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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老太妃看開
庵外的人被雪淹沒,庵內的人對燭沉默,木門吱呀推開,便見燭前孤影蕭瑟。
“雪是越下越大,照這個勢頭下去,要不了明兒早,就能封了這下山的路。”人未進門聲先至,來的正是靜雲庵主持遠山師太,待得老太妃聞聲轉頭,她才跨檻而進:“這天氣在外面跪著,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了塵當真不去看看?”
老太妃起身給遠山師太行了個佛禮:“師太不是說過,空門之人四大皆空,凡塵俗事皆虛妄,如今,怎倒提起這個來了?”
“所謂了塵,便是了凡世種種,削青絲斷塵,自此青燈古佛,紛擾無憂,然你心中紅塵未去,煩擾凝眉,又何以了塵?”遠山師太走到老太妃面前:“即放不下,便去看看吧,世間諸事,皆有因果,是緣是孽皆乃緣法,順其自然就好,切莫強求,徒增煩擾,阿彌陀佛。”
遠山師太道了一聲佛偈,便轉身離開了。老太妃望著燭火失神良久,方起身撐傘出了房門。
一路穿堂繞廊,老太妃都覺得滿心憤懣難平,絕不會心軟,然而當庵門拉開,看到門前相擁而跪,滿身白雪,幾乎凍成冰雕兩人,她心臟竟不由一顫。
顧淮笙已經凍迷糊了,但聽到動靜,還是費力抬起頭來,恍惚辨認出是誰,僵硬行禮:“老,老太妃……”
趙越順著顧淮笙的動作抬頭,沒有說話,望著老太妃的目光卻深沉而隱痛,充滿了祈求。
老太妃對顧淮笙可以無動於衷,卻唯獨面對自己的兒子不能,那樣雪地脆弱的樣子,那樣沉痛祈求的眼神,只一眼,就像被一把刀子捅進心裡。從那眼神里,老太妃清楚的認知到,就算自己墮入空門,趙越會痛苦會自責,但卻唯獨不會放開顧淮笙的手。
“從小就你倔,認定的事情,不管對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倔啊,真倔,你父親性子溫和,你哪哪都隨他,唯獨隨了我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性子。”老太妃悵然長嘆:“都別跪著了,進來吧。”說罷,低眸淺殤,轉身便回了。
“是!”趙越應得老大聲:“謝母親!”隨即動作僵硬地將顧淮笙一併扶了起來,腳步磕絆地跟著進了門。
庵堂不進外男的規矩不可破,所以老太妃並未把兩人引去正宅,而是去了一牆之隔的耳院。那邊一般都是用來堆放雜物,平日里鮮少有人去那邊,便也不怕因此觸犯佛門忌諱。
“今晚你們就在這湊合一晚上吧,那邊有間廢棄灶房,柴火可能有些潮了,灶台可以用,燒點熱水把身子給暖暖,待明兒天亮,就下山吧。”老太妃雖然把人帶進來了,卻並未給個好臉色,說完轉身就走。
“母親!”趙越忙把人叫住:“那您,跟我們一起回嗎?”
“我已削髮為尼,餘生空門修行,自然是,不回了。”老太妃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但沒有回身,好一會兒才道:“我半生寡居,由哀生怨,由怨生恨,由恨生怖,心境早已扭曲,如今想想,縱我半生沉淪掙扎,然那繁華俗世原本就不適合我,青燈古佛絛滌雜念,辟得一隅平靜,卻也未嘗不是一種歸宿。”
“母親……”
“你既然做了選擇,就好好過吧,阿彌陀佛。”當頭也不回跨出門檻的那一刻,老太妃多年執念,才算是真的放下了,便也悟了主持那一席話,萬般緣法不過一念之間。
老太妃心意已決,顧淮笙又急又懵,轉頭去問趙越:“她好像是認真的,怎麼辦?”
“如果這是她心之所向,那我尊重她的選擇。”趙越嘆了口氣:“若要說放不下,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父親了。”
“那她現在這身份,還能去佛陀寺禮佛么?”顧淮笙皺鼻搖頭:“應該不行。”
趙越搖了搖頭,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你到草垛那坐會兒,身上多蓋些草給暖和一下,我去弄點熱水來。”
“這哪能讓你個王爺動手啊,還是我……”
“老實待著。”瞥了顧淮笙一眼,趙越隨即就出去了。
顧淮笙嘿嘿傻笑兩聲,沒有跟他爭,裹緊披風就縮去了草垛子那,把周圍堆積的乾草一股腦全扒拉蓋到了身上,然而冷風一灌,依舊哆哆嗦嗦屁用沒有。
趙越這一趟去的挺久的,老半天才頂著一臉黑灰道道舉著火把提著木桶走了回來。
“應該泡個熱水澡的,但是水缸里沒水,我這是用雪水煮的,就湊合著泡泡手腳吧。”趙越將木桶放下,轉身把火把插到身後的一堵牆的縫隙上:“別磨蹭了,趕緊泡泡。”
顧淮笙從草垛里爬起來,拍拍草屑走過去,手上挽著袖子,注意力卻在牆上,看著那火把插的位置就給樂了。
“你這火把插的妙,就那破洞,冷風直往裡面灌,被這麼一堵,都沒那麼凍了。”說著話,顧淮笙已經走到木桶前,這次沒有讓趙越動手,就自覺的將手放了進去,燙的嘶嘶叫喚:“過癮。”
趙越看了他一眼,也挽袖子過去一起泡:“別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讓人聽見,還以為咱們做什麼有辱斯文之事,褻瀆佛門聖地呢。”
顧淮笙差點咬到舌頭,半晌獰笑著憋出一句:“王爺,你真污。”
“彼此彼此。”趙越盯著桶里,頭都沒抬。
顧淮笙嘖了一聲,懶得跟他計較,倒是想起雲墨和車夫,心裡不禁擔憂。
“雲墨跟劉叔還在山下呢……”
“放心吧。”趙越倒是不擔心:“下雪都不知道找地方避,他們又不是傻子。”
顧淮笙:“……”
“泡完早點睡,明日還得下山回京呢。”趙越覷了顧淮笙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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