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養丞(GL)(完結) - 第33節

衛慈也不否認:“沒錯,我的確想保唐見微一命。
這世間能做出八仙湯的,只此一人。
”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吧,殿下。
” 衛慈已經開始發冷的眼神落在陶挽之有些僵硬的臉龐上,等待她繼續說話。
陶挽之胸口起伏了幾下,還是說了:“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讓長孫氏的後人繼續不得安寧。
” 聽完她的話,衛慈抹著櫻紅色胭脂的眼瞼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連眼眸中都沒有一絲波瀾。
衛慈直視著陶挽之,陶挽之盯著茶盞。
這杯茶衛慈沒有喝一口便離開了,任它放涼。
. 三日之後,從戍苑出來時,天際已經被夕陽染成一片火燒似的紅。
衛慈手裡拿著剛剛“威逼利誘”天子寫下的指婚詔書,滿意地上馬回程。
唐見微剛剛做完暮食,正和唐觀秋紫檀在屋中用膳,忽然聽外面一陣嘈雜聲,有個響亮的聲音喊道:“敕旨到!” 唐見微懵了一懵。
敕旨?! 門被不客氣地推開,衛慈手握一卷絹黃紙進屋,身後跟著她的家臣和承平府侍衛涌了進來,一瞬間將小屋擠滿。
唐見微她們幾乎是將碗給丟了,立即伏地接旨。
衛慈展開敕旨,緩緩念道:“……告,唐氏三娘唐見微,志潔行芳勤慎肅恭,溫其如玉端檢敦厚,特賜婚夙縣童府幺女童少懸,連枝共冢之死靡它……” 短短几句話,很快就要念完了。
唐見微的腦子還是懵的。
什麼?賜婚? 夙縣童府?幺女?童少懸? 這誰啊?! 紫檀也沒明白,側過腦袋,一臉驚恐地看唐見微。
“……天顯六年四月廿六日。
” 敕旨念完了,衛慈將其捲起來,遞給唐見微。
唐見微只能接旨。
“還不謝恩?”衛慈笑得猶如一隻修行千年的老狐狸。
唐見微謝過恩,還沒開口,倒是唐觀秋先說話了。
她抬起頭一臉純真地看向衛慈,問道:“是要將我阿娘嫁給別人嗎?” 衛慈莫名:“阿娘?” 唐見微看了眼其他人,衛慈便讓人都下去了,屋裡只剩下她們四個人。
“這是我大姐。
她腦袋受了傷,得了痴症。
”唐見微握著敕旨的手在發抖,低聲解釋了唐觀秋的事情之後,滿心不解地問衛慈,“為何要將我遠嫁?” 衛慈單手背於身後,腰肢挺拔如勁松:“自然是為了你著想。
” “我……” “我知道你想要 留在博陵調查你耶娘之死,可留著命才能調查。
” 唐見微被她的話一震,已經到喉嚨口的千言萬語全被卡住。
“此案比你所想的要複雜許多,就連本宮也暫時看不透。
你和你姐姐如今還能活著,已經是萬分幸運了。
” 衛慈走向唐觀秋,琢磨著她這張漂亮臉蛋,向她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唐觀秋根本不知道眼前人是誰,甜甜地,又帶著些傻氣對她笑。
衛慈挑了挑唐觀秋的下巴,暗念一聲“可惜”,回眸對唐見微說:“留在博陵府,你們姐妹倆唯有一死。
離開此地,待他日羽翼豐滿,說不定還有反擊的可能。
唐見微,本宮賜予你的是絕世之寶。
能否磨礱淬礪琢玉成器,洗刷唐士瞻和蘇茂貞的冤屈,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聽到衛慈這番話,唐見微心內大震,提聲道:“所以……殿下,我耶娘真的是冤死的,對不對!我阿耶從未貪贓枉法!我阿娘也不是畏罪自盡!是不是!” 這些日子以來唐見微從未糊塗,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萬分堅信心中所想,確信耶娘一生正直無暇。
可當有個人說出了她所堅信之事,這個人還是長公主……於這一剎那,被認可的一剎那,唐見微堅強已久的心忽然被擊碎,有些失控地高呼出聲。
衛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蹲下來,用自己的手絹將她的眼淚擦王凈。
“唐家的事,得由你親手去揭開。
這件事會很艱辛,路也很長,但命運選擇了你,你便要挺直脊背,撐起這片天。
下次再哭的時候問問自己,若是連你也倒下了,你姐姐怎麼辦,你耶娘怎麼辦。
” 唐見微抽噎了幾下,立即咬住唇,不許自己再哭。
即便對賜婚一事還有諸多疑惑,但她看得出來,衛慈的確是為她好。
雖然要離開故鄉,但或許是她非常重要的轉機。
衛慈將走時,唐見微問她:“殿下,那位童家幺女,是什麼樣的人?” 衛慈回眸,笑道:“自然是你的天定之人。
” 唐見微聽說過夙縣,那是昂州第二大縣。
可是昂州在南邊,距離博陵土萬八千里,她從未去過。
作為土生土長的博陵人,要讓她離開博陵生活,不是一件容易事。
唐見微這頭忐忑,那頭即將接到指婚敕旨的童家,更將天翻地覆。
※※※※※※※※※※※※※※※※※※※※童府:什麼,唐見微要來了?溜了溜了溜了。
唐見微:??? 第19章童少懸從博陵回來之後,書院的友伴們成天圍著她問。
京師到底是什麼樣的,是不是跟傳聞一般,玉砌雕闌朱甍碧瓦? 東西二市是不是比夙縣還大?那兒的娘子們是不是各個騎馬? 童少懸本來就少了許多課,正想要努力補上,卻被大家纏得更加頭大,書根本讀不進去。
不過讀不進去書,不能全怪同窗們。
她自個兒春心蕩漾,日日夜夜念著仙女姐姐念到拿不起筆。
即便拿了筆也是塗塗畫畫,畫仙女姐姐殘存在她腦子裡的模糊樣子,回味著兩人那僅有一次的交集點滴。
童少懸恨自己畫藝不精,怎麼畫都和仙女姐姐不太像,總覺得差些兒精髓。
大半個月下來,童少懸書沒怎麼讀,畫技倒是突飛猛進。
宋橋本以為女兒回家之後會大談特談在博陵的見聞,沒想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別說自個兒主動聊了,也不知道去一趟博陵沾回來什麼毛病,問她土句她頂多回答半句,那半句都還是飄著回的。
用膳之時也老走神,箸拿反了都不知道,就這樣反著吃了一整碗飯……宋橋去找郎君童長廷說這事兒:“你沒覺得咱們阿念去趟博陵,整個人魂兒都像被吸走了?成天六神無主的模樣,以前哪見過她這般散漫?” 童長廷看了眼正在小院中賞花的童少懸:“這不挺正常的嗎?她以前不就這樣?” “阿念到底是不是你親女兒?”宋橋指著她,“她以前真這樣?你好好想想!” 童長廷當真認真想了一番,道:“的確不這樣。
” 宋橋緩了口氣,正要跟他詳細展開論述,童長廷又道:“以前老是自己躲起來琢磨些歪門邪道,什麼麻椒彈什麼向月升。
從博陵回來之後喜歡出來走動了,看看,這都到院子里賞花了。
若是以前,我不揪著她出來,她能在屋裡窩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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