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期(老夫少妻,1v1) - 42報應

國慶的前一天。
雁平槳其實很不情願父親來接自己,但安知眉已經和同級的朋友約好了出去玩,他則要在國慶當天去看望爺爺,於是只能在此刻,於副駕駛座位忍受一旁父親那無處不在的強大氣場與控制欲,看他望著學校對面那家咖啡館,神色若有所思。
這家咖啡館里做的甜品很好吃,雁平槳開學第一周就辦了年卡。他看父親望得出神,遂開口問道:“爸,今天怎麼不是明秘書來接我?還勞煩您親自來一趟?”
蔣頌好像並不想搭理他。
“混賬。”
雁平槳看到父親突然張口,語氣平靜,而後是一句陳述語氣的詢問:
“牛通過穿環來變得溫順,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如果這麼管用,為什麼不普及到所有適齡未婚男性物種呢?”
他冷冷道:“比如銀質的cock ring……”
雁平槳隨口插嘴:“那是什麼?”
“雞巴環,”蔣頌頭一次和兒子說話時用詞這樣粗俗,他看向對方,漠然道:“長輩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
雁平槳傻在原地,懷疑自己的聽力和耳朵。他的大腦有一瞬放空,不敢置信雞巴這個詞居然是從父親嘴裡吐出來的。
雁平槳問道:“爸,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蔣頌:“我什麼也沒說。”
他看向窗外,而後收回視線,發動汽車,漫不經心道:“回家吧,媽媽在等。”
-
比起宋承英和雁稚回約會,蔣頌更厭惡見到的,是宋承英居然還在同時和別的女人約會。
同樣的咖啡館,靠窗邊的位置,蔣頌本來是想見見這位宋先生,只是沒想到對方約了人,還是位年輕女士。
……什麼混賬東西,試圖勾引別人出軌,還試圖見異思遷。
蔣頌覺得雁稚回的眼光出了問題。現在的大學老師怎能素質低劣到如此地步。
接雁平槳不過是順便。
甜蜜的大學戀愛讓他這個兒子像一頭首次經歷春天發情期的小牛犢。婚姻出現危機,蔣頌心情低落已近半月,並沒有心情聽兒子思春。
“兒子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是怎麼了?”
用過晚餐,雁稚回到卧室陽台收自己的內衣,看到蔣頌正對著鏡子摘襯衫領口的領針。
他一貫喜好低調的款式,雁稚回注意到袖扣,是她上次節日送他的。
她上前抱住男人,溫柔問他。
蔣頌解領帶的動作一頓,他通過鏡面看到雁稚回伸到他小腹處的手,婚戒戴在無名指上,忠貞的誓言歷歷在目。
“沒事。”
蔣頌轉身,摸了摸雁稚回的臉:“就是在想,研究所的工作不好么?為什麼會想要去當老師?那麼多的小孩子,費心思出真實及格率不到60%的試卷,你最不喜歡的人際往來……”
以及,那麼多的圖謀不軌的男人。
蔣頌很少試圖干涉她的決定,雁稚回有些奇怪。
“很好呀,現在要更輕鬆一些,而且同事都蠻好相處的。”
確實好相處,好相處到一起用餐,一天又一天。
蔣頌溫聲道:“好相處嗎……這是否就是,你拒絕和我用午餐,而與別人同出同進的理由?”
雁稚回一怔:“您看到了?”
蔣頌已經後悔剛才說的話,但既已出口,便再按耐不住那些翻湧的情緒。他忍不住了。
“你是指哪一次呢,我看到的,還是我沒看到的?吃飯時候的,還是吃飯之後的?”
他俯身握住雁稚回戴著婚戒的手,捏緊,任面前的人蹙眉說痛也不鬆開。
“我今天看到他和別的女士約會。小乖,和這樣的人,有什麼意思?”
雁稚回顯然很驚訝蔣頌講話的內容,她本來不太懂他的意思,但結合男人的行為舉止,近日來的失態,也就大概明白過來。
沒有人會不因為愛人的猜疑生氣,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子虛烏有。
雁稚回望向他,抿緊了唇,半晌才道:“蔣頌,你是因為我和別人吃飯的事情不高興,想要和我吵架嗎?”
她沒有立刻否認,只責怪他想和她吵架。
如果這是假的,她難道不該立刻否認嗎?
蔣頌一怔,退開兩步,避開接觸妻子的眼神:“……不是。”
他平靜解釋:“抱歉,我最近狀態不太好。”
說罷,蔣頌便轉身離開,來到自己的書房。
在消失在妻子視線範圍內之前,他都被雁稚回那道有些受傷的眼神望得如芒在背。
“狀態不好”這個詞對男人的意義非同一般,他往往與性能力聯繫在一起,進而暗示一種雄性尊嚴的消失。
蔣頌以往從不用這個詞,一是他的大男子主義不允許,二是他本來也沒什麼狀態不好的時候,不應期是生理問題,和狀態沒什麼關係。
但現在他用了,為了遮掩自己的失態。
蔣頌想不到如何跟雁稚回解釋自己突然變得強烈的佔有慾,突如其來地質問與弄疼她的行為。
難道要他說,“我不顧你的意願每天親自監視你,看到你和男同事彷彿是戀人,你們談笑風生一起過馬路一起進餐廳,我吃醋,心裡嫉妒,不想你那樣,想你只對著我笑,只吃我的雞巴”嗎?
那他大概是真的瘋了。
蔣頌在窗前站定,又走到門口反鎖,有些煩躁地解開襯衫領口的紐扣。
南方寺廟很多,更聲不歇。
蔣頌還記得剛結婚那幾年陪雁稚回幾乎都逛了過來,她背著手走在前面,腳步姿態輕盈,看不出已經做了一個孩子的母親。
那裡往往有數羅漢的講究,雁稚回不厭其煩地按照男左女右的規矩,一遍一遍地數,求來的羅漢卡都積了厚厚一迭。
蔣頌到儲藏室翻找那迭壓制的卡片。他用兩根手指將它們夾捏出來,避免沾到可能存在的灰塵。
卡片旁邊是他很久以前謄抄下來的年輕時的日記,抄在一個筆記本里。
蔣頌本來沒想看,但餘光卻留意到了筆記本皮面飛撲上的輕微灰塵。
只有被動過才會這樣。
雁平槳不會有膽子未經他的允許來到這裡,大概是雁稚回看過了。
心像千層餅一樣皸裂開,蔣頌垂眼拿出那個承載過他心意的筆記本,翻了幾頁。
心率因為情緒的波動變得很快,以至於有些呼吸困難,彷彿被阻止發泡的汽水。
她看過了,而依然忍心做出那樣的決定嗎?
蔣頌想到從前。在他自信能夠把她因愛慕而起的愛情捏成個破紙團的時候,他不會想到現在真正做到這件事的是雁稚回。
他十七歲的時候,雁稚回還是個小孩子。
雁稚回十七歲的時候,他按著她在床上做愛。
他和雁稚回的孩子十七歲的時候,他遭遇妻子的背叛,悄無聲息的。
如果這背叛是真的,那也是應該的,他不該為此生雁稚回的氣。蔣頌想。
這算是他的報應。
人就是這樣,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為最初的遺憾努力彌補,而後只能把剩下的事都交給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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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頌:雁平槳不會有膽子來這裡
雁平槳:我有(真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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