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舊事 - 第二十一章 齷齪

魏賀晴雪是個大和撫子式的美人。這日魏明夕自日本陸軍聯絡所回家,遍尋不到小雪,正坐在房內思索,卻聽下人來報“夫人今兒個下午被治安維持會的人請走了。”人頓時酥軟下來,四肢脫了臼一般,癱在床欄上。
傷心過了頭,反倒一句話也說不出,下人還等著先生訓斥,卻只等到聲幽幽的嘆氣,待送晚餐去的人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回來說屋裡似有嗚咽聲。
魏明夕打開衣櫥,挑了套最好的西裝,把自己收拾的整齊漂亮,帶著獻祭的心理,來到陸軍司令部。“我來見北齋少將。”
“北齋少將現在不見客。”
魏明夕也不走,就站在司令部等著,這就碰到了歲森中尉,閩城總商會是個半政治、半經濟性質的偽機構,其主要是調查、登記閩城全市商人所掌控的物資,並按強征強收,用於支付日本軍隊的費用。
歲森看魏明夕這個點還在這兒,開口道:“魏君,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去?”
“歲森中尉,內人被北齋少將請來司令部做客,我來接她的。”
“哦?”歲森自然知道女人被請進司令部是什麼下場。魏氏夫婦向來是日本的朋友,在抽稅的工作上幫了他不少忙。北齋怎麼突然發難?
“魏君,你也別乾等,我去幫你問問。”
“是嗎?多謝歲森君了。”魏明夕朝他鞠了一躬。
“北齋少將”歲森在北齋的屋外叫著。
“北齋少將現在不見客。”
“混賬東西,連我都敢攔。北齋少將”又叫喊了一聲。
裡頭傳來北齋的聲音“讓他進來。”
歲森朝北齋敬了個軍禮。
“不知歲森君夜裡前來,所謂何事。”北齋聲音懶洋洋的,精神卻很好。
歲森瞄了眼內屋,這床單凌亂,明顯就有使用過的痕迹。
“北齋少將,剛才我遇到了魏先生。他說他的夫人被你給請來了。”
“他的夫人明明是被治安維持會帶走的,怎麼反而到我這裡要人。”北齋矢口否認,歲森也無可奈何。
“對的,定是魏君急糊塗了。我這就打發他走。”
“不必了,你叫他上來見我。”
“是”歲森又敬了個禮,帶上門出去。
魏明夕進了北齋的屋子,單刀直入的問:“小雪在哪裡?”
“我都說了,尊夫人是被治安維持會帶走的。”
“雪子只是個婦道人家,治安維持會怎麼會找她麻煩。”
北齋繞著魏明夕的身邊打轉,“這可就要問問魏君啦,有人舉報你們家收留革命黨。”
魏明夕氣的發抖“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我家院門口還貼著日本陸軍的保護公告,怎麼可能勾結反日分子。”
“魏君先別生氣,不然我幫你問問治安維持會負責人?”北齋還在惺惺作態。
治安維持會除了一少部分的憲兵,其餘皆是本地的地痞、二流子。他們哪裡敢到整廬鬧事?這定是有上頭的命令。
“北齋少將,明人不說暗話。求你放過雪子吧。”
“……魏君既然這麼說,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放過尊夫人是可以,就要看魏君肯不肯合作了。”北齋說這話時,帶著不含戾氣的笑意。卻猶叫魏明夕不寒而慄。
“少將有事儘管吩咐。”
“那你說說,我和王夏瑩在一起時都在做什麼?”
“……在下不知。”
“你怎會不知,每次你不都在外頭聽著。”北齋脫下了白手套。“魏君,我對尊夫人是禮遇有加,但是要是到別的地方,就不知道……”
“我知道了。”魏明夕唇色發白。
魏明夕論相貌是遠不如王夏瑩,放在一干人等里也只是中等之姿,卻不知為何偏叫北齋上了心。北齋伸手去撥弄魏明夕的西裝領子,卻又停了下手“我都忘了,魏君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我不應該這樣做。”
魏明夕現下全明白了。他是記恨上次沒有得手,竟擺了這麼台大戲等著自己來唱,只可憐小雪無辜受累。他摘下眼鏡,不願看眼前這隻禽獸。才動手脫了外套,解了領帶。
北齋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覺著魏明夕就像只蝸牛。看著老實巴交,沒有絲毫危害,背地裡卻不知在做什麼勾當,一碰又縮回殼裡。非得把他的殼給剝了,露出軟肉,毫無防備。自己才能高興。
魏明夕把自己剝得精光,只著一條內褲站在北齋面前。
北齋領他進了內屋。他素有潔癖,東西收拾的一絲不苟,此刻這床單卻是皺成一團。北齋把人推到在床上,自己才不疾不徐的脫了軍裝大麾,欺了上來。
不脫魏明夕的內褲,而是自軍裝口袋裡取了折迭匕首,劃破股間的布料。魏明夕只覺著冰冷的刀鋒在臀上游弋,心下也一片冰冷。
北齋解開褲頭,直接送了進去,魏明夕疼的兩眼一黑,冷汗淋漓,咬緊了牙關。這一下沒有任何準備,魏明夕明顯傷的不輕。血水順著腿根流了下來,卻成了最好的潤滑。北齋藉機攻城略地。魏明夕退無可退,雙手垂掛在床欄上,北齋用力鑽探,猶如蝮蛇般纏著獵物。
“你們夫婦兩做這事時都不愛叫,不知你們造愛時是什麼情景。”
魏明夕只覺著被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刺入體內,也刺到自己的心裡。開膛破肚,五臟俱裂,如置身冰窟。
“你們夫婦兩都在這張床上被我干,這滋味如何?”
“……”
魏明夕走後,北齋看到自己軍褲上腥紅點點。心情大好。
魏賀晴雪早就在司令部門口,天寒地凍中等了許久,不時的理了理頭髮,眼眶有些紅。依舊是個體面的美婦人,看魏明夕一瘸一拐的走下來,眼鏡早就不知丟到哪兒去了,趕忙上去攙扶。死死的抓著魏明夕的手臂,就怕這人摔了,丟了,想不開了。
這時後頭閃起了刺眼的車燈,一個日本憲兵說:“北齋少將下令讓我們送魏先生夫人回府。”
魏明夕沒有說話,魏賀晴雪用日語答應了兩聲,攙著魏明夕上了軍用吉普。這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魏賀晴雪一滴淚也沒有流。只要我們都還活著,什麼都沒關係。
到了家,魏明夕連衣服都不曾脫就躺在床上,小雪為他除了鞋,蓋了被。自己去浴室里,一遍一遍的清洗,直到皮膚被搓的通紅才出了浴室。躺在床上,看著魏明夕的背影,又脆弱又無助,伸手環抱,卻摸到不正常的溫度,嚇得趕忙起身。
“明夕,明夕。”
魏明夕沒有回應。小雪摸了摸魏明夕的額頭,已是滾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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