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們了,你呢?”顧淮笙問道。
“屬下包袱里還有一份,等下下山跟劉伯一起吃。”雲墨道。
但顧淮笙看著手裡的雞,還是有點糾結。倒不是真顧忌佛門重地怎麼怎麼樣,主要還是覺得,他們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不太好。
趙越知道他在糾結什麼:“吃吧,我母親性子我知道,不是咱們跪一跪就能心軟的,時間長著呢,吃飽了才有力氣堅持。”
然而話是這麼說,趙越卻壓根兒沒動烤雞,只接過竹筒喝了熱水。
“你不吃嗎?”趙越見狀,便停了下來。
趙越搖頭:“你吃吧,我不餓。”
聞言,顧淮笙啃著雞腿的動作不由便慢了下來,斂眸須臾,也沒勸,自個兒幾口把雞腿啃了,便將剩下的給包起來遞還給了雲墨。
“吃這麼少?”趙越看著眉頭一皺。
“嗯。”顧淮笙一抹嘴:“飽了,剩下的留著下頓吧,總不能每次都麻煩雲墨去遍山遍野地抓獵物。”
趙越便將竹筒遞給他:“那你再多喝幾口熱水。”
顧淮笙沒拒絕,接過來就灌了好幾口,這熱滾滾的水下肚,可比沒鹽沒味還油膩的雞肉舒服多了。
“還是雲墨貼心。”顧淮笙將竹筒遞給雲墨:“我這正渴的難受……”
顧淮笙話沒說完,就被趙越胳膊懟了一下。
“來人了。”趙越使了個眼色,示意雲墨拿著東西離開,不然一會兒門開了,空氣里飄著的都是雞肉味兒,還不得把人給氣回去。
雲墨點頭,轉身運用輕功幾個起跳溜得飛快,眨眼就不見了人。
顧淮笙一邊跪直一邊還不忘袖子擦嘴:“能聞到味兒么?”
趙越搖頭,壓低聲音道:“沒有,放寬心。”
話音剛落,庵門就打開了,不過來的依舊是小尼姑。
兩人見狀,不禁都有些泄氣。
“阿彌陀佛。”小尼姑行了個佛禮:“貧尼去找過了塵,她正隨主持禮佛誦課,沒時間見你們,二位施主還是請回吧,就別再執著了。”
“無妨。”趙越面無表情,眼神堅定:“她現在沒時間,那我們就跪到她有時間,小師父不必再勸,不見母親,趙越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哎!”小尼姑畢竟年幼,雖是出家人,但還是小女兒心性,聞言忍不住跺腳:“施主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呢,這山裡早晚溫差大,別看現在還好,晚上暮靄跟下冰刀子似的,可比山下冷好幾倍呢,而且山路不好走,現在下山還來得及,等到天黑,你們想走也艱難了!”
“多謝小師父提點。”無論對方怎麼說,趙越就是油鹽不進:“只要能求得母親回心轉意,再艱難,趙越也受得住。”
小尼姑勸說無果,無奈道了聲佛偈,又關門離開了。這一去,直到夜裡都在沒有出現過。
這山裡的氣溫,也果然如那小尼姑所言,到了夜裡冷得厲害。那暮靄附人一頭一身,須臾功夫就結了一層白霜,別說顧淮笙,便是趙越,嘴唇都懂得隱隱發青。
“要不,你跟雲墨下山去車裡歇著吧,太冷了……”
趙越話沒說完,就被顧淮笙拽手打斷了。
“要跪一起跪,哪來那麼多廢話?”顧淮笙順勢給搓到趙越胳膊上的霜粒:“再說廢話,當心我揍你。”
“我怕你生病。”趙越推開顧淮笙的手:“都是霜粒子,你上什麼手,不凍啊?”
“還好。”顧淮笙搓手哈了兩口熱氣,就給抄進了袖子里:“衣服都濕了,等到天亮,你就成冰雕了,要不我還是把披風還你吧?”
“老實披著。”趙越瞪了顧淮笙方向一眼。
知道他脾氣,顧淮笙也不和他爭,自動蹭過去跟他挨緊了些,披風一拽裹住兩個人,雖然也擋不了什麼,好歹能抱團取暖隔一下暮靄。
這次趙越沒有拒絕,反而伸手摟住顧淮笙的腰,讓兩人身體貼得更近些。
“我怎麼感覺這天潮的厲害,不會下雪吧?”感受著空氣中的濕度,顧淮笙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挺好:“要真突然下雪也挺好的,說不定,老太妃心疼兒子,就出來見咱們了。”
不得不說,顧淮笙還真是個烏鴉嘴,這話說完沒多久,果然就開始下起了雪。而且這雪來勢洶洶,下的還不小,眨眼功夫,就從小碎屑變成鵝毛大雪,壓滿了枝頭瓦粱。
而庵門前的兩人,也幾乎被淹成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