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童少臨朝思暮想的路繁,一個月的時間被摧殘得瘦了一大圈,每日都留意路繁的臨沅,怎麼可能沒有發現這兩個人的異樣。
臨沅將童少臨叫到她們常去的山上,質問童少臨:“明明是我先喜歡路繁,為什麼你要奪人所愛?!” 童少臨冷靜道:“我沒有要奪你所愛。
” “路繁喜歡你這件事,你敢說你不知道嗎?你敢說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一點心思?!童少臨……我把你當做摯友,也曾經救過你的命!我一直將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我什麼事都願意跟你說……我這一輩子喜歡的頭一個人,為她做了這麼多,你為什麼還要搶走?!” 臨沅拽著童少臨的衣衫:“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要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就不該救你!阿泖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個狐狸精!” 臨沅性格偏執,有什麼說什麼,向來不太會顧及周遭人感受這件事情,童少臨早就習慣了。
因為她對自己的恩情,童少臨也都沒跟她說過一句重話,一直寵著她讓著她。
可當她冤枉自己時,童少臨還是感到了難以克制的憤怒。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想搶她。
”童少臨將她的手推開,“別拽我。
” 一直都哄著她讓著她,將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她的童少臨,從來沒有推過她。
臨沅難以置信:“阿照,你是不是早就討厭我了?” “沒有……”童少臨嘴上這樣說,但她已經笑不出來。
不耐煩的心思比愛意更能被人察覺。
“我已經看出來了 !你早就煩我了,你還想騙我!”臨沅尖銳的聲音讓童少臨頭皮發麻。
因性格敏感的原因,臨沅是個非常會自我保護的人。
在受傷之前先傷害別人,這樣就能安慰自己——看,我並沒有受到傷害,我贏了,我一點都沒吃虧。
在這段關係中我佔據的是主導地位,我可沒被人拋棄。
“我才是早就受夠了!受夠那些浮浪之人整日追著你,對你阿諛奉承。
阿照,你難道不明白嗎?他們所謂的喜好,就只你這張臉而已。
除卻這張臉,你又什麼值得他們趨之若鶩的?那個路繁同旁人又有什麼不同?她了解你多少?為你做過什麼?值得你傷害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嗎?這世間只有我是真心對你,你怎麼還不明白?!” 童少臨見過臨沅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
只不過以前她這樣發瘋都是對著別人瘋,如今這些刻薄的話是對這童少臨說的。
聽進耳朵里,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同的。
“原來所謂的真心相待,就是這樣?”童少臨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哂笑了一聲。
臨沅:“……”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童少臨,臨沅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沒錯,我是喜歡路繁。
”童少臨轉過了身子,直面臨沅,“我喜歡她,她也愛我愛得要命。
就算她只喜歡我這張臉,那又如何?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早就受夠你了。
這世間只有你真心對我?但凡你真將我當做朋友,又怎會處處詆毀我,千方百計想令我難堪?你打心底里看不起我,說到底只是嫉妒我罷了。
行,你要是後悔當初救了我,現在完全可以殺了我。
你殺啊。
” 童少臨上前一步,威嚇道:“你殺啊!你敢嗎?!你連對自己心上人表露心跡都不敢!你敢做什麼!” 臨沅被嚇壞了。
童少臨一向對她極為溫柔,甚至可以說是千依百順,無論對她怎麼撒嬌說什麼重話,她從未反駁過。
“你,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面對咄咄逼人的童少臨,臨沅急了,指著她怒罵。
“是啊,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忘恩負義。
我不僅忘恩負義,我還要奪走你心頭所愛。
” 童少臨一把握住臨沅指著她的手,發了狠地捏她,“你信不信,只要我開口,路繁立刻就會跟我成親,成為我的人。
為什麼我不能喜歡她?就算你先發現的路繁,那又如何?她可有答應你什麼?與你私定了什麼?她甚至連你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
你我公平得很,這世道也公平得很,爭奪喜歡的東西,全憑自己的本事。
你不如別人,還要別人讓著你,這可不由你說的算,得看別人的心情。
” 臨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痛苦之意慢慢浮現在臉上:“你……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童少臨不僅沒放開,反而捏得更重。
臨沅實在掙脫不開,向童少臨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阿照……是我鬼迷心竅了……” 童少臨怒視她的眼神依舊沒動。
臨沅的眼淚開始往下滴,抽噎道:“我……我只是不甘心。
為什麼咱們以前明明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為什麼你對誰有好感卻不跟我說呢?我好難過啊阿照……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咱們不是說好了一輩子都要當摯友的嗎?” 童少臨手稍微鬆開了一些,臨沅趁機掙脫她,立即從她身邊跑開,大叫著:“我要去找路繁!我要將你橫刀奪愛的事情全都告訴她!我要讓她徹底討厭你!讓她知道你是個以怨報德的賤人!” 童少臨嘴角提了提,似乎對臨沅這一套矯情做作習以為常且不感興趣了。
“去吧,現在就去。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臨沅見她居然不害怕,完完全全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心下一橫,掉頭就走! 童少臨看著她下山,沒跟上去。
她坐在山頂,見雲海飄移,金光收攏,大地被一片黑暗籠罩。
終於和臨沅鬧掰了,童少臨捫心自問,其實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暢快。
她終於可以不用再費盡心思哄她,聽她自說自話那些極為情緒化的話了。
也終於可以不用忍受她偶爾冒出來的那些肆無忌憚的嘲諷。
“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童少臨看著夕陽,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很愜意。
下次要當她的面跟她說。
太陽將要落山,童少臨回味著路繁偷偷看她時靦腆的眼神,和望著小麻雀那溫柔的笑意,慢慢往山下走。
不知道臨沅跟路繁說了多少,有多少是真話,又有多少是她習以為常的謊言。
路繁會相信嗎? 童少臨走到闌縣城門口的時候,看見臨沅的家人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看見童少臨,立即上來問她:“阿照,你和沅沅在一塊兒嗎?” 童少臨實話實說:“剛才我們在無公山,她先走了。
” “無公山……那她是從哪條路回來的?!” “我沒和她一起下來,不太清楚。
” 臨家人“哎呀”一聲,更是焦灼不堪:“縣城裡的殺人犯越獄了,還殺了兩個農人,弄得城裡到處都人心惶惶。
有人說那惡徒去了無公山附近,我們沅沅說好中午就回家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都沒回來,我們已經在城裡找了一圈了,闌縣就么屁大點的地方,她應該沒地方去才是。
會不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