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島的人 - 離島的人 第47節 (1/2)

應春和並不想與任惟在這樣的場合交談,乾脆從頭至尾保持沉默。而任惟也與他心照不宣地維持陌生人的關係,互不干擾。
就在應春和以為這場飯局就會這麼不尷不尬的結束時,卻聽原本跟周圍人聊天聊得火熱的任惟突然湊近,跟他說了一句:“蝦滑好了,你想吃嗎?”
聚餐吃的是火鍋,應春和不善交際,沒有參與點餐環節,菜品有很多都是他不怎麼喜歡吃的,因而一整晚下來他基本都吃得很少,飯局過了一半,應春和的肚子還差不多是空的。
任惟估計也是注意到了這點,才特意問他,以為是他不好意思去撈菜。
應春和的神情微微一滯,猶疑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在聊天,暫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
“要吃嗎?我幫你撈。”任惟又問了一遍。
應春和點了下頭:“好。”
任惟長臂一伸,夠到了勺子,將漏勺和湯勺都拿在一起,撈起一個蝦滑后,用漏勺將多餘的紅油和辣椒都撇去,才把撈出來的那個蝦滑放進應春和的碗里。
一連這樣好幾次,最後應春和的碗里有了一個蝦滑堆起的小山。
火鍋的熱氣氤氳間,應春和偷偷看了看任惟專註的眉眼,看他仔細認真地為自己撈出一顆又一顆乾乾淨淨,沒有紅油和辣椒的蝦滑。
那一瞬間,他的心神為之震蕩,此前所有的堅定不移都為之動搖。
應春和明知自己海鮮過敏,但那天還是把任惟給他撈的蝦滑都吃掉了。
聚會結束后,任惟跟他們一起走回了學校。
他早已不住校,此舉只是為了送應春和回學校,故意落後眾人,跟應春和走在最後面。
他一如既往地對應春和說:“應春和,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滿心以為會跟之前一樣收到拒絕,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天應春和說的是“好啊”。
得到肯定回復的任惟懵了一瞬,而後腳步停下,轉頭看嚮應春和,“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麼了,再說一遍。”
應春和卻不願意再說了,快步往前走:“沒聽見就算了。”
任惟立即追上去,帶著笑:“不,我聽見了,應春和,你答應我了。你說了好,你答應跟我在一起了!”
他聲音不小,應春和嚇得趕緊回頭去捂他的嘴,“你瘋了?!你想剛在一起就出櫃?”
應春和被嚇得不輕,任惟卻在親吻應春和的手掌心,濕濕熱熱的。
應春和立即縮回手,臉紅得厲害,又一次落荒而逃。
這還沒完。
一個小時后,應春和跟任惟在校醫院面面相覷。
應春和是因為海鮮過敏,任惟是因為腸胃炎。
“吃不了辣你還去做什麼?”應春和沒忍住數落任惟。
“因為想見你啊。”任惟說話直白坦蕩,把應春和一噎。
半天沒說出話來的應春和又聽任惟問道:“你海鮮過敏怎麼還把蝦滑吃了?”
答案顯而易見,應春和根本不需要回答。
沒得到回復的任惟想明白後顧自高興起來,想笑又覺得不應該笑,唇角用力地壓著:“那我以後給你夾別的菜。”
“嗯。”應春和抬起頭看兩人的吊水瓶,滑稽得不行,但心底又因此濕潤一片。
或許不應該說是滑稽,而應該說是笨拙。
他們只是在很笨拙地愛人。
水燒開了,應春和將餛飩下進鍋里。沒等多久,餛飩就浮了起來,用漏勺撈出來,盛進碗里。
應春和把碗端出去放在餐桌上,再朝房間里走去,叫任惟可以去吃了:“餛飩好了。”
他走過去,就見任惟已經基本將東西收拾好了,箱子里只剩下帶來的衣服,一眼看去,根本沒幾件衣服。
這實在讓應春和意外,畢竟曾經的任惟巴不得每天穿的衣服都不一樣,跟個公孔雀一樣花枝招展,帶這麼少的衣服實在不應該。
“你怎麼就帶這麼幾件衣服?最近颱風天,會經常下雨,我家又沒有烘乾機,你只有幾件衣服的話,洗了可能不太好乾。”應春和目測任惟箱子里的衣服不超過三套,噢,有一套看起來還是睡衣。那麼只有兩套日常穿的,加上任惟現在身上這一套,一共三套。
任惟眨了下眼睛,很無辜,“裝了給大家帶的禮物之後,就沒有什麼空間能裝衣服了。”
應春和又不是傻子,那些禮物雖然看起來很多,但都不是大體積的,占不了太多空間。何況衣服都塞在下面,禮物都放在上面,顯然是先裝了衣服才放的禮物。
應春和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番任惟,雙眼微眯,“你不會是,想穿我的衣服所以故意不帶的吧?”
“怎麼可能?”被一語言中的任惟瞪大了眼睛。
應春和無語極了,“別裝了,我看透你了任惟。”
被看透的耍小心機人士委屈巴巴地坐到了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湯、吃餛飩,生怕惹了人不快。
任惟裝可憐,裝無辜,裝委屈都素來有一套,應春和對此已經免疫,面不改色地在邊上拿了逗貓棒哄奧利奧玩。
奧利奧對自己的新玩具很滿意,快樂地撲上撲下,憨態可掬。
玩著玩著,奧利奧忽然覺得背後一涼,一回頭就見餐桌前的男人一臉怨念地瞪著自己。
它被那眼神嚇得一哆嗦,不再沒心沒肺地玩逗貓棒,而是往應春和的身後躲了躲,可憐巴巴地“喵”了一聲。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