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與太陽(1V1甜) - 聖誕醉酒 (1/2)

【Chapitre37 - Le No?l dans le tonneau】
“小姐,等等!”
陸冉抱著文件回頭,看到兩小時前問路的那個大叔帶著保鏢追上來。大叔伸手在西服口袋裡掏了一陣,只掏出打火機、皮夾和一張舊身份證,見陸冉耐心等著,略歉然地對她笑笑,很快恢復了穩重:
“閨女,你幫我告訴剛才和你一起的小夥子,有人給他買了張火車票。”他把身份證握在手裡,匆忙拿出手機,瘦削的手指滑了幾頁才不熟練地找到訂票軟體,把記錄給她看,“明天下午五點二十,南京南站到蘇州,別弄錯了。”
“哎?好的。您認識沉銓吧,剛才怎麼不跟他說?”陸冉奇怪。
大叔身材魁梧,在寒風裡客氣地俯身和她說話,態度和藹,“是,這麼一會兒工夫,我就找不到他了……唉,就這麼一會兒。”
“您是?”陸冉才想起問他,拿起簽到表往前翻,大叔看起來很忙,道了兩個謝字,帶著保鏢走遠了。
陸冉終於找到那頁紙,一行行格子往上推,同時撥通沉銓的電話:“喂,我在展覽館大門口,有人給你訂了明天到蘇州的火車票,是叫……這字有點草,叫沉——”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沉銓已經預料到,在那頭沉默不語。
“——沉,沉培?”
陸冉一個激靈。如果她沒記錯,光宙集團的董事長不就叫這個名字嗎?
那……
她想起那張舊身份證,訂票用的。
“你爸爸?”陸冉大叫一聲。
黑色林肯嗖地從面前掠過。
大叔坐在後座,沖她感謝地點頭。
*
沉銓掛電話后一直處於失聯狀態,八點鐘冷餐會結束,陸冉嫌地鐵太擠,獨自走回酒店。
今天是平安夜,廣場上裝飾著金燦燦的聖誕樹,情侶們在奶茶店門口排著長隊,戴帽子的聖誕老人在遊樂園裡給孩子們分發糖果。陸冉在十叄層拉開窗帘,燈火通明的立交橋在夜空下如同一頂鑲滿鑽石的王冠,四通八達的銀色流蘇一直延伸到天邊。
萬家燈火,沒有屬於她的一盞。
她累了一天,洗完澡癱在床上,捶著酸痛的背,抽空看眼微信,沉銓還是沒回消息。她起初以為是中意金弓的客戶把他拉去談生意了,等到十二點,她打他房間座機沒人接,想到出發前在機場遭到的恐嚇,不免開始擔心起來。
他什麼都不跟她說,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她最後熬不住,倒頭睡了,凌晨被鈴聲吵醒,那頭的聲音含混不清,醉醺醺的:“對不起,冉冉,對不起……”
“沉銓?你在哪,要我來接你嗎?”陸冉一骨碌爬起來,聽著喝了不少,可別是給客戶灌成水庫了!
他一個勁兒地道歉,陸冉急了:“ 你快說在哪裡,不要動,我來找你。”
“1707。”他報房間號。
原來他已經回來了,陸冉扯了條圍巾當披肩,當即乘電梯上樓,和雪姨似的呯呯敲門:“沉銓,開門,沉銓!”
吱呀一聲,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映入眼帘的是一雙銀色高跟鞋。
賀泉茵倚在門框邊,小黑裙的細弔帶滑落在臂上,一痕雪脯溝壑誘人。她媚而長的眼睛注視著陸冉,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精緻微笑,扯下衣架上的貂皮外套裹住身軀,挎起包與對方擦肩而過。
門被摔上。
寬敞的套房裡只開了廊燈,從玄關到客廳一片凌亂,踢翻的皮鞋,黑色公文包,散落的名片,零零散散的東西蜿蜒至浴室,裡頭到處是水漬,按摩浴缸正在瀉水。
沉銓靠著枕頭坐在床上,真絲睡袍剝落到腰際,冰瓷般的肌膚暴露在外,白得刺眼。大半被子拖在地下,他攥著一角遮住下半身,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乾燥的嘴唇一張一翕,吐出的依舊是那句話:
“……冉冉,對不起。”
陸冉一陣暈眩。
她感覺自己比晉江還綠。
她掀起被子,唰啦一抖,一盒岡本掉在地毯上。
沉銓拉住她的胳膊,力氣大得嚇人,陸冉扭頭滿床滿地找避孕套,確認沒用過,又使勁扯被子,怒喝:“鬆手!”
他便鬆了手,陸冉從頭到腳檢查。
“轉身!”
他乖乖轉身。
後背青了一塊,不知道在哪兒撞得很厲害,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痕迹。短褲好好地穿著,陸冉伸長狗鼻子在空中嗅,只有酒精和沐浴露的氣味。她又去浴室轉了一圈,發現馬桶里有一點嘔吐的痕迹。
她鎮定下來,回來繼續審訊:“你對不起我什麼?”
他濃密的睫毛下兩隻黑眸蘊著水汽,垂著頭低聲道:“我喝了叄瓶酒,沒接你電話,讓你擔心,還很晚回來……”
“沉總,沉大公子,我加上微信一共給你打了十叄個電話,你是沒聽到還是沒空接?或者是你身邊的賀小姐不讓你接?”
沉銓說:“我心情不好,不敢接。她在酒吧找到我,和客戶送我回來。”
短短几句話,誠實是誠實,可每句都能把陸冉活活氣死。
“她怎麼知道你在酒吧,難道是你叫她來接的?再說你接我電話,有什麼不敢?你們是在看夜光劇本,還是在做頭髮、做皮膚管理?”
他懵然望著她,“我不知道。”
陸冉怕他明天酒醒把事情都忘了,跪在床上逼供,豎著眉毛搖他的肩:“快說,快說!”
他忽然抱住她,嗓音模糊而顫抖:“冉冉,別不要我……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我討厭這裡……冉冉,我跟她沒關係,我沒讓她碰,你信我,別離開我……”
她當然相信他和賀泉茵沒做那種事,喝成這個樣子,有心無力。但賀泉茵把他搬回酒店就夠她氣一宿的了,她才是他女朋友,剛才那個眼神赤裸裸地在挑釁。
“還說沒讓她碰!她肯定碰你了!客戶就讓她一個女生留下來?存的什麼心?”
沉銓想了想,低聲道:“哦,我摔跤了,她來扶我。”
“那扶起來之後呢,你有沒有推開她?”
“……”
“快說啊!”陸冉心都提起來了,不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被強吻了吧!
“怎麼能推她呢?”他黑亮的大眼睛滿是疑惑,“只有壞人才會推女生。”
“……”
“她把我扶到浴室了,我就關門,不讓她進來。”他歪了一下腦袋。
“她是壞人,她欺負你,還欺負我,以後要離她遠點。”陸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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