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忙於自己的學習和戀愛,季夏這才想起,好像很久都沒見過林逸覺了。
期末考試之前,他就請了病假,一直沒出現過,班級群里也不說話,沒人聯繫得上他。
大家還商量過,要不要組織班委一起去他家看望他,可期末學習緊張,看望班長的事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很急嗎?明天可以嗎?或者在電話里說不清楚嗎?”季夏問。
今天可是除夕,她要陪她媽一起守歲,就算要溜出去也是深夜了,一個人出門不安全。
“非常急,明天我就要離開C市了,下學期也不會再回來。”
“不會耽誤你太久的,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也不會找你。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季夏猶豫了一下,林逸覺就發來了定位,他已經在樓下了。
“好吧,我馬上下來。”
回復完,將兩人的聊天內容轉發給了江詞。
“你陪我一起?”
江詞很快回:“電梯口等你。”
既然連他也覺得有必要跟林逸覺見一面,季夏便跟季小曼說下樓取個快遞,馬上就回來。
季小曼在煲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遲鈍地應了聲。
江詞低頭站在電梯門口玩手機,進了電梯,季夏才忍不住說,“孟小如失蹤跟我能有什麼關係?失蹤前,我和她很久都沒說過話了。”
江詞蹙眉,手指在褲兜里握著手機,“一會你別靠他太近。”
“好。”她答應著,被這緊張的氣氛搞得有些擔憂,“但他不至於朝我潑硫酸吧?”
江詞笑了聲,轉頭看她,挪揄道,“滿分答案是什麼?被毀容了也愛你,還是別怕,我用後背替你扛著?”
季夏瞪他一眼,被他一調侃,緊繃的神經倒是放鬆了一些。
走出單元樓,就看見門口的臨時停車位上停著輛黑色麵包車,車子有些破舊,掛著臨時車牌,副駕駛的車門開著,林逸覺就坐在車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盯著方向盤出神。
他瘦了很多,側臉有些凹進去,下巴還有青色的鬍渣,看上去很憔悴。
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到江詞,也沒覺得意外,只是沖季夏笑了笑,“好久不見了。”
季夏下意識握緊江詞的手。
“你倆先上車,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江詞皮笑肉不笑地,“大過年的,誰有空陪你耗。”
林逸覺握緊了方向盤,沉聲,“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那就別說了。”江詞牽著季夏的手轉身就走,林逸覺看他是真的不打算上車,平靜的面孔終於裂開,又氣又急,“你可真小肚雞腸,能不能成熟一點,做正事別帶私人情緒?我都讓你一起上車了,沒想和季夏單獨相處。你就這麼怕她和我接觸,怕她喜歡我?對自己沒信心嗎。”
江詞頓住腳步,扯了扯嘴角,一手插兜,一手牽著季夏,轉身看向他。
他還沒開口,季夏就主動說,“我不會喜歡你。”
風波(二)
江詞笑了聲。
林逸覺臉色更難看了,抓著方向盤的手背上全是青筋。
半晌才深呼吸一口氣,“不會耽誤你們太久的,你真的要對孟小如見死不救嗎?”
季夏抿了抿嘴角,對他執意要讓她上車這件事,心裡覺得古怪。
下意識拉著江詞後退了一步,離他的車遠點。
“有事就在這裡說吧,有什麼說不清楚的呢?如果是救孟小如,我建議你報警。”
她和江詞都只是高中生,能幫上什麼忙?
話音剛落,車裡突然有人咒罵了一句,“操!”
後車門打開,迅速下來了六七個人,魚貫而出將他倆圍住。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啐了一口,手拿著刀子朝著季夏的鼻子點了點,罵罵咧咧,“不肯上車是吧?”
跟上次在燒烤店找茬的混混不一樣,這群人明顯是真正的黑社會。
江詞也沒想到林逸覺會認識這種窮凶極惡的人,握緊了季夏的手,對方人多勢眾,手上又都有刀具,他將季夏往身後護了護,刀疤臉看到他的動作,嗤笑一聲,“還挺憐香惜玉。趕緊地上車,我不跟你們廢話,不然就送你們去地下做鬼鴛鴦。”
刀尖朝著他腹部抵近了一些。
“他給了你們多少錢,我給雙倍。”江詞語氣冷靜,面無表情,只有季夏只有他在緊張,兩人交握的手指上全是冷汗。
“媽的最煩你們這些有錢人,以為有錢了不起啊?”刀疤臉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抓住季夏的手臂一扯,刀尖抵在她脖子上,“小妹妹,我兄弟想上你,你就乖乖躺著讓他上得了,他長得這麼好看,技術又好,保證讓你爽死,不吃虧的。”
刀尖雖沒真的碰上她的脖子,但她能感覺到上面的冷氣,渾身寒毛都豎立了起來,一動也不敢動。
正是飯點,又是除夕,連個來往過路的鄰居都沒有出現,停在旁邊的麵包車像是張著口的怪獸,林逸覺坐在裡面,面無表情,目光像是涼颼颼的冰線纏著她。
電光火石之間,季夏的腦子裡閃過很多事,還沒等她問出口,刀疤臉就將她往麵包車的方向一推,“我小兄弟就只是想當著你男朋友的面和你干一炮,不要你們的錢,也不要你們的命。但你們不配合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話音剛落,手腕一麻,刀子被奪過去的同時,刀疤臉慘叫一聲捂住被扭傷的手腕。
江詞從背後一腳踹過去,將他踹飛出去幾步重重撞上車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用刀尖插在刀疤臉的腰上,劃破了外套卻沒深插進去的力度。
誰都沒想到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卑鄙地搞偷襲。
刀疤臉的手下回過神,往前一步,就被他轉眸冷冷地掃了一眼。
“別亂動。”他淡聲說,“在你們衝過來之前,我會用刀子插穿他的腎。”
冷漠的語氣,狠戾的眼神,雖然是從高中生嘴裡說出來的話,但誰也不覺得他像是在開玩笑。
風波(三)
“這個小區的安保比較嚴格,雖然你們是臨時車牌,可進出都會有記錄,外面到處都是電子監控,況且。”江詞頓了頓,說,“我不知道你跟林逸覺是什麼兄弟,值得你們為他連命都不要了,來找我的麻煩。”
刀疤臉被他用刀尖摁在車窗上,一動不敢動,忍著痛,“你冷靜點,我跟你無冤無仇,只是收了他的錢順手幫個忙而已!凡事都可以談,你這年輕人怎麼這麼衝動暴力?”
季夏又著急又覺得有些滑稽,沒帶手機,沒辦法偷偷報警,她只能盯著林逸覺還有刀疤臉那群手下,以防他們搞突襲。
正僵持著,有車由遠至近開過來,車燈晃得刺眼,季夏下意識伸手擋了擋,還沒放下手掌,就聽見一聲嬌喝,“誰欺負我弟弟!”
被用刀子摁在車窗上的刀疤臉與其眾手下,“……”
到底誰欺負誰?!
兩輛黑色商務車,下來七八個人高馬大穿著統一黑色外套的保鏢模樣的人,季夏只在電視新聞上見過這種架勢。根本不用動手就輕易將那群手下控制住,他們的老大還在那高中男生的手裡。
林逸覺見勢不對想溜,被一保鏢拎著衣領扔在地上,扔到那位二十六七歲的女孩腳邊。
那女孩穿著雙看上去就很貴的高跟鞋,立刻縮腳,頗為嫌棄,生怕她剛買的新鞋被弄髒。
“膽子挺大的,明目張胆跑進小區綁人。”她哼了哼,轉頭對一保鏢說,“給傅潘打電話,讓他親自盯著查。”
聽到傅潘的名字,刀疤臉的臉色瞬間凝重了幾分。
他敢幫林逸覺這個忙,就是仗著C市警察總局局長傅潘的庇護。他和林逸覺都是替傅潘做事的,這女孩直呼其名,再打量下她的衣著打扮和帶來的這群保鏢,他意識到這次惹了不好惹的人。
他媽的林逸覺,不是說好的只是兩個普通高中生?!
“小姑娘,我不怕告訴你,我後台很硬。”刀疤臉深呼吸一口氣,“我剛剛也說了,我只是來幫忙的,並沒有打算對你弟弟弟妹怎麼樣。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我跟你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樣吧,大過年的,改天我請吃飯,親自給他賠不是,就當交個朋友。”
他已經將姿態放得很低了,也並不覺得丟面子,出來混自然得能屈能伸。
誰料到那女孩竟然不買賬,嗤笑一聲,踩著高跟鞋就走了過來。
“後台很硬?”她好奇的語氣,“有多硬啊。”
刀疤臉想了想,沒有直接報傅潘的名字。
“知不知道興京江家?”他知道傅潘是替江家做事的,為了壓住這女孩兒,大著膽子報了一個名字,“打開手機百度一下。我們是替江家辦事的!”
那女孩兒愣了愣,刀疤臉看她被嚇住了,頓時有了底氣,剛想起身就被腰上的刀尖刺得更深了一些。
“先報警吧。”江詞說,“大過年的,也不急著這兩天處理這些事。先關著。”
回丈母娘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