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每個人都有過去,她林嘉青自己也有。
可她已經完全放下了,甚至不介意講給蔣承宇聽——
蔣承宇卻從來沒有同她坦白過,是不是在心底存了一個白月光。
當初,她再喜歡溫黎,也沒有為了他放棄舞蹈,改變志向。
可蔣承宇卻為了他的白月光選擇成為一名律師。
他甚至還親手給她種花——
她能不介意嗎?
林嘉青酸溜溜地想;可同時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小題大做。
她和蔣承宇目前感情挺好的,他也很遷就她——
他們從互相看不順眼的,卻又被迫捆綁一起;到現在兩情相悅,蜜裡調油,其實已經很幸運了。
她要是介意,多少有點無理取鬧。
畢竟她在青春懵懂的時候,對別的男人動了心,根本沒注意到蔣承宇。
她從來沒有爭取過他,沒有對他示過好,也不肯對他示弱,甚至好臉色都很少給他。
她憑什麼要求蔣承宇喜歡年少時的她。
林嘉青不斷安慰自己,可還是按不住心頭翻湧的醋意。
兩種情緒不住拉扯,導致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塊肉片夾了三次都沒夾進口中。
“怎麼了,不合胃口?”蔣承宇忍不住出聲。
“有點辣。”林嘉青下意識地找借口。
“辣?”蔣承宇不解。
林嘉青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夾的肉片是番茄鍋里涮的,紅油湯鍋那邊,她根本一筷子都沒有夾過。
“到底怎麼了?”蔣承宇微微皺眉,隔著火鍋蒸騰起來的煙霧看她。
“我……”林嘉青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抬頭看著蔣承宇。
含蓄一點,別太咄咄逼人。
畢竟她自己也有過去,她不能苛責他的過去純潔無暇。
她不停提醒自己,可又實在憋悶——
一開口便成了質問:“‘明明如月’是什麼?”
然後,空氣都彷彿沉默了。
蔣承宇身子明顯僵了一下,眼裡掩飾不住地閃過慌亂。
好呀,果然那就是他的白月光。
林嘉青驀地想起上次看電影時,他緊拽著她的手,說他沒有單獨和異性看過電影,沒有和異性約過會,也沒有初戀——
她以為,以他回答時的利落,他就算有過暗戀或明戀,能那麼肯定的說出來,必然也已經放下了。
誰知現在反應這麼大。
林嘉青心裡頓時彷彿打翻醋罈子。
酸臭的陳醋鋪天蓋地涌了出來,嗆得她連眼淚都快出來了
生平第一次吃醋,她根本沒辦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抖著身子就要發作——
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按下掛斷鍵,不希望接下來的通話影響她的發揮。
可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只好接起電話。
那頭頓時傳來蔣承茵的聲音:“嫂子,二哥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們在哪兒?”
“怎麼了?”林嘉青剛醞釀起情緒,語氣不太好地開口。
“出事了。”蔣承茵,“你趕緊叫上二哥一起回家裡來,大哥他們正鬧著要離婚呢。”
離婚?蔣承澤和余敏?
上次在醫院她就覺得兩人有問題,可也沒料會到離婚的地步。
林嘉青瞬間從自己那點小情緒里抽身出來,拉起蔣承宇:“好,我們馬上回去。”
回去的路上,蔣承茵大概講述了一下情況。
說是蔣媽媽覺得Sandy下了崽崽之後,家裡狗太多,某天心血來潮想把蔣承澤名下空著的某套公寓騰出來,專門養狗,結果卻無意發現蔣承澤和余敏分居的事。
她納悶地找人查了一下,然後驚訝地發現——兩人不止分居,余敏甚至還找人擬好離婚協議。
今天借著晚飯,蔣媽媽將余敏和蔣承澤兩人叫回家問話。
一開始兩人還找借口隱瞞。
蔣媽媽把余敏草擬的離婚文件甩出來,蔣承澤這才承認,說兩人現在確實在分居中,至於離婚,不是余敏的錯,是他提出來的。
手機開著空放,當蔣承茵提到離婚是蔣承澤提出來時。
林嘉青懷疑地抬頭,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在蔣承宇臉上同樣看到驚愕的神色。
“大哥為什麼要提離婚?”掛斷電話,林嘉青整個人仍舊處在一種震驚中。
蔣承宇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林嘉青忽然地想到姜慧那句“能讓男人伏低做小、體貼周到,大多時候可不是因為什麼愛情,而是愧疚” 。
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回到蔣家,已經半個小時后的事了。
下車后,林嘉青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屏著呼吸聽了一會,沒聽到裡面再有什麼大動靜,這才小心踏上台階。
整個宅子燈火通明。
蔣承宇還沒推門,蔣承茵的手從裡面伸出來,拉開了門。
蔣爸爸從裡面走出來,怒氣已經收斂了,見到林嘉青和蔣承宇,微微一愣,沒說話就走開了。
身後的蔣媽媽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掃了一眼蔣承茵,似乎是責怪她看熱鬧不嫌事大。
又頓住腳步看蔣承宇和林嘉青:“來了就幫忙勸勸你們大哥大嫂,別有事沒事把離婚當玩笑。”
又意有所指地轉頭補充了一句:“都是差點當媽的人了。”
“媽,離婚是我提的。”屋裡頓時傳來蔣承澤反駁的聲音。
“呵。”蔣媽媽沒再接腔,只是哼笑了一聲,揚長而已。
林嘉青恭敬地垂著點。
等蔣媽媽的腳步聲走了,這才去看裡面的兩人。
一個神色疲憊地從桌前起身,沖林嘉青和蔣承宇微微點頭,擠出勉強的微笑算是招呼,便邁開步子朝門外走; 一個面窗而立,身影隱匿在窗帘陰影里,也不知在想什麼。
林嘉青和蔣承宇擔憂地對望了一眼。
蔣承宇度步往內,安撫性地伸手按上蔣承澤肩膀捏了捏。
林嘉青則轉頭,朝余敏方向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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