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 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71節 (1/2)

現在,他調回京城了,不必常年待在軍中,也有了餘力照應妹妹。
“好。”顧燕飛含笑頷首。
分家是必須的,但不是現在。
她上輩子的心魔有一大部分來自顧家,來自顧雲嫆,她當然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師尊說過,修士最大的敵人不是天地,不是旁人,而是自己,修行路上,修士這一生就在與自己作戰,定力稍一薄弱,道心退轉,就會被心魔佔據上風。
逃避、壓制、遺忘,又或者採取激進的殺戮,都對心魔沒有任何幫助。
她要做的是,在狂風暴雨中逆水行舟,乘風破浪,穩住掌舵的心。
說話間,兄妹倆來到了外儀門處。
卷碧與顧淵的小廝梧桐已經備好了馬匹,赤馬鴻羽與顧淵的那匹黑馬似乎知道可以出門了,全都躍躍欲試。
兄妹倆開開心心地出門,開開心心地去了風雲酒樓用膳,又開開心心地溜達了半圈才回府。
然而,剛到侯府外,就見小廝梧桐在寒風中縮著身子,焦慮不安地等在了角門外。
“大少爺!”梧桐見兄妹倆終於回來了,趕緊跑了過來,焦急地對顧淵說道,“侯爺他上了摺子,彈劾大少爺您……”
顧淵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攥著韁繩,深黑的鳳眸一點一點的變得幽邃晦沉,他胯下的黑馬口鼻噴著白氣,嘶鳴地踱著馬蹄。
夕陽落下了最後一抹微光,天空晦暗如深海。
顧簡確實往宮裡遞了摺子,這道摺子當天就送到了皇帝御前,也到了楚翊的手上。
東暖閣內點起一盞盞燈籠,燭光柔柔地灑下,明晃晃的一片,亮如白晝。
“初一,你怎麼看?”
身著一襲明黃綉有金盤龍紋樣的直裰的皇帝抬頭看了看坐在茶几另一邊的白衣青年,又轉頭去看旁邊的紅泥小爐,小爐上放著一個紫砂壺,壺中發出輕微的燒水聲。
待水開,皇帝就動作熟練地開始燙杯、洗茶、沖泡、封壺、分杯……一整套泡茶的動作流暢優雅。
黃銅鳥架上的五彩鸚鵡“啾啾”叫著,氣氛溫馨閑逸。
楚翊端坐於一把紫檀木太師椅上,右手捏著摺子,一目十行地瀏覽著。
摺子的正文字跡秀氣工整,到了落款處字跡變為扭曲,顯然正文與落款是兩人所書。
落款旁,蓋著代表定遠侯的大紅印章,殷紅如血。
這道摺子是由顧太夫人代筆,以顧簡的口吻陳述,開篇慷慨激昂地先表了一番對大景朝和皇帝的忠心,接著才算進入了正題,表明顧淵是罪臣顧策之後,顧策當年降敵陷國家於為難,先帝恩澤沒有追究顧策之罪,但顧家不敢忘,顧策之子雖有幾分孔武之力,但有勇無謀,又頑劣不堪,難當神機營千戶的重任云云。
摺子上洋洋洒洒地寫了一大通,大部分都是些虛偽的廢話,歸納成一句話,就是說他們母子覺得顧淵德不配位,升遷太快,想代他婉拒。
“顧淵?”楚翊淡淡的目光落在摺子上的“顧淵”二字上,似是若有所思。
楚翊並不認得顧淵。
但從這道摺子上看得出來,顧淵是先定遠侯顧策之子。
而顧燕飛是顧策之女,也就是說,他們是親兄妹。
“顧淵!”鸚鵡語調明快地學嘴,聲音響亮得空氣似乎都震了一下。
楚翊看著那隻在鳥架上撲扇著翅膀的胖鸚鵡笑了,狹長的眸子在燭光中流光四溢,笑容愉悅柔和,而又意味深長。
這時,皇帝也沏好了茶,恰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內。
難得看到兒子露出這般表情,皇帝挑了下染霜的眉毛,一邊拿起了其中一杯茶,吹了吹漂浮在茶湯上的浮沫,再淺嘗了一口,滿意地揚眉。
因為兒子喜歡茶味濃一些的茶,他多放了五片茶葉,現在剛剛好。
“父皇,顧淵原本在何處任何職?”顧淵隨手把摺子放在茶几上,修長如玉的食指輕輕地在鸚鵡毛絨絨的下巴上勾了兩下,鸚鵡十分擅長撒嬌,乖巧地蹭著顧淵的手指。
顧淵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品武官,根本入不了皇帝的眼,皇帝也同樣不太清楚。
旁邊侍候的大太監一向善於體察聖心,立刻笑容滿面地主動開口道:“大皇子殿下,那顧淵原在西山九霄營任六品千總。”
頓了一下后,大太監接著解釋道:“顧淵這次升遷至神機營是衛國公的意思。前年顧淵隨九霄營去沿海剿倭時,那匪首率殘餘三成流寇以金蟬脫殼之計潛逃,被顧淵銳眼識破,顧淵帶人在船上守株待兔,一舉將其一網打盡,立了首功……”
大太監在把這道摺子送入東暖閣之前,早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了,就是為了應對皇帝可能有的詢問。
說到這裡,大太監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不好再往下說顧淵前年為何沒有因功得賞,畢竟這件事涉及到先帝,就是皇帝也不好批判先帝的不是。
大太監說完后,東暖閣內就安靜了下來。
唯有旁邊紗燈內發出了細微的噼啪聲,一股若有似無的燭油味道飄出,轉瞬就被空氣中清雅的熏香味壓過。
皇帝把剛沏好的另一杯茶遞給了楚翊,楚翊接過茶,那清香甘醇的茶香鑽入鼻尖,是他最喜歡的碧螺春。
楚翊聞著馥郁的茶香,一針見血地說道:“爵位。”
“爵位傳承,若德不配位,必有後患。”
楚翊的語氣輕描淡寫,也沒點名道姓,卻是一句話就把顧簡貶到了塵埃里。
顧簡口口聲聲說顧淵“德不配位”,其實真正“德不配位”的人是他自己。
一旁的大太監聽著,默默地垂下頭,自是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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