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荀毫無遮蔽總算覺得好了些,六兒軟軟的,身上還帶了絲寒意,摟著很舒服,鄭荀瘙癢剛緩解會兒又去親她的面頰,六兒避開了:“荀哥,我肚子脹,不大舒服,可能癸水要來。”
鄭荀知道她的毛病的,掌覆在她小腹處輕揉著。
男人在外奔波好幾天,今天又淋了雨,回來也不得歇還起了蘚,這會兒真累了,沒多會兒就摟住六兒睡著。
倒是六兒不放心,夜裡掀開被褥摸著他身子看了好幾回,那痕迹漸淡下去,後來再看,只剩幾個淺淺的疙瘩,果真是如鄭荀所說的,是衣穿不慣的緣故。
六兒鬆了口氣,面上表情驟然變得古怪,似笑又似哭。
龐六兒一夜沒睡,就那樣睜眼到了天亮。
耳邊不時傳來男人低低呼吸聲,六兒幾乎以為自己要睡去,可終究還是沒半點睡意。
她想著鄭荀外袍上的熏香味,還有那明顯的婦人針腳。
想著他如今連麻布衣都穿不得了,雖起了蘚子也怨不得他。
龐六兒思緒很亂,鄭荀因為每日要上值的緣故醒得早,小婦人卻不知什麼時候就醒了,跪在炕角將他昨日泡洗過的衣服放在那邊烘。
鄭荀眉心微動,掀了被子到她身後,咬著婦人白凈的耳垂:“六兒。”
男人身上還沒穿衣服呢,他啃咬著她的脖子,那點子調情的意味很快變了質,鄭荀呼吸漸重,又喚了她聲:“六兒。”
聲音里藏著濃濃的情慾。
六兒卻摸著外袍上細密的針線不說話。
鄭荀瞧見了六兒的動作,他等著六兒來問他,依著龐六兒的性子,該不管不顧先罵他一通,鄭荀知道,六兒還惦著他的,她自己承認了,惦著他又不打算跟他在一起,難不成好好的夫妻兩個真無媒苟合一輩子。
男人心思詭譎,吳主簿那心思他如何看不出來,上輩子是他不介意給對方個機會,後來因為六兒而作罷,現他懷裡揣著個真的,又怎會去要個假貨。
鄭荀故意的,昨日方才會連府衙都沒回。
只小婦人卻未如他意料中那般反應,她問了鄭荀句:“荀哥,你累不累?”
鄭荀不解。
“荀哥,你早不是大寨村那個會因一句救命之恩,會因為十兩銀子醫藥費和二十兩銀子束修就入贅了的鄭荀。你看你,出門前呼後擁,穿麻布衣都會起蘚,也用慣了僕人,你自己沒有察覺么,這樣窩在這小院子里,跟個市井婦人勾搭在一起,你累不累。”
六兒壓根未提補丁的事。
鄭荀聽得龐六兒這麼說,頓覺不對:“六兒……我只得你一個,也只要你一個……”
龐六兒將衣服遞給他:“差不多已幹了,荀哥,還有十日到元正日,過後你莫要再來,你再來我就帶著元兒和月姐兒搬走,這話我說了許多回,總該作數的。”
六兒沒罵人,倒是重重拍開男人的手,鄭荀吃痛鬆開桎梏,她已趁機下了炕。
鄭荀想去追她,但自己身上還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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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簪子
已至年末,鄭荀更忙碌,吳主簿那邊,私下與鄭荀道了兩句,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絕口不提自己昨日那心思。
倒真是個當官的料子。
鄭荀輕笑:“無妨,吳主簿不用放在心上。”
面上瞧不出任何不滿,鄭荀性子跟六兒有些相似,是最不喜歡欠人情,夢裡因著吳文錦錯付的一片痴心,吳主簿在鄭荀離開郾城縣沒幾年後可是升了別縣縣令的。
一個舉人、進士都未必能等到的位置,倒讓他個秀才當了。
龐六兒那邊這樣的態度,鄭荀也沒有再瞞著,將前後事包括那夢裡的一段孽緣倒都說了出來。
“六兒,當時也是我思慮不周。”要沒後面那夢,吳文錦怕真會成了他妻子。
龐六兒聽他說完,倒是不咸不淡地歪頭問了句:“她和我長得很像么?”
鄭荀點頭:“大概幾分。”
“若有機會倒是想瞧瞧。”六兒絲毫未再糾結。
她自那日後,面上看著並沒什麼變化,但鄭荀不清楚,六兒已開始給元兒尋學塾。
元兒年紀小,聘請位塾師來家裡教授才最是妥帖,不過那銀子不菲是一回事。
六兒聽聞那些坊間香艷故事,竟有好些篇都是寡婦與先生的,遂直接斷了請人回來的心思。其實也不難理解,這寫故事和當
νΡō18.てōM先生的大都是落第的窮秀才,別瞧他們聖賢書讀著,那心眼子可同樣不少。
隔壁陳家的侄子陳仲尚不就是個例子,三分真情,七分假意,最會騙人。
六兒這邊左右未能定下來,臘月二十七,鄭荀開始休沐。
他閑著無事,親自抄錄了兩本冊子出來,給元兒和月姐兒的,是千字文,另一本給六兒寫的,則更實用些。
“待元兒先將千字文念熟了,再教他別的。”鄭荀不知六兒的打算,只對六兒道。
今日已是歲暮,六兒在院子里架起庭燎,她不想跟鄭荀爭論什麼,並未答他的話,只招手讓元兒過來,指著鄭荀道:“元兒,你爹可認識許多字呢。”
元兒圍著庭燎將短竹子扔進火堆里,竹節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他拍手笑:“我以後要跟爹一樣厲害。”
龐六兒也跟著咧開嘴,庭燎的火光將印在母子兩人身上,比遠處落下的斜陽還要耀眼。
天色漸暗下來,熙和九年快要過去。
膠牙餳是鄭荀一早從街上買好的,六兒和喜鵲在灶房裡包牢丸,一個個用麵皮裹成半月形擺在灶台邊。
這麼個特殊的日子,無論鄭荀如何不滿,六兒也不肯讓喜鵲獨自守歲。
喜鵲站在原地沒動。
鄭荀道:“便就一起罷。”
還是因為六兒退讓了一步。
元兒和月姐兒不喜歡酒味,自月姐兒開始,鄭荀一人給沾了些屠蘇酒,“小者得歲,先酒賀之”,圖個吉利。
元兒還好,這卻是月姐兒出生後頭回跟著鄭荀守歲,月姐兒不肯張嘴,直往他懷裡鑽,鄭荀耐著性子哄了好會兒,月姐兒才將沾著的酒舔去。
鄭荀將對金鐲子套在月姐兒手腕間:“就圖個吉利。”
元兒也是一樣的手鐲,不過鄭荀卻塞進了元兒兜里,元兒手上還戴著馮商以前給的那對。
連喜鵲鄭荀也給了塊銀錠子,想來是臨時起意。
過了子時,待將兩個崽子哄了睡去,喜鵲也回了自己屋子,只鄭荀和六兒兩人坐在屋子裡守歲,鄭荀才自袖口裡掏出個物來。
“六兒,給你的。”是個樣式簡單的玉簪子,這種玉的,可比金子值錢許多。
六兒還記得將鄭荀那鐲子當了五十兩的事。
她恍惚了瞬,鄭荀已替她給簪上,取了面銅鏡出來:“六兒,你瞧瞧。”
六兒不想要他的東西,但往銅鏡里看了眼,那眉梢長垂,肌膚似雪,見不到一處紅斑的婦人,哪裡還是兩個月前的龐六兒。
都是憑著鄭荀那些好東西,有銀子也未必能買來的好東西。
說來諷刺,那日她還義正言辭地對著他來著。
六兒收了鄭荀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