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島的人 - 離島的人 第67節 (1/2)

沈流雲在邊上冷笑一聲:“你說話也不打打草稿,就你這樣會爬樹摘杏?”
任惟心虛面上卻不顯,嘴硬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能摘杏?誰說摘杏非要會爬樹了?我長得高不行?”
兩人這會兒說話還是坐著的,任惟話音剛落,沈流雲騰地一下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任惟,神情倨傲:“你多高?”
任惟自信滿滿地也站起身,微笑著:“187。”
可等他站直了,臉上勝券在握的笑意崩裂了,他發現由於平時沈流雲總是鬆鬆懶懶沒站直,看起來便跟他差不多高,這下站直后竟比他高出半個頭!
沈流雲前陣子才剛做過一次身體體檢,對自己的身高精確到小數點,唇角微勾:“193.2。”
任惟嘴角一抽:“小數沒必要吧?”
沈流雲卻錙銖必較:“那怎麼能行呢,只有足夠精準的數字才能顯出差距,不是嗎?”
他瞧見任惟灰敗的臉色,似乎心情因此大好,不僅伸了個懶腰,還嚮應春和拱火:“你說對吧,師弟?”
應春和無語凝噎,實在不想參與兩個小學生的鬥爭,乾脆岔開話題:“快中午了,你們中午想吃什麼?”
沈流雲剛想張口,就見應春和朝他看了過來,先一步堵上了他的嘴:“師哥,你算了。照你的標準,我能夠給你做的東西實在有限,我做什麼你吃什麼吧。”
說得不無道理,沈流雲對待應春和到底還是友善的,不會故意為難應春和什麼,也知道遷就自己的怪毛病不容易,點點頭不吭聲了。
他不吭聲了,才休戰的任惟卻又瞬間挑起戰火來:“真可憐,想吃什麼都不能選,不像我,我想吃什麼應春和都會給我做。”
沈流雲臉色一黑,忍無可忍地問應春和:“師弟,你男朋友今年幾歲?他幼兒園畢業了沒?”
在場三人中實際年齡最小的應春和嘆了口氣,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撂下了一句“不知道,可能還在念大班吧。”
思考了一會兒,應春和準備中午煲個潮汕牛肉丸蔬菜湯,再簡單炒個香乾炒肉和番茄炒蛋。
知道他要做什麼后,任惟替他去院子里摘了青菜和西紅柿進來。
這麼些日子過去,大少爺已然對摘菜、擇菜、洗菜的流程熟練於心,不需要應春和操心什麼,洗好的青菜和西紅柿便放在了他手邊的瀝水籃里。
菜洗好了,任惟卻沒急著出去,從後方摟住了應春和的腰,還沒幹的手在應春和的圍裙上亂蹭。
應春和用手肘往後頂了頂,想把人推遠點,聲音里卻摻著笑意:“做什麼?別搗亂,出去。”
“應春和,我跟沈流雲吵架你都不幫我。”任惟把下頜抵在應春和的肩上滿腹委屈地控訴,說話時嘴巴一張一合,震動感不小,一跳一跳地硌著應春和。
應春和失笑:“任惟,你真是小孩子么?吵架吵不贏還要搬救兵?”
任惟撇了撇嘴,沒跟應春和說他在網上看過沈流雲在警察的陪同下進入派出所的照片,照片里的沈流雲遠沒有方才與他吵架時的高傲神氣,頹廢異常,頭髮也是亂的,形同枯槁般。
吵吵嘴轉移一下注意力,倒是比那副樣子看起來好得多。
廚房門在這時被拉開,沈流雲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冰箱里……額,你們這是在?”
應春和一向不喜在旁人面前同任惟膩歪,那會讓他難為情,聽見沈流雲的聲音頓時窘迫地扯開任惟的手,身體也從那懷抱中抽離出來。
任惟倒是臭著一張臉,厚顏無恥地回頭瞪沈流云:“幹嘛,沒見過情侶擁抱啊?”
“那倒不是。”沈流雲聳聳肩,收回目光里的揶揄,自己去拉開冰箱門找他想要的酸奶。
找到之後,他便拿著酸奶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還十分善解人意地在臨走前說了句“我出去了,你們繼續。”
沒人還能繼續下去,任惟與應春和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但還沒等應春和以做菜為由將他趕出去,他就先意識到了不對,追著沈流雲的背影出去了:“等下,你把那瓶酸奶放下,那是我的!”
沈流雲頗為無語,不怎麼好的耐心終於告罄,乾脆從褲兜里掏出手機:“酸奶多少錢,我轉給你,就當是我買的。”
“那不行,這酸奶是翠姐給我的,這包含著她對我跟應春和戀愛的濃濃祝福。”因著這層原因,任惟自己都沒捨得喝。
沈流雲心裡嗤笑任惟有病,酸奶放著不喝只會過期。思考片刻,給任惟想了個法子:“這樣吧,那我喝完之後把瓶子還給你,你就拿那個瓶子做紀念。”
這在沈流雲看來是一個相當完美的辦法,他喝了酸奶,任惟保住了它的祝福禮物,兩全其美,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任惟死倔,好像跟沈流雲犟上了,說什麼都不同意。
沈流雲懶得搭理他,乾脆利落地擰開瓶蓋,仰頭喝下一大口。
任惟眼睜睜看一瓶酸奶被他喝去一大半,甚至還挑釁似的將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還剩一點,你喝不喝?”
“你自己喝吧。”任惟怎麼可能喝沈流雲喝剩的酸奶,沒好氣地回了句。
可是沈流雲不知為何聽到這話突然沉默了,瞧著一下心情變差許多。
任惟心中記著應春和要自己跟沈流雲好好相處的叮囑,秉著關懷為本的心問了句:“怎麼了,不是都給你喝了嗎?”
沈流雲垂著眼睫不知在想什麼,隨口道:“感覺你的酸奶好像過期了。”
“是嗎?不能吧,我看看。”任惟湊過來看酸奶瓶上的保質期和生產日期,瞳孔驀地瞪大了,“昨天是最後一天,已經過期了。”
沈流雲一噎,沒想到竟讓他一語成讖。
也是他自己一時疏忽,方才與任惟說了半天,酸奶不喝放著只會過期卻也不記得去看一眼到底有沒有過期,先入為主地以為放在冰箱里的應當就是沒過期的。
就像原本同住的人走後冰箱里沒人處理的食物一樣,等他終於想起,打開一看基本上都已經過了期。
什麼都有期限,不會永遠等著誰。
“你很不舒服嗎?我看你臉都白了。”任惟瞧著沈流雲臉色的變化,緊張起來,“你要不要先去廁所吐一下,盡量把酸奶吐出來?你剛喝下去,吐出來應該會很快。”
不過是過期了一天的酸奶而已,過期了一周的麵包他吃下去不也還好好的嗎?沈流雲這樣想。可是嘔吐的慾望卻瞬間涌了上來,促使他不得不跑去洗漱間。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