣,他看著那張通知,蓋著紅艷艷的章刺眼的厲害。姜堰沉默著選著方向盤的手已經全是熱汗,連厲偌清都做不到,他更加無力。
他在車裡發了很大的脾氣,借著酒勁瘋狂打砸著車,可是砸得再狠,夜弦的命也定了下來,人人都說厲偌清是站在S市頂端的男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厲氏財團繼承人。
可他終於嘗到了那種無力感,原來他站在頂端靠的從來不是自己,而是他背後的厲氏財團。
和他喝酒的省教育局局長和他挑明了很多事情,他現在是以盛御總裁的身份去求他辦事。雖說企業發展的很好,身家也在不斷上漲,可他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壯大公司始終還是比不過他父親的厲氏財團,如果現在厲偌清作為厲氏財團的家主而不是一個小小盛御總裁來聊這件事的話,或許夜弦的命會被改變。
原來,還是因為他不夠格,權利不是在他的手中所以連談的資本都沒有。
他們認的,從來是他身後的權勢。
“阿堰……………原來我做這一切都是徒勞……………我以為靠著自己做到現在的位置和身價真的可以把我爸比下去,可要我今天才明白,那些人給我的面子和幫助,那些人對我的笑容和恭維,原來都是因為我爸……………阿堰……………我真的好沒用啊……………我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阿堰……………”
厲偌清趴在椅子上哽咽得厲害,顫抖的身體,認清了現實的他突然對自己奮鬥產生了懷疑和挫敗,他所謂的白手起家還不是靠著他姓厲。
因為他姓厲,所以公司的訂單暢通無阻。
因為他姓厲,所以官場商場都對他畢恭畢敬。
因為他姓厲,所以他才能如此任性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姜堰打開了車門,看著厲偌清無力捶打著座椅。他看得比他清楚,擁有的理智也比他強,他什麼都知道,可當他看到被現實擊碎的厲偌清時,姜堰竟然也難過了起來。
他當厲偌清是個沒長大的小男孩,就算他在外面如何強勢霸道,可在他眼裡始終還是個熱血愛玩的孩子,他有實力有腦子,可他沒有嘗到真正的權利,厲家的權利在他父親手中。
而他的父親並不在意他的這些小打小鬧,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成就,因為他看不上,厲偌清所結交的人所得到的權勢,不過就是他動一動手指的事情。
“少爺,回去吧,夜弦還在等我們。”
“我不敢見她,我不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我明明和他保證過,我沒做到……………沒有臉見她……………”
姜堰扶起了厲偌清,可當他直起腰卻立刻捂住了嘴跌跌撞撞得跑下了車開始嘔吐。
今晚,他找了太多的人,灌了太多的酒。
等到厲偌清吐完,姜堰拿著紙巾蹲在旁邊輕拍他的後背,厲偌清停止了哭泣默默地蹲在那裡,良久才說出了一句話。
“阿堰,我想回厲家,我想掌權。”
姜堰愣怔地看著厲偌清的眼睛,當震驚逐漸緩和,姜堰的手緩緩撫上了他的肩膀。
“好,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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