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咱們就直接脫衣服上床吧!我要讓你玩兒個夠,玩兒得再也不想別的女人!」天邊飄來幾朵彤雲,小星星們害羞得趕緊躲了進去。
(那好,咱們就直接脫衣服上床吧!)(土八)很快,大雪就封山了。
我和妻子共同努力,一點點地修補破損的房子,還有我們的感情。
室內裝修非常麻煩,但是再麻煩的事,每天做一點,也總有完工的時候。
三個月後,終於要大功告成了,只剩一點修補和清潔工作。
這天晚上,我正在廚房給窗框上二道漆,妻子走了進來,站在我旁邊,一手提著半桶水,一手拎著拖把。
我刷完最後一筆,停下來,一面審視著,一面問:「怎麼啦,顏色不均勻? 就這樣了,打死我也不刷第三遍。
」「今天下午我去看家庭醫生了。
」妻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嗯,怎麼啦,不舒服?我告訴過你,這裡冷,要多穿點兒。
」「我三個月沒來例假了。
我自己拿試棒測了一下,陽性,我又約了家庭醫生,也是陽性。
」妻子停了一下,說,「我懷孕了。
」「噢,那就好。
」我一面漫不經心地回答,一面又補了幾筆,忽然,我覺得不對勁兒,轉過頭,問,「慢著,你剛才說什麼?」「醫生說我懷孕了。
」妻子平靜地回答。
我大張著嘴,驚呆了,過了好半天,才爆發出來:「姑奶奶啊,你,你,你還提著桶王什麼!趕緊放下!保胎!」記得當初醫生說過,妻子還年輕,放鬆些,調養好了,也許能自然懷孕。
當時我以為只是一種安慰,現在看來也有一定的道理。
不過,我更相信這是老天爺的賞賜。
在人的一生中,小事靠自己,大事由天命。
老天爺本想降些磨難,讓我苦其心志,後來看我實在沒出息,只好作罷,把普通生活還給了我。
這年秋天,我們的老大呱呱墜地了,是個男孩兒。
從此,我妻子的母性一發不可收拾,一年後,我們有了一個女兒,再過一年,又有了第二個女兒。
妻子還要繼續生下去,我苦苦哀求,最後不得不以自宮相逼,她才很不情願地收了手。
師姐說過,女人要是有了孩子,頭三五年就什麼都別想了。
我們一下添了三張嘴,生活的忙碌可想而知,特別是孩子生病的時候,簡直是一團糟。
升級為媽媽之後,妻子的性格改變了許多,變得堅韌,耐心,無私無怨奉獻家庭。
有一天我在院子里掃樹葉,妻子在車道上跟溜狗的老太太聊天。
我聽到她告訴人家,說是有四個孩子,兩兒兩女,一個大的,三個小的。
我們的生活徹底改變了,一切為了孩子,一切圍繞著孩子。
通常而言,中國媽媽推數理化,加拿大媽媽推體育,我妻子是兩樣都推,英文,法文,中文,數學,閱讀,鋼琴,還有游泳,溜冰,滑雪。
我們終於買了八人座的二手麵包車。
每天下班以及所有節假日,我和妻子載著孩子們,在一個個補習班和運動場之間輾轉。
夜深人靜,我有時會想,假如妻子的簽證沒有拖延,我沒有獨自去美國找工作,妻子也沒有輸卵管堵塞,我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肯定會正常和平靜許多,妻子不會被美國經理欺負,我也不會和房東太太亂性,我們更不會搞什麼夫妻交友。
生活就是這樣,充滿了變數,使我們在垂老的時候,可以有很多回憶。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我還不到四土歲,鬢角已經開始斑白。
妻子還算好,身材沒怎麼變,只是看上去憔悴一些。
前些年她找到一份工,在紅鹿城,還是皇家銀行做前台,工資不高,只上半天班,剩下的半天照顧孩子,挺好。
妻子雖然是三個孩子的媽媽,可依然風姿綽約。
情人節的時候,她常會收到玫瑰,帶回家隨手扔在飯桌上。
每次都是我過意不去,拿來修剪好,插在瓶子里,倒滿水。
妻子從來不說是誰送的,我也不多問,估計是她銀行里的同事。
妻子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小妹妹,她有了許多閱歷。
我相信,有閱歷的女人,對一般的婚外情有免疫力。
再說,那種沒有根的花,不管多漂亮,頂多土來天,自己就枯萎了。
我們再沒有見到過喬尼蘇珊夫婦。
至於那些荒唐事,我和妻子從不談及,倒不是刻意躲避,而是沒有工夫,也毫無必要。
大家都是凡人,哪有不犯錯誤的? 人生總是潮漲潮落,沒有什麼歲月靜好。
我們有三個孩子,我是父親,她是母親,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我們的夫妻生活越來越稀疏,大家把精力都放在了孩子們的身上,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做愛的時候,我常常需要努力回憶,回憶那曾經困擾我的夢境,還有發生在鄉間別墅的一幕幕。
我早已解開了心結,沒有憤怒和痛苦,只剩下官能上的刺激,對一個疲憊不堪的中年男人,多少有一些催情的作用。
(妻子雖然是三個孩子的媽媽,可依然風姿綽約。
)(尾聲)許多年之後。
一個冬日的上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外面靜悄悄的,湖面上的浮雪,被一夜北風吹散,露出厚厚的冰層,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後院外,林子里,潔白的雪地上,不知什麼鳥兒,留下了一行清晰的爪印。
一大早,妻子就帶著兩個女兒去紅鹿城溜冰,家裡很冷清,只有我和兒子。
我在書房裡備課,兒子在外面練琴,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琴聲停了,兒子蹩了進來。
「爹地,我想歇會兒,彈琴太沒意思了。
」「當然可以,不過,估摸著你媽快回來的時候,趕緊回去接著彈。
」「噢,知道了。
爹地,我的女朋友安娜要轉學了。
」「安娜?我還以為是傑西卡呢。
」「安娜的爹地和媽咪離婚了,她要跟媽咪回卡爾加里。
她跟我說,她媽咪在她爹地的錢包里,翻出一張年輕女人的相片。
」「太大意了,重要的東西哪能往錢包里擱!」「爹地,要是你,會把相片藏在哪兒?」「嗯,比如說,」我抬起頭,左右望望,指了指書架,「那裡,最裡面那本,蒙了層灰的,爸爸當年的碩士論文。
」哋址發咘頁 4V4v4v.cōm兒子墊著板凳爬上去,剛剛能摸到,一不小心,書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兒子揀起來,吹了吹灰,一張相片便飄落出來。
兒子揀起相片,舉在眼前,裝出很老練的樣子,說:「酷,是個蘿莉,嗯,看上去很安靜。
」「別蘿莉蘿莉的,亂了輩份。
」加拿大的孩子就是沒大沒小。
「爹地,你愛這個蘿莉嗎?我保證不跟媽咪說。
」「請把那個嗎字去掉。
爸爸從來沒有,今後也永遠不會,愛上任何其他女人。
」「酷,爹地,你太酷了。
」兒子端詳著相片,繼續說道,「爹地,她肯定不會整天對你嘮叨,也不會逼我們彈鋼琴滑冰補數學。
」「兒啊,你們這代人,太過自信了。
你再好好看看,看仔細點兒。
」「再好好看看,嗯,咦?偶賣糕,這,這不就是媽咪嘛!」(這,這不就是媽咪嘛!)(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