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陽靜了一下,道:“哦,你肺活量不錯。”
沈悅之得意洋洋:“那當然啦,之前體檢,我的肺活量比璐兒還高呢。”
謝青陽“嗯”了聲,沈悅之莫名覺得她在敷衍自己,很想嚶嚶嚶。
繳費在辦公樓,就是走進校門、穿過一段林蔭道后,戳在學生們面前的第一棟建築。從這兒往左看,是宿舍;往右看,則是教學樓。
樓下有兩個紀檢守著,給學生指路,說繳費要去三樓財務處。
沈悅之“咦”了聲,見謝青陽看來,主動解釋:“暑假來的時候是這裡擺了一排桌子,直接交錢。”
謝青陽說:“那可能是因為財務的人覺得冷。”
兩個紀檢:“……”無法反駁。
“那怎麼辦啊,”沈悅之道,“直接上去交錢,還是先回宿舍放東西?”在她們身後,不少走過來的學生聽完紀檢的話,便皺著臉往宿舍走。沈悅之倒是很無所謂,“還是先交錢吧,不然繞得慌,我幫你拎箱子就行。”
謝青陽看她一眼,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沈悅之說干就干,直接把自己的卡塞在謝青陽手中,提溜起兩個箱子,往樓上走。
樓下的兩個紀檢相互看看,似乎沒想到,還有這種玩兒法。
沈悅之臉不紅心不跳,上了三樓,見前面的隊伍頗長,一堆學生都站在走廊等,自己便樂了。她把箱子放下,招呼謝青陽坐在箱子上。
兩人一人一個箱子,挨在一塊兒,成了一道風景。謝青陽坐下后,碰了碰沈悅之的胳膊,問她:“酸嗎?”
沈悅之答完“不酸”,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
她眼巴巴看向謝青陽,然而謝青陽已經收回手,氣定神閑地又拿出那本政治冊子,還有功夫給沈悅之抽背,問她:“‘自然界的物質性’的原理內容是什麼?”
沈悅之苦著臉:“記不清了。”
謝青陽沒說什麼,轉而問:“方法論呢?”
沈悅之不敢再說記不清,可對她而言,哲學上的這些東西一直都是一團漿糊。也不是真的記不清,可就是很容易背串。
她回憶一番,勉強道:“要處理人與自然的關係,必須先承認自然界的客觀性……”如此種種,說了一串,把能想起來的都說了,終於停嘴。
在這中間,兩人的箱子往前了五六米。
謝青陽翻了一頁書:“你把好幾條別的的方法論也加進來說了,而且說得太口語。”
沈悅之委屈巴巴,舉手發誓自己回去一定好好看。
謝青陽道:“政治改卷是不是像地理那樣,對了得分錯了不扣?”
沈悅之:“布吉島。”賣萌,就是賣萌。
謝青陽:“哦,那來看看別的,為什麼要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
這個倒是簡單,沈悅之很快答出,一共五條,她只在基本道德規範那兒卡了會兒殼,說錯兩個字。
她們身後也跟了一長串人,有人和謝青陽打招呼,謝青陽看過去,簡單和沈悅之介紹:“是我舍友。”
鍾靜笑了下:“你是青陽班的?我和她是上下鋪。”
沈悅之和對方相互笑笑,心裡湧起一點嫉妒的小泡泡。她也想和青陽住一起啊,最好能在一張床上。再不濟,上下鋪也很好。
再說了,都到了一個寢室,只要晚上不鬧騰太過,紀檢又不會來查寢,到底怎麼睡,還不是看自己心情。
她看著謝青陽和鍾靜聊了幾句,期間回憶半天,覺得這女生應該是文一的。後面交完錢,兩人從辦公樓出來,這樣問謝青陽,果然得了肯定的答覆。
沈悅之隨口道:“對啦,現在敏敏不在……”說到一半,忽然覺得難過,“你要不要搬過來住啊?”
謝青陽想了想,“算了吧,和你住一起,應該睡不好的。”
沈悅之鼓腮,覺得自己正直善良的品格受到了歧視。雖然吧,她剛剛才想過些並不正直善良的事情。
謝青陽道:“而且搬被褥好麻煩啊。”
沈悅之:“不麻煩的!我幫你!”
謝青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沈悅之:“我被這個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世界傷害了,誰來ball ball我。”
謝青陽:“……你在說什麼?”
沈悅之:“啊,我被傷害得有點腦殘,還以為ball是救的意思_(:з∠)_”
謝青陽:“……”
她客觀地評價:“這不是有點……吧。”
沈悅之哀怨地看她。
謝青陽“哎”了聲,“好啦,你上樓吧,待會兒我直接去教室啦。”
沈悅之悶悶地:“哦,好吧。”
平心而論,雖說很期待女票搬過來一起住,但在剛剛問出口的時候,沈悅之心中還是有隱隱約約的後悔。不是後悔自己問的事情,而是擔心,如果敏敏又回來了,倒是要怎麼處理。
有這重心思在,在聽聞謝青陽給出否定答案時,她是暗暗鬆了口氣的。
但失望也是真的。大型犬的耳朵耷拉下來,踏著沉重的步子,慢慢挪到樓梯口。
宿舍樓內的燈光一直不算明亮,這會兒襯著沈悅之的心境,更顯昏暗。她不止一次地期望,敏敏離開嘉明的事情只是自己做的噩夢。又始終不敢去想,孫敏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才會默默離去,連一場正式的告別都沒有——雖說後來,孫敏曾在扣扣上和她們大概說了幾句。可那平平常常的幾句話,實在不足以描述事情。
這樣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她走上三樓,走到自家宿舍門前。推門之前,沈悅之的視線掃過腕上手錶。
離晚自習開始還有將近一小時,時間還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