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與太陽(1V1甜) - 不要勉強

【Chapitre33 - Ne pas forcer】
總算有驚無險,回到售票處時,保護區的警察已經來了,封鎖了動物園入口,驅散等待的遊客。陸冉不期望他們能查出什麼來,這麼大片場地,一個人藏在裡頭,趁夜色出來,太容易了。
到底是誰開的槍?這裡是動物園,偷獵者沒那麼蠢,跑到這裡拿手槍打野。疑雲重重,她一天的興緻都沒了,反而是希希精力充沛,說像拍電影,賊刺激。
回D市的路上,小姑娘非要坐在副駕駛,跟沉銓嘮嗑,一口一個“叔叔好厲害”、“叔叔長得帥又會彈鋼琴”、“叔叔開車像007”、“叔叔你來我們家吃飯好不好”……
陪吃陪喝陪玩的陸冉被忽視了,不得不承認總裁的魅力是老少通吃的。
沉銓還是那副高冷的樣子,時不時應一聲,陸冉當推拿師給他捏肩:“叔叔你別裝了,心裡都樂開花了吧?又多了個小女朋友。”
一道涼涼的目光從後視鏡里罩著她,她吐了吐舌頭,“不叫叔叔啊……”她湊近了,小聲道:“那叫哥哥,喜歡么?”
該死。
實戰臨陣退縮,嘴上頭頭是道。
沉銓用一根手指摁著她的額頭往後懟,語氣很兇:“坐好。”
*
希希對陸冉做的中秋節晚餐念念不忘,到了城郊的醫療隊,央求爸媽把小陸姐姐一起帶回家。
郭參夫婦和幾個中國醫生從診所走出來,迎面碰上黑著臉的沉銓,後者對孩子煞有介事地說:“她答應陪我,不去你家。”
陸冉:“……”
公開場合啊,要不要這麼幼稚!
白大褂們都笑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醫生奇道:“這不是沉先生嗎,叄年不見,身體不錯呀。”
沉銓和他握手,對陸冉道:“稍等。”
郭參夫婦帶女兒先走了,她無聊地蹲在空地上,逗醫院裡養的貓玩。非洲的橘貓很瘦,顏值高性格躁,見到她裙子上的金屬鏈條,以為是逗貓棒,兇猛地往上撲。陸冉不注意,拇指被劃出血,還好這貓打過疫苗,她去門衛那簡單處理了一下。
沉銓和醫生站在牆根下交談,見她出來,下意識掐滅煙頭扔進垃圾桶。
陸冉聽到他對醫生說:“就是她。”
溫柔而堅定的聲音。
她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可望著他含笑的眼眸,傷口一點也不疼了。
“喔,你就是那個叫救護車的閨女。”醫生道:“沉先生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胸前的刀傷很嚴重,剛果布的醫院找中國醫療隊求助,是我給他做的手術。”
原來他的傷是那時候弄的,陸冉“啊”了一聲,“謝謝您了。”
醫生笑道:“謝我幹什麼?是他該謝謝你。你們倆這是緣分,怪難得的,他他當初還特意回布拉柴維爾找你,但你已經回國了。”
可不是嘛,神奇的緣分。
兩人走出院子,沉銓拉起她的手放到眼下審視:“別亂逗貓。疼不疼?”
一眼即真相,陸冉在他面前總有一種無從遁形的感覺。
指頭一熱,他的唇含上來,陸冉沒抽動手,緊張地四處望望,“你別老是……”他兀自吮舐,舌尖往下滑,她用剩下四個指頭謹慎地對著他:“喂喂喂,沒規矩了,跑題了,你想干什——”
他不耐煩地堵住她的嘴。
她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分明清楚得很。
*
總裁的不滿之情溢於言表,陸冉拿出七星級的服務態度,做了幾個他愛吃的菜。她發現沉銓雖然在首都待了多年,口味還是偏南方,而且放鬆之時,會引經據典做專業點評。
他的言談舉止是種刻在基因里的矜貴,她不由好奇起他從未提及的父母。他的有些行事風格太細緻,不像是從父親那裡繼承的。
沉銓把她送回使館,告訴她自己這段時間需要住公司,沒空回家。陸冉悶悶不樂,讓他見縫插針休息,她會帶著飯盒來星舟探監。
周叄,S國政府水利部官網放出一批參與智慧國家計劃的公司名單,金弓閥門作為四國河流組織電網項目的供貨商位居榜首,陸冉一顆心落了地,拎著自製蛋糕找沉銓慶祝,可探監都探不到人影,他去馬里出差了。
據彭丁滿說,羅傑夫婦的養子病情惡化,他們急著回歐洲,老闆下令在12月中旬前趕收購進度,所有人輪崗,忙得腳不沾地,連謝北辰都沒法出去喝酒。沉銓除了這項工作還有別的事要做,他是個鋸嘴葫蘆的性子,他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安排。
陸冉看他忙,自己也忙起來,準備聖誕節前的經貿博覽會。郭參看她幹活麻利,卻整天悶悶不樂的,特意打了個電話給陸冉:“小陸啊,看到今天的經濟版頭條了嗎?幹得不錯,再接再厲。”
前台林莉送來報紙,陸冉翻到經濟版,標題是《中國與OMVQ電網項目商議簽訂70億西法貸款協議》,裡面引用了她和西塞先生的談話內容。她眉開眼笑地想,可惜沒有照片,不然可以剪下來做收藏。
不知怎麼就想起沉銓的專訪,陸冉挖出抽屜里翻爛了的雜誌,上面的總裁氣勢懾人。他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所以才有傲慢的資本,陸冉趴在桌上做白日夢,五年後、十年後,二十年後,她的事業會變成什麼樣呢?
光陰如水逝去,十一月下旬,氣溫一夜之間涼了下來。
傍晚的海風舒適宜人,陸冉披著薄風衣走在濱海聖地里,看到成雙成對的情侶塞著耳機跑步,說不羨慕是騙人的。她時常去沉銓家打理花草,在黑木市場淘了些工藝品,把房子裝飾成她眼中能住人的地方,可直到月底沉銓也沒有回來。
這座發展中的城市很小,從使館到城郊的公司不過四十分鐘,也就是陸冉在巴黎從宿舍到學校的交通時間,可她覺得他們活在兩個世界,他在無形中拒她於千里之外。
沉銓總是捨不得她陪他一起勞碌。每次去公司見不到人,陸冉都這樣想。
轉眼就到了一年之中最後一個月份,首屆經貿博覽會的名單全部下來,共有十四家當地企業和九家華企參展。機會難得,郭參決定讓陸冉跟去長長見識,讓許秘留在經商處看家。
因為陸冉要負責S國企業代表團在南京的接待工作,比郭參早兩天飛回國。她在交通工具上從來睡不著覺,紅眼航班在迪拜經停時間太短,幾乎不能休息,可想而知會很受罪。
機票下來后,她又去了星舟一趟,得知沉銓兩小時前去市區辦事,還有應酬,便在辦公室里苦等,非要等到人回來不可。
月上中天,大樓頂層只有總裁辦亮著燈,彭丁滿犧牲了休息時間陪她聊天,見她很關心收購的事,歉然道:
“老闆要求我們保密進度,至於其他,我其實也不大清楚。雖然金弓很配合我們,但還是不太順利,政府審批效率很低,老闆今天親自去跑這個事,好像礙著什麼人了。”
“還能礙著誰,”陸冉心裡門兒清,“不就是那個娶了第叄房老婆、和總理秘書做連襟的NCG總裁,卡洛斯他爹嘛。”
彭丁滿默認了,“陸秘你別擔心,老闆辦事就一個字,穩。”
陸冉話鋒一轉,問起他是否了解沉銓的父母,彭丁滿搖頭,“我只知道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有個弟弟,父親是光宙集團的董事長。我跟了他這麼久,從沒看他往家裡打過一個電話。”
沒想到沉銓和家裡的關係這麼差,難怪她一提,他臉色都不對了。
送走彭丁滿,陸冉洗漱后拿了本契訶夫小說集,趴在床上看,十二點過後,困意漸漸襲來。
她睡得很淺,不知過了多久,床墊一陷,熟悉的沐浴露氣味讓鼻子頓時有些發酸。
黑暗裡,她的手臂纏繞上來,抱住他不放,柔嫩的嘴唇生澀地吻著他的臉頰,下巴,喉結,向鎖骨蔓延,沉銓低吟出聲,隱忍地扣住她的腰身,艱難地喚醒理智:“冉冉,不要勉強。”
濕潤的水澤沾在他炙熱的皮膚上,刺得心尖發疼,她的聲音像被風摧折的衰草,孱弱,不安,帶著一絲顫抖的哭腔,“你不想要嗎?”
沉銓的熱情被她的眼淚淋得透濕,胸口悶得難受,“乖,不哭……冉冉,不用這樣。”
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她,她在討好他,像討好一隻隨時會飛走的鳥。沉銓頃刻間覺得自己差到極點,怎麼配讓她這樣卑微這樣傷心。
他吻著她的額角,“對不起,是我不好,不哭了……我以後每周都會陪你。”
這句話起到了反作用,把一切敏感脆弱的情緒都釋放出來,她的淚水越積越多,伏在他胸前抽噎起來,細細的嗓音如繃緊的弓弦:
“我都四十天沒看到你了……每次來公司你都不在,給你帶的盒飯你也來不及吃,我又不敢老是來煩你……打電話不超過叄分鐘,微信也只回幾個字,我知道你忙,可我就是想見見你……”
“你什麼事都不跟我說,我不是星舟的員工,但我很關心你,你至少跟我說一句,現在的工作順不順利,胃有沒有不舒服……”
“我買了好多玻璃畫放在家裡,麵包樹的果子都摘下來,磨了許多泡水喝的粉,花園也新種了玫瑰和金絲桃,等你回來看一眼,可是,可是你一直都不來……”
沉銓的心臟如同被剜了一刀,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冉冉,別多想,我不會離開你。”
她點頭,哭得嬌氣又委屈,然後突兀地來了一句:“你累不累啊,不做就快睡。”
沉銓手臂一僵。
半晌,他吐出一口鬱氣,“我這裡沒套。”
陸冉一下子推開他,冷血無情地翻過身,抹著眼淚喃喃:“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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