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定義遊戲 - 第四十六章 (2/2)

良久,他驀地哼笑一聲。
“單院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勢在必得的掌控感在一瞬間從掌心掙脫的恍惚彷彿不復存在,鍾老爺子接過秘書的拐杖站了起來,笑眯眯的模樣看出了一絲薄涼,“小孩子在這個年紀愛玩我理解,不過他們還小,很多時候他們理解不了大人的苦衷。”
單煙嵐和爸爸都沒說話,靜靜的看著他。
“我前幾天還和宋老頭聚了聚,我們一個還站在前線,一個退休養老,以前一起經歷的風風雨雨依舊銘記在心,我們都清楚,對於站在家族最頂端幾十年的人來說,公司比家人還重要。”他緩緩轉過身,聲音厚實,“我相信他也是這麼想的。”
其實單煙嵐不太喜歡這種說話方式,很多情況可以直接說清楚,卻非得拐彎抹角。
爸爸變了臉色,也站了起來,“看來鍾董事長是不願意給我們一個交代了。”
“單院長,我們也有難處,各自退一步的話能把風險降到最低。”鍾老爺子咳嗽了一聲,擺了擺手,“我這老頭身子是越來越差了,我就不送了,劉秘書——”
秘書早在他講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接過了旁人送上來的手機,他看了一眼后臉色一變,打斷了他的講話,伏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
由於是背對著,單煙嵐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但戛然而止的聲音和凝固的氣氛,她知道想必不是什麼好消息。
“想不到單院長的動作挺快啊。”鍾老爺子終於轉過來,臉上早沒了笑意,握著拐杖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看來早有預謀,都在這等著我呢?”
“鍾董事長在說什麼話?”爸爸看過去。
他眼神冷厲,直直地投射過來,“單明,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和我作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你不會不懂吧?”
“這您說的就不明不白了,總該讓我知道原因吧?”
“難不成你會比我還不清楚嗎?”
爸爸正要說什麼,單煙嵐突然拉住他,在異常爭鋒相對的氛圍中開口:“鍾爺爺,是新聞嗎?”
他的眼神猛地看過來,她有些為難道:“看來真的發出去了,我當時和宋足說過不要惹麻煩的,但您應該比我更了解他的性子。”
鍾老爺子眯了眯眼,拐杖咚地一聲駐在地上,聽起來沉悶壓迫,“你說這是宋足發的?”
從看到新聞開始,他有一瞬間血壓飆升,差點暈了過去。
秘書給他看的具體有兩個頁面,一個是最新的新聞發布,還有一個是北越的股市,在快速地往下跌。
本來一開始就打算和單院長談判來壓住這事情真正的始末,但沒想到出現了宋足這個陰晴不定隨時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的程咬金,單院長他可以隨意拿捏,但宋家的獨苗誰敢碰?
和宋家坐在一桌上吃飯是一回事,和他們走反方向又是另一回事。
當初查單煙嵐資料的時候就沒有關於宋足的一絲一毫信息,看來從一開始就藏著這事。
鍾老爺子緊閉了幾秒雙眼,秘書擔憂地給他順氣,半響,他指尖點了點拐杖,秘書瞭然,遞來了電話。
“單院長,請吧。”秘書恭敬地伸出手。
單煙嵐看了一眼臉氣得漲紅的鐘老爺子,跟隨爸爸離開。
走到大門口,她正要上車,見到了姍姍來遲的鐘越。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鍾越顯然是見到了她,冷著臉走過來。
“是你不想給自己留後路,還是宋足讓你這麼做的?”他聲音很薄涼,一道冷厲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單煙嵐,我怎麼沒發現你編故事的本事這麼大呢?”
爸爸坐在駕駛座,聽見這話皺眉看過來。
單煙嵐關上門,半靠在門前雙手環抱,輕挑一邊眉,“你是不是本來想和我上床?”
“什麼?”他蹙眉。
“後來是不是和林茉莉睡了?”
鍾越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單煙嵐,你——”
“她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笑吟吟。
砰地一聲,她肩膀撞到車上,一隻手捏緊了她的肩,坐在車裡的爸爸幾乎要解開安全帶下來,是單煙嵐敲了叄下窗戶才重新坐回去,一部手機落在她面前,上面是五花八門的營銷號和讓人眼花繚亂的圖片。
其中,就有林茉莉術前術后的對比圖,再配上單院長的女兒單煙嵐的日常照,這一系列很容易讓人遐想。
“你扯不扯啊?”鍾越晃了晃手機,“想象力挺豐富啊。”
單煙嵐也只是瞄了一眼,她笑容加深,“好不容易跑那麼遠回來一趟,不進去見你爺爺嗎?”
捏在肩上的手一頓,鍾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頓覺面前的女孩哪裡不一樣了。
溫溫柔柔的性子在他面前不復存在,又不似一隻刺蝟,彷彿像一隻眼底猩紅充滿殺意的小綿羊。
一隻,細嚼慢咽只為將一灘血肉全部吞進肚裡的,小綿羊。
平常清澈溫柔的笑臉多了一絲陰氣,他從未見過這種笑容在她臉上出現過,意料之中的有一絲違和,卻意料之外的和諧。
手稍微鬆了松,單煙嵐直接拍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見鍾越還站在原地,她側過臉,朝他擺了擺手。
車呼嘯而去,他眼神不明的看著遠去的車影。
“少爺。”秘書突然在身後開口,“董事長請你進去。”
在進門的一瞬間,一個紅褐瓷杯驀地朝他投過來,碎裂的瓷器尖銳無比,臉頰和額角流下了鮮紅的血絲。
“你還想讓事情變得多複雜,嗯?”強忍著怒意的嗓音冷森森的飄過來,鍾老爺子站在暗處,垂在腰間的手輕顫,幾乎拿不穩拐杖。
鍾越邁步向前,“爺爺,別動怒,注意您的身體。”
“你個臭小子還有臉說!”他猛地一拍桌子,頓時周圍想上前勸架打掃的人都站住不敢動,他深吸一口氣,“你最近和宋家那位怎麼樣了?”
“和之前一樣。”
“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閉上的眼睜開來,嗓音冰冷至極,“就為了一個小丫頭,你是想讓北越越鬧越難看嗎?”
“爺爺,我可沒那麼大能耐用這種複雜的手段得到一個人。”
鍾老爺子抬起手,什麼也沒說,同樣讓鍾越頓住。
“在這件事之前,北越有信心保你。”他說的很慢,語氣也越來越平靜,“伯漫那幾個老油條開始推拒和北越的合作了,你知不知道這說明什麼問題?”
現在這種情況相不相信已經沒用了,宋足的介入只會讓事情變得棘手。
鍾越沒說話,他繼續道:“說明他們提前給自己打了預防針,對於這件事他們恐怕比我們還清楚。”
“你想要誰得不到,非得肖想宋足的人?”
場面十分安靜,碎在地上的瓷具被窗戶投射進來的陽光反射出刺眼的光,鍾越握緊雙拳,看向背著光的鐘老爺子。
“罷了,你上樓吧。”
秘書上前喊了一句少爺,讓傭人帶他上樓,順便將地面清理一遍。
鍾老爺子重新閉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氣,“叫鍾禮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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