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跳了,應春和,我們進屋。”任惟沒等應春和回應就將人打橫抱起,一路抱進了屋裡。
整個過程中,應春和只有剛開始發出了一聲意外的驚呼,之後都很安靜,甚至由於害怕自己掉下來,主動用手臂環住了任惟的脖子。
任惟動作很輕地將他放到了沙發上,用還剩了一點電的手機照了照應春和的腳底,還好只是有些臟以及有些紅,並沒有踩到什麼碎石子。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手機電量在此時告急,唯一的光源沒有了,屋內恢復了一片黑暗。
原本安靜了很久的應春和突然語出驚人:“任惟,你幹嘛一直抓著我的腳?你變態?”
任惟連忙鬆了手,著急地辯白:“什麼啊?誤會!別隨便冤枉人,我只是看看你腳有沒有受傷,還不是因為你自己說腳痛。”
“哦。”應春和點點頭,“可是你看完了也沒鬆手。”
任惟啞然,心跳開始加快,卻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心虛。
好在應春和醉了,很快就沒有糾結這件事了,搖搖晃晃地起身:“我要去洗澡了,身上黏黏糊糊的好不舒服。”
任惟生怕他撞到,緊張地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你一個人可以嗎?需要幫忙嗎?”
應春和走路歪歪扭扭,回答卻很快:“可以啊,我沒醉,不用你幫忙。”
“醉鬼都喜歡說自己沒醉。”任惟失笑,在他身後小聲嘟囔了一句。
應春和憑藉自己的感覺,找好了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前卻停了停,扭過頭用手指著任惟,鄭重其事地說:“任惟,我要去洗澡了,你不許偷看。”
任惟臉都要燒起來了,說話磕磕絆絆的:“誰……誰要偷看!你……你洗……洗你的吧!”
應春和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進了浴室。
他進去之後就開始放水,而外面的任惟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應春和要這麼叮囑一句——
應春和沒關浴室的門。
可能是覺得關了門之後,浴室裡面就完完全全是一片漆黑了,什麼也看不見,可是這對任惟來說衝擊非常大,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心理上,他已經答應了應春和不會偷看,現在如果偷看則是言而無信,非君子所為;身體上,嘩啦啦的流水聲不斷地傳入他的耳朵里,在引誘他往浴室看去。
任惟到底忍住了,只是心煩意亂地走到了遠處,坐在沙發上。
這下看倒是看不見了,但因為大門已經關上,雨聲被隔絕,浴室里的水流聲依舊清晰可聞。
心神交戰了不知多久,應春和終於出來了,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往卧室里走去,一邊對任惟說:“我洗完了,你可以去洗了。”
任惟走進浴室時,裡面還殘留著剛沐浴過的熱氣,讓他的身體也跟著升溫。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的病要好了。
可低頭一看,並沒有。
為了衝散身體的熱意,他還是洗了個冷水澡。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應春和卧室里很安靜,想是已經睡了。任惟沒去打擾,轉身進了自己的卧室。
剛在床上躺下,就發現不對勁,先是摸了摸身下的床單,再摸了摸被子,竟全是濕的。
他抬頭一看,雨水從屋頂的某個位置源源不斷地滲進來,浸濕了整張床。
這床沒法睡了。
任惟沒辦法,只好去求助應春和。
他敲了敲應春和卧室的門:“應春和,你睡了嗎?我那間房漏雨了,床單被子都濕了,沒法睡。你還有多餘的被子嗎?我今晚睡沙發吧。”
平素的夏夜不蓋被子都覺得熱,但今夜下雨,不蓋被子顯然容易著涼。
半天沒有回應,他以為應春和已經睡了,不再敲,轉身朝沙發走去。
還沒走到沙發,就聽見一陣響動,卧室門打開了,應春和從裡面走出來,去任惟睡的那間房確認了一下情況。
經年失修的老屋漏雨是常有的事,只能白天再想辦法修了,當下最重要的是解決任惟睡覺的事。
沐浴過後應春和的醉意消散不少,大腦尚算清醒,冷靜地想了想沙發的長度,並對比了任惟的身高。
很明顯,任惟如果睡沙發,那一雙大長腿只能可憐兮兮地蜷縮著,實在是太過於憋屈。
於是,就像邀請任惟跳舞一樣,應春和今夜再一次對任惟發起邀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他的睫毛在黑暗裡很輕微地顫了顫。
除他以外,無人知曉他內心的緊張,連手心都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應春和的日記]
2016年5月29日
任惟邀請我做他的舞伴,陪他出席晚宴,慶祝他即將畢業。
我有很多理由拒絕任惟,比如我沒有合適的服裝,比如我並不會跳舞,比如這樣的場合任惟的舞伴不應該是一個同性。
可每一個理由,我想任惟都不會喜歡。
所以我只是問他,如果做他的舞伴,我可以得到什麼。
這樣讓我聽起來有些唯利是圖,或許會讓任惟心生煩厭。但任惟沒有那麼想,他說我可以得到一個吻作為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