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島的人 - 離島的人 第71節 (2/2)

聚會的地點是應春和同學開在沙灘邊的一家小酒館。這家小酒館剛開不久,目前還在試營業期間,今天老闆早早就給員工放了假,店裡空空蕩蕩,專等著給晚上的聚會做準備。
店內貼了氣球、拉了橫幅做裝飾,看著很喜慶,不過因為目前沒什麼人而略顯冷清。應春和到得早,眼下還只來了一個人,那人背對大門坐著,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
應春和見到那人身上的西裝頓覺失策,這顯然是個意料之外的開展,誰能想到他的同學聚會上居然還真有人穿西裝。
任惟顯然也注意了那個人,立即偏頭朝應春和比了個無聲的唇形,說的是:明明就有人穿。
“應春和!這兒呢!”那個穿西裝的男人明顯比應春和更先認出他來,沖他熱情地招了招手。
應春和大腦急速運轉,在朝人走過去的途中,總算將名字給想了起來,還算自然地回應:“陸鵬,好久不見。”
陸鵬對他笑笑:“是好久不見了,上回咱倆見面還是高中畢業拍畢業照的時候了吧?”
應春和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
陸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頗有幾分感慨:“你是一點兒都沒變啊,長得跟高中那會兒一樣帥。”
應春和臉皮薄,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擺擺手,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
應春和喝水的間隙,陸鵬正好將目光投嚮應春和一旁的任惟,以為也是自己班裡的同學,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卻都沒想起來班裡有這麼一號人物。
按說實在不應該,這般相貌不凡、氣質不俗的人不可能不令人印象深刻,莫非還真有人變化這麼大?
他撓了撓頭,小聲問應春和:“誒,應春和,你邊上這個誰啊?也是咱班同學嗎?我怎麼沒認出來是誰?”
應春和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被誤會了,笑著牽起任惟的手在陸鵬眼前晃了晃:“他是家屬,不是咱班同學。”
陸鵬一呆:“噢噢,家屬……”
反應過來家屬的意思,陸鵬眼睛瞪圓了些,他這人生得虎頭虎腦,眼睛瞪大后頗具喜感,令任惟想到某個知名的相聲演員,就聽他提高音量難以置信地又重複了一遍:“家屬?!”
任惟被他逗得有點樂,端起桌上的檸檬水朝陸鵬舉了個杯,笑意溫和:“你好,認識一下,我是應春和的男朋友任惟。”
陸鵬腦子還有點懵,但他好歹在大城市生活了這麼些年,長了不少見識,除了略微吃驚倒是沒什麼別的反應,很快端起杯子朝任惟敬了敬,大大方方地做了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應春和的同學陸鵬。”
只是當他放下杯子后,又忍不住用看珍稀動物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驚訝地小聲喃喃:“天吶,這還是我第一次碰到活的同性戀,居然還是我認識的人。”
應春和被他這話逗樂了,頭一歪,半靠在任惟肩上笑。
一整杯的檸檬水不一會兒就喝光了,陸鵬喝得嘴巴里發酸,忽然冒出來一句:“應春和,你談戀愛原來是這樣的。”
應春和不明其意:“什麼樣?”
“就……”陸鵬不知道該怎麼說,用手比劃了一下,“感覺你倆身上在冒粉紅色的泡泡,有那種戀愛濾鏡的感覺。”
這是個什麼形容?
應春和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外面也跟在家裡一樣,同任惟實在太黏糊親密了一些,不免羞臊起來,紅著臉把身體坐正了。
說到這,陸鵬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問:“你倆在一起多久了啊?”
之前是四年,現在是兩個多月,但是要都算上,還是分開說,應春和一時沒想出來,卡殼了。
任惟搶先一步替他回答了:“挺久了,不過,我倆在一起多久都跟熱戀期沒區別。”
此言一出,陸鵬立即發出一聲哀嚎:“不行了,我一單身人士跟你倆情侶待著還是有點心靈受創,趕緊再來個人吧,解救一下我。”
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小酒館的門被推開,是端了一箱啤酒進來的酒館老闆,他們班當年的體育委員林景濤。
“喲,陸濤、應春和你倆來那麼早啊。”林景濤將那箱啤酒一路端過來放在了桌子邊上的空地,“咱今晚喝啤的成嗎?還是你們想喝點別的?我這反正都有。”
“我都行。”陸鵬擺了下手,“昨天我才陪客戶喝了一局,今天恐怕喝不了多少,隨便喝點吧。”
林景濤跟陸鵬畢業之後有聯繫,知道他如今在做房產銷售,又看他身上還穿著工作的西裝,關切地應了句:“同學間聚聚而已,陸胖你不能喝就別喝了。”
“去去去,怎麼又叫上我外號了,我現在可是瘦了啊,早沒高中那會兒胖了。”陸鵬聽他叫自己的外號高聲嚷起來,面上卻沒見不高興。
應春和偏頭跟任惟解釋:“陸鵬上高中那會兒特胖,所以大家都叫他陸胖。”
由於任惟坐的地方燈光昏暗一些,剛剛林景濤進來時並沒有注意到,這會兒見到應春和跟任惟說話這才發現那還坐了個人,但他比陸鵬顯然記性好一些,辨認了會兒便知道任惟並非自己班上的同學。
“應春和,你旁邊這位是你朋友?”林景濤拉開椅子,坐在了陸鵬的邊上。
“家屬。”應春和笑著回答。
林景濤意外地挑了下眉,很快接話:“那他今晚可得跟咱們同學喝一個,怎麼說咱們也算是你的娘家人。”
應春和一囧,任惟卻滿口應下,似乎很高興跟所謂的應春和“娘家人”喝酒。
陸陸續續的一直有人來,還有好幾個也帶了家屬的,甚至有一對就是班裡的兩個同學,惹得眾人歡呼起鬨,控訴他兩人瞞了大家這麼久。
女方似乎是從前班裡的學委,任惟聽他們都沒叫名字,都是叫學委。他不由得好奇地問邊上的應春和:“應春和,你高中那會兒有當班幹部嗎?”
他說話聲音不算小,給林景濤聽到了,立馬笑著應了話:“怎麼沒當?應春和當時可是咱班上的宣傳委員,是吧陸胖!”
陸鵬高中暗戀的班花來了,一直緊張地低頭理著自己的衣服,這會兒聽到林景濤叫他,精神緊張地大聲回答:“啊對!當了三年呢!”
他倆這麼一人一句的跟唱雙簧似的,將應春和給說得格外不好意思,臉都紅了,小聲阻攔:“你們倆嚷嚷什麼,說的好像我當的是班長一樣,我就一畫黑板報的。”
這話林景濤可不同意了,連忙替應春和在任惟面前說話,眉飛色舞地描述起來:“任惟,你不知道啊,當年應春和給我們班畫的黑板報回回都拿獎,給別的班羨慕的!”
這麼當著任惟的面回憶過往“光輝歲月”的感覺令應春和分外羞恥,偏偏任惟還笑著接了話:“是嗎?要我是其他班的我也會羨慕。”
應春和用手肘懟了他一下,嗔怪道:“你羨慕什麼?”
任惟雙眼彎彎,說了句俏皮話:“羨慕別的班有位靚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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