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陽沉默一下:“就,直覺。”
……當然不止是直覺,但謝青陽覺得,自己已經和楊悅說的太多了。
她並不喜歡在旁人身後談論他人,如果不是之前被楊悅話中的信息炸懵,她或許根本什麼都不會講,只推託自己並不清楚。
看著楊悅明顯失望的眼神,謝青陽深呼吸:“還有別的問題嗎?沒的話我就先去睡了。”
“哦哦,”楊悅點一點頭,“晚安啦。唉,邱童一定很失望。”
謝青陽還在看她,心中天人交戰。
一面在說,她本來就不喜歡探聽別人的事情,楊悅口中那個“球童”是誰、長什麼模樣、為什麼會喜歡沈悅之……和她一點干係都沒有,完全沒必要好奇。
另一面卻在講,她當然好奇了。沈悅之給人的第一印象或許是雌雄莫辯的俊美,可只要稍微和她相處一會兒,多看看她,和她說幾句話,就會明白,對方根本就是個很有少女心的反差萌。
謝青陽默默地想著之前沈悅之給自己說的那一堆電視劇的名字,所有劇目都有一個共同點,即裡面所有男性角色都喜歡世界第一無辜的瑪麗蘇女主。
極端些的情況,哪怕家中姐妹因為女主的原因被人凌辱,深情男配依舊會對女主至死不渝。
光是想想這樣的劇情,謝青陽就覺得夭壽。
……為什麼會有女孩子喜歡沈悅之呢?
轉校生覺得真真切切的迷茫,很想問楊悅一句,能不能和自己講一講那個喜歡沈悅之的女生。
可從小到大習慣的道德準則又在約束她,讓她在此刻不能說出一句話。
還沒等謝青陽想出一個結果,宿舍的燈忽然黑下。
諸人已經很習慣這種事,楊悅拍一拍謝青陽的手:“怎麼啦?不是說要睡嗎。”
謝青陽回過神,站起來:“嗯,晚安。”
空調被調到一個合適的溫度,正夠幾個女生裹著薄毛毯睡覺。
謝青陽躺在床上,看著牆壁的方向。上一次這樣睡不著,還是之前那個所有人都在笑笑鬧鬧追劇的晚上。
可這會兒明明很安靜,耳邊唯有空調輕輕的瓮聲,和時不時響起的蟬鳴。
她腦中有很多翻飛的思緒,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歸於沉寂。
真正睡著之前,謝青陽的最後一個念頭是:睡得這麼晚,明天大約又要早讀時補眠了……也不知道沈悅之背完《蜀道難》沒有。
“背好了的,”沈悅之說,“待會兒羅阿姨來了就去給她背。”
又逢周六,想到家門口的各種吃的,沈悅之莫名亢奮。這周這麼這麼努力,犒勞一下自己不過分吧?要不然乾脆放學的以後去南條街吃一頓,然後在回家?
她摸摸下巴,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哦對,做焗飯的材料家中大約沒有,還得要去超市買一趟。雖然謝青陽說隨便,可做給對方吃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便?
之前報給謝青陽的三個都是她做順手的,也都很合她自己的口味。這會兒要選一個出來,沈悅之有些犯難。
謝青陽又問她:“感覺怎麼樣?背古文和背單詞比起來,會簡單一點,還是難一點?”
沈悅之想了想:“其實只要不是《湘夫人》那種,都還好吧。我小時候不是練過書法嘛,那段時間也背了一些挺長的篇目,算是有點底子?”
謝青陽“哦”了聲,“行,待會兒你給老師背完,然後就把今天的單詞背一下吧。晚上回去以後,大概就沒有學習的心情了。”
沈悅之:“……”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事實好像就是這樣子。
和沈悅之聊了一會兒,謝青陽意外地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似乎還不錯。
在一屋子背著政治刷著數學的同學里,在看小說的她顯得分外格格不入。雖然一直在給沈悅之熬雞湯,但放在自己身上……嘉明的試題難度對於她而言,還是太簡單了些,連緊張的心情都生不起來。
這樣可不好。
謝青陽一邊想,一邊翻開下一頁。
她給自己立了個FLAG:在放學前看完這本書,下禮拜就不印東西帶進來了,還是專心背單詞吧。
一周的課程里,最難熬的,大約就是周六下午最後一節的自習。
高三二班幾個畢業於中央戲精學院的學生例行長吁短嘆:“唉……為什麼還要上一節自習啊,直接放人比就好。”
然後被潑涼水:“好像說開學以後這個時間就要拿來考試了。”
“什麼?”
“上一屆高三說的。”
沈悅之給謝青陽傳紙條:同桌,我待會兒放學想去南條街……那附近也有電影院,你去不去?
謝青陽很快回復,字和她的人一樣清麗秀氣:太遠了吧。
沈悅之:_(:зゝ∠)_你想一想南條街里的烤串小湯圓八寶飯
謝青陽:……
沈悅之再接再厲:還有千層餅芋頭糕釀圓子!說的我都餓了
謝青陽:真的有點遠了,從這裡去南條街至少要兩個多小時,吃一圈下來也要一兩個小時,再回來,都十點多了吧,不安全。
沈悅之看著自家同桌推過來的紙條上的最後三個字,恍恍惚惚中似乎聽到蘇女士在自己耳邊說:“悅悅,快點回家,都幾點了還在外面閑晃。”
她一個激靈,變得懨懨的:“對哦,南條街離我家也不近,哎。”
謝青陽看她一眼,聲音壓低:“你講話太大聲了。”
沈悅之:⊙v⊙
總算熬到下課,沈悅之背上書包,準備延續上一周的傳統,先送同桌去小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