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的約定 - 第1節

(1)2019-05-05 每當翻著參考書、拚命寫考古題、覺得煩躁又鬱悶的時候,我便會想到去年夏天,在飄著鳳凰花瓣的畢業典禮上,芷郁牽起我的手、勾著小指,看著我、對我說,她會在大學等我,那時候的情景,我的大腦就像用照相機拍下一樣,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無論如何,今年夏天我一定要考上她所在的那間學校。
去年春天,我在升學論壇上搜尋著獸醫系的考古題,其實醫學相關的考生,幾乎不太有人會在網路上發問,畢竟讀這科的學生們幾乎都是從小到大的榜首,他們的煩惱並非考試,而是究竟要讀哪間學校。
因為一時煩躁,我不小心把這樣的心得發表在論壇上,結果引起了考生們的不滿,平時人氣低落的獸醫系版面忽然熱絡起來,只不過大多是針對我而來、忿忿不平的傢伙。
我的論壇信箱每天都被操著三字經的訊息塞爆,偶爾也有幾個人留言說覺得我的論點很有趣,而沉芷郁就是其中一個。
或許因為讀男校、又沒有去補習班的關係,我對於異性的照片特別敏感,芷郁那句「你真是笑死我了」的留言左上角,用戶自行設置的圓形大頭照裡的照片,是一個戴著圓形細框眼鏡、皮膚白皙的女孩正在咧嘴而笑,女孩的長相很可愛,我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幾次訊息的往來之後,漸漸知道了彼此的基本資料,我們同年,她所就讀的女校就在我們學校附近,她之所以這麼努力考上現在所讀的高中,就是為了可以藉著學校的讀書風氣,鞭策自己能夠考上獸醫系的第一志願。
三年級倒數第二次的模擬考結束后,我們相約在兩間學校中間點的速食店見面,那時候天氣正漸漸變得炎熱。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見所謂的網友,因為擔心自己的吃相不好,我刻意跟她約了晚一些,先點了漢堡套餐囫圇吞棗般的一口氣吃完,打算再喝幾口可樂幫助消化的時候,速食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一位嬌小的黑髮女孩走了進來,我一眼就認出了她,並不自覺把身體坐直。
芷郁也認出了我,對著我微笑,一手抓著書包背帶咻咻咻地快步朝我走來。
即便已經春天,空氣中仍飄著些許寒意,但是芷郁卻穿著深藍色的百摺短裙,一雙玉白嬌嫩的裸足就這麼顯露出來,她又和其他女學生不同,並沒有穿白色或黑色的長襪,裙子底下一直到白色帆布鞋為止,僅有她那白皙的雙腿而已。
芷郁身材清瘦,然而制服的胸口處卻被撐得緊繃,我忍不住雙眼發直盯著看,幸好在她靠近我之前,我便克制的把目光轉回她的臉上。
和論壇的照片並無二致,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兩旁會有小小的可愛的酒窩,眼睛又圓又大,眼神中儘是天真浪漫的笑意,柔順的黑髮輕輕碰在肩上,我想她就算到了三土歲,也肯定還是這可愛的學生妹模樣。
「你是陳秋山?」芷郁推了推和照片上一樣的圓框眼鏡,笑著問。
「嗯、是,妳好。
」我拿著可樂的手懸在空中,冰水滴到我卡其色的制服長褲上,而我並沒有發現。
「你一點都沒變呀。
」芷郁說,她微笑的時候唇與唇珠那個部分,呈現出可愛的弧度,就像是輕輕抿著嘴笑。
「啊?我們認識嗎?」我驚訝的問。
芷郁坐到了我對面空的位子上,把書包放枕在腿上,頭歪歪的看了我一下。
「嗯。
我們以前是同國中的,那個時候你總是考第一名上台領獎。
」她說。
「啊,妳是東三中的嗎?」我問。
「是呀,不過我那個時候從沒上台領獎過,也是很勉強才考上東女高呢。
」芷郁說。
我從未注意過國中的校園裡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
我在心裡想。
「所以,在論壇上看到秋山也想要考獸醫系很驚訝,我以為你會讀醫學院或牙醫之類的呢。
」芷郁挺起身子,雙眼發光的說。
我注意到她制服原本就略顯緊幫的上圍又被撐的更挺了。
「啊…那是因為,總覺得,比較想唸獸醫系。
」我直覺地回答著,但總覺得自己很像笨蛋。
那天我們本來在論壇上約好了要一起在速食店讀書,但是整個下午都在聊國中時所發生的事,原來她讀的是土五班,和我所讀的二班是在不同樓層,也難怪我從未見過她,再加上她說升上高中之後因為想要變好看一些,所以刻意節食減肥,就算我見過她國中模樣,與現在也相去甚遠了。
地址發;布頁2u2u2u.com。
發布頁⒉∪⒉∪⒉∪點¢○㎡我們兩人的住家都離目前就讀的學區一個多小時以上的車程距離,然而高中兩年半以來,卻幾乎未曾同車,想不到,最後竟然是在網路上認識對方。
當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於是我倆又一起點了一份套餐吃,接著一起散步去搭車。
芷郁家僅距離我家兩個街區遠,我不停對她說著原來天底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不過我其實只是想要遮掩自己的詞窮罷了。
「結果今天什麼書也沒有讀。
」走到岔路的時候,我對芷郁說。
「看來我的希望越來越淼茫了呢。
」芷郁裝出自暴自棄的表情。
「一起讀書吧。
數學我可以教妳。
」我深吸一口氣,假裝若無其事地說。
芷郁抬頭看著我,眼珠與眼白的交界清晰分明,瞳孔中反射著路燈與星空,她微笑,臉頰兩邊顯現出那對可愛的酒窩,略長的瀏海稍稍往一邊傾斜,接著她墊起腳尖,在我嘴上親了一下。
我目瞪口呆,絲毫不知作何反應。
「明天見。
」芷郁說,對我揮手。
「明天見。
」我只能故作鎮定的回應她。
回到家裡的房間之後,我渾身充滿了飄飄欲仙的感覺,但又同時甚感後悔,我應該要回吻她才對。
接下來的一週,我們每天放學后都一起讀書,芷郁原本固定去的補習班也不去了,就跟我到市立圖書館埋首苦讀。
雖然隱約覺得我花在教她數學的時間,比我自己讀書的時間還要多上許多,不過我一點也不在意。
靠近她的臉龐、煞有其事地在計算紙上筆畫的時候,其實我都在偷偷吸嗅她的髮香味,她有時用那對清澈的大眼睛盯著我、有時真的陷入習題的關礙之中,一舉一動都令我著迷。
我們也總是在那個路燈下的岔路口接吻,那個吻就像是一日的結尾,而我們都沒有向對方確定是否交往,因為我們似乎都有那樣的默契,心知肚明。
與芷郁相識后的第一個週末,我們照樣約在圖書館,我還約了高一時期非常照顧我的動物關懷社團的學長一起過來,學長正在就讀獸醫系的第一志願,對於生物這個課目非常拿手,我請他戴上考古題與自己當年考試的參考書,希望他可以教我們一些應考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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