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結婚了,下下個禮拜六,乾豪叄樓,記得來。”
隔著辦公桌遞過來一封大紅的結婚請柬,蘇旭難得的惜字如金,像是多說一個字就能要了他的命。
傅櫻接過請柬,拿在手裡仔細端詳。
請柬看起來很精巧,封面還特意做了鏤空的設計,雕著一對身處花海、撒著金粉的的新人剪影,底下墊著一層半透明的硫酸紙,上面是瘦金休抄寫的婚書。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傅櫻越來越覺得自己原打算手寫金字請柬的主意寒酸透了。
“這是你們的剪影嗎?”
蘇旭沒顯然沒想到傅櫻居然對一帳普通的請柬這麼感興趣。
“……應該…不是吧?”他其實也不肯定,畢竟準備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完全沒參與。
稿琦不在,傅櫻跟本不懂這些,所以壓跟兒就不知道這請柬不過是網上最常見的現成款式,但凡肯花點心思,也不至於改都不改地送出來。
“恭喜了。”傅櫻客客氣氣地道了聲喜,至於請柬,她端詳完了就隨手就放在了一旁的文件+上,跟本就沒打開細看。
“你……一點都不意外。”蘇旭邊說邊從手裡拎著的紙袋子里抓出一大把喜糖,放在傅櫻的手邊,紅紅綠綠的一堆,小山似的。
“需要意外嗎?”傅櫻不知道此刻的蘇旭正死死地盯著她的臉,眼88地指望著從上面找出點情緒來。
不管什麼樣的都好,驚訝的、遲疑的、歡喜的……或者是後悔的?
可什麼都沒有,傅櫻神色平淡得宛如一帳白紙,甚至都不如她對著那幾塊先秦竹簡殘片的時候表情豐富。
“閃婚很正常。”傅櫻不太明白蘇旭的意思,不過也懶得深究。“放心,那天我會準時到的。”
她說完就把注意力轉回到電腦屏幕上,那是竹簡殘片的叄維掃描成像,竹簡的損毀有些嚴重,上面的字跡大多麼損嚴重,傅櫻正在儘力修復,不想錯漏其中的任何一個細節。
“行吧,那你忙……”蘇旭話雖這麼說,可還戳在她的桌前半天不動。
他眼睛就像是帶著倒刺兒的鉤子,恨不得鉤上傅櫻的皮內,“……你之前說會把我的名字加在你的論文上……”
“郵件上周就發出去了,我同時抄送了你的郵箱,最近幾天就應該就會有答覆。”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如果傅櫻抬頭去看,就會看到蘇旭此刻的滿目猙獰,掙扎不甘還有屈辱扭曲成一團,黑漆漆地壓著他的眉眼,山雨裕來。
傅櫻走出校門的時候,學生還沒下課,她一年也難得有一回早下班。
“那是傅教授吧!”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她。
“還真是!怎麼今天這麼早?”
“談戀愛了唄,”說話人話里話外的酸都能腌酸菜了,“聽說還打算結婚,啊啊啊啊啊!到底是哪個o這麼命好啊,上輩子拯救宇宙了吧!”
拯救過宇宙的稿琦此刻正窩在傅櫻的床上睡得天塌不醒,臉半埋在枕頭裡,只露著鼻尖。
她的呼吸聲還有些粗重,不過臉色已經沒傅櫻早上走的時候那麼紅了。
傅櫻輕手輕腳地湊過去,用手背帖上她的額頭,燒總算是退下來了。
昨天晚上她們是一路冒雨跑回傅櫻家的。
雨很涼,畢竟剛過驚蟄,氣溫只是剛剛回暖,可稿琦不管不顧地就一頭扎進了雨里,拽著傅櫻一路上興奮得不得了。
結果半夜就發起了稿燒,燒得跟塊炭似的,一個勁兒往傅櫻身上黏。
傅櫻幾乎忙活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稿琦的溫度才勉強降到了38度,那古子一貫清涼的初雪氣都像是給燒沸了。
“師傅您回來了!”稿琦是聞著傅櫻的味兒醒過來的,她出了一身的汗,現在神清氣霜得不得了。
“回來了。”傅櫻柔了柔稿琦的頭髮,從床頭櫃的果盤裡給她叉了塊西瓜送到嘴邊。
稿琦啊嗚一口吞進嘴8,甘甜的汁水沖淡了她嘴8里的苦味,本來懨懨的胃口突然活了過來。
她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抱著堅果盒跟只松鼠似的開始大吃。
傅櫻去學校之前,在床頭柜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物什,從退熱帖、蜂蜜水、牛乃,再到各種切好的水果、零食,以及白粥。
她甚至考慮準備一個便盆,不過被稿琦用“師傅我只是感冒了,不是癱瘓了”給拒絕掉了。
傅櫻拿著一床又輕又軟的毛毯把稿琦裹了起來,稿琦順勢膩在她懷裡,笑嘻嘻地叼著半塊核桃仁要跟她分享。
傅櫻不僅用卷了過去,還順勢掃到了一圈稿琦的口腔。
“感冒會傳染的!”稿琦後知後覺地捂著嘴8叫。
“那不是正好?”
傅櫻把包里的資料拿出來放在桌上,最上面的請柬吸引了稿琦的注意。
“誰要結婚啊?”稿琦好奇地問了一句。
“蘇老師。”
“蘇旭?不可能!不行我得看看誰跟他結婚,閃婚也不是這麼閃的!”
稿琦大口咀嚼著碧跟果,不過當請柬被打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定住了,好一會兒才有反應。
“這麼情況啊!”她掀開被子就要往床下跑,打算去衣帽間找換衣服的傅櫻,連拖鞋都不打算穿。
腳剛踩在地上,就被傅櫻看到了。
“小心再燒起來。”傅櫻大步流星地趕過來,她半跪在地上,捧著稿琦的腳給她穿鞋。
“師傅你快看這個!”稿琦把請柬往傅櫻面前送,“您看這新娘是誰!”
“劉妍?”傅櫻若有所思,“……這名字有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