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朋此時心下懊惱不已,正在猶豫不決之時,突然聽到西側房頂之上忽然傳來“砰砰”幾聲沉悶至極的聲響,接著“嘭”的一聲,從房檐之上重重摔下一個人來落在地上,丁朋定睛一看,卻正是剛才那個古怪的黑衣人。
“丁朋,你這沒用的王八奴才!這也能讓這龜兒子逃了?溫美人兒怎幺找了你這幺個沒用的東西!” 隨著一個粗壯的男子聲音,一個身影如大鵬般地從屋頂上掠到了庭院當中。
這是一個穿著灰袍的高大光頭漢子,在他那張布滿橫肉與濃密篦須,恍如凶神般的兇悍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被月光映照得格外分明,他微帶冷笑的嘴角望向丁朋,眼神里卻還夾雜著嘲諷與不屑。
“原來是你,盛大哥!”丁朋先是一驚,待看清那灰袍人的面目,頓時面上帶出了驚喜的神色,旋即笑道:“盛大哥,你是何時回到洛州的?你這一趟可讓朋兒擔心得緊!” 灰袍漢子走近丁朋身前,一掌拍在丁朋肩上嘿嘿笑道:“老子回來有幾日啦!丁朋,你這沒用的東西武功越來越差了,老子不在你就讓這種垃圾貨色近了溫美人兒的身?要是她傷了一塊皮,看老子不把你這王八奴才卸成八塊才怪!” 丁朋也笑道:“盛大哥,小朋兒是小菁兒的相公,又怎幺捨得讓她掉一塊皮?你只管放一百個心好了!”他轉首向還在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黑衣人看去,卻斂去笑容凝眉道:“倒是這個不知是那裡來的傢伙,卻著實有些古怪。
方才他背上天樞穴被我一劍刺穿,若是常人早已癱瘓,他卻居然能行動如常還將我逼退得以遁走,究竟他是什幺人?” “管他是什幺人,落到我姓盛的手裡,那就只好算他倒霉!” 灰袍漢子走到黑衣人跟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將黑衣人提起,不管對方喉中還發出的斷續荷荷低沉之音,只管冷笑說道:“你還不認得老子,老子就是當年名震江湖,殺人無數的“修羅淫魔”盛天揚!溫家小姐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你想殺她就等於想要老子的命!剛才老子幾拳打斷了你四肢的臂骨腿骨,現在就是讓你跑你也跑不掉了按說老子應該把你碎剮了,不過老子答應過溫大小姐不再亂開殺戒,你識相的就痛快些,說出幕後指使是誰,還有一條生路,要是不說哼哼!” 盛天揚冷笑間指間一沉,清脆的“喀嚓”一聲響道:“老子當年最拿手的便是折磨得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老子從你這裡開始將你的肋骨一根根的捏碎了,嘿嘿,是否有趣得緊?” 那黑衣人四肢癱軟低垂不住擺動,顯是骨頭已斷,又被盛天揚生生捏斷了一根肋骨,竟毫無呼痛與掙扎之意,丁朋定睛看去,他一張醜陋扭曲的臉上除了一雙瞪視得血紅的雙眸,變形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一點求饒哀告或是恐怖驚懼的表情,他仍是不出一言,只有喉嚨中不時發出隱隱如野獸般低沉的荷荷聲。
盛天揚嘿嘿笑道:“果然是條漢子,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幺時候!”他伸手到黑衣人肋間撕拉一聲扯開衣服,手腕一沉“咯”的一聲脆響,然後猛然一扯,只見一條鮮血淋漓的肋骨竟被他用指力生生地從黑衣人肋間開了個口子拉出了體外。
黑衣人也不呼痛,盛天揚卻將血淋淋的肋骨一扔罵道:“他媽的!這龜兒子的身子冰涼冰涼,莫非還是個妖怪不成?” 丁朋在一旁忍不住搖頭道:“盛大哥,我看此人不是什幺妖怪,倒像是心智已然迷亂一般,你這樣用刑,恐怕也問不出什幺來!” “呵呵,丁公子果然聰明!” 隨著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響起,月下庭園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兩名美貌女子,銀白的月光之下,其中一位紅色紗裝的女子容貌妍姿可愛,俏麗迷人,胸前與手臂露出的雪白肌膚如朝霞映雪般,在月色下面帶微笑婷婷玉立,她衣飾間淺紅色的輕紗飄動,隱隱透出欣長苗條的身形,雖是微施粉黛,但她卻美貌淡雅脫俗,驚艷絕倫得有如天上仙子一般,她正是溫家大小姐溫菁。
而在她身旁的方才說話的,卻是另一位穿著服飾華貴的淺綠色華麗宮裝,珠圍翠繞的年輕美婦,她眼含秋波,膚若凝脂,身形婀娜多姿,成熟美艷的絕色容貌之中卻又似乎帶著一絲能攝人心魄的妖媚。
年輕美婦與溫菁相視一笑,二人款步姍姍地盈盈走來,年輕美婦笑道:“盛大爺,你手上的這人已經不是活人了,恐怕你就是抽了他全身的骨頭,他也不會告訴你什幺的”走到近處的溫菁卻一眼看到丁朋胸前的血跡,連忙嬌呼一聲上前,丁朋含笑任她輕輕揭開長袍察看傷口,溫菁秀眉微蹙說道:“朋兒,你總是這樣不小心……可疼得厲害幺?” 丁朋微笑道:“奇怪得很,剛才還疼得緊,你一來卻又不疼了!” 溫菁輕唾了他一口,又嬌笑著在他耳邊悄聲道:“等會回去,乖乖地讓我敷藥”這才轉過身來笑著對盛天揚說道:“盛大哥,這次可又多虧你啦!這一趟去隴西,一路可辛苦?” 盛天揚將手上的黑衣人扔到地上,這才對溫菁恭順地一拱手,嘿嘿笑道:“姓盛的不辛苦,倒是一路上惦記小姐得緊!老子就怕小姐身邊這些廢物奴才誤了小姐的正事,如今回來見到小姐無恙,老子這可就安心啦!” 倚著丁朋的溫菁聽得只是掩嘴嬌笑,盛天揚這才轉身對那綠衣宮裝美婦說道:“蘇眉,你方才說的他不是活人,那到底是什幺意思?難道這小子真是什幺妖魔鬼怪不成?” 那位名叫蘇眉的綠衣宮裝美婦聞言一笑,這才走到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身邊,她俯下身來,縴手一翻,手上已經多了幾枚明晃晃的銀色長針,只見她出手如電,瞬間已將銀針扎在那黑衣人頭顏頂端的幾個穴道之上。
銀針落穴只是片刻,那黑衣人眼眸之中的血紅便漸漸消退,突然之間,從那黑衣人的喉嚨之中發出一聲如野獸般凄厲的慘嚎,眾人一驚,紛紛都後退了幾步,但那黑衣人的叫聲只得片刻便嘎然而止,然後身子用力彈動了幾下便再也沒了聲息。
蘇眉站起身來搖了搖頭道:“沒辦法,還是死掉啦!” 丁朋問道:“蘇大姐姐……他……究竟是什幺怪人?” 蘇眉看著丁朋,微微一笑說道:“丁公子有所不知,你說的這位怪人,便是我們魔教的傀儡死士” “傀儡……死士?”丁朋皺眉不解地望向蘇眉,蘇眉卻只是帶著得意地掩嘴一笑,盛天揚卻不耐煩地喝道:“這傀儡死士又是什幺玩意?媽的,偏偏又是你們魔教有這許多花樣,蘇美人兒,你知道什幺就爽快地說與老子聽吧!” “盛大爺,還請稍安勿燥!”蘇眉淡淡一笑,這才斂容說道:“盛大爺,丁公子,你們有所不知,依照我們魔教秘典上的記載,這種製作傀儡人的秘法乃是源自於上古希伯萊的邪僧。
上古之時,他們曾為獻祭神魔而對活人施用這種攝魂之術。
傳說這種法術,會讓被施法之人的靈魂活活墮入地獄而肉身尚存,所以感覺不到一切疼痛恐懼,喜怒哀樂,自然也無憐憫之意與畏死之心,中法之人的肉身一切只聽命於施術的禁咒契約為號令,與泥塑偶人一般無二。
而如今魔教對中土之人施以此法,來用以培養殺手武士,所以稱之為傀儡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