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書跌在地上,喘著氣咳了起來,幾乎就差那麼一點,她就真的被顧笙掐死了,喉嚨處痛的有些發麻。不過她沒時間去擔憂自己,她跑到一旁抱起了放在凳子上的藥箱,嗓子沙啞的過分的沖著止遷喊道:“快扶她進房,我必須立既將她身體里的毒血排出,快。”
三人急匆匆的將顧笙安頓在一間屋子的床上,沐裳尋了個木盆,放在床邊。葉錦書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鎮定的拿出銀針,開始一針一針用引血術,替顧笙排出身體里被七日蠱毒素污染的血。
額頭上的汗水往下落劃過脖頸時,總會一陣刺痛,可葉錦書身子也沒有抖,眼睛一眨不眨,微抿著唇一針一針穩穩的扎在正確的穴位上。 沐裳與止遷緊張的站在一旁望著顧笙,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會打擾到葉錦書。
光是施針就花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功夫,葉錦書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濕了個遍。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她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對準顧笙的手腕,刀刃微微抖動著,葉錦書望著顧笙那密布著傷疤的手腕,一時間竟是下不去手。
一旁的沐裳很是果斷的奪了她的匕首,乾脆快速的在顧笙手腕上劃了一刀。皮肉被割開的瞬間,猩紅的血噴涌而出,躺在床上蒼白的人眉頭皺了起來,臉色帶著幾分痛苦。
葉錦書有些無力的癱倒在床榻邊,鼻間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她望著顧笙蒼白痛苦的臉,握緊了拳頭,咬著牙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沐裳被嚇住了,蹲下身抓起葉錦書手,只見上頭破了皮點點血跡慢慢滲了出來。沐裳板著臉,並未說什麼,只是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藥膏,替她包紮了傷口,而後望著她淡淡的道:“你是一個大夫,病人還躺在床上,而你卻在這裡自傷。”
葉錦書捂住耳朵將頭埋進了膝蓋,死死的將自己蜷縮起來。耳邊那血潺潺流動滴落在木盆中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讓她心劇烈的抽痛著。七日蠱啊,追根究底,是她的先人研製的出的一種毒藥啊。只要一想到,顧笙這些年的痛苦都是因她席家人,她就覺得內疚難過。而讓她感到挫敗的是,她竟沒有法子制出七日蠱的解藥,她沒有辦法將痛苦中的顧笙救贖。
木盆子里的血已經裝了一大半,顧笙的臉色也愈加蒼白,就連那唯一有些紅潤的唇,也有些泛青。葉錦書跪坐在一旁,不時的拿手帕擦去顧笙額角的冷汗。葉錦書沉默不語,面色蒼白的望著顧笙,止遷和沐裳也靜靜的立在一旁沒有開口。葉錦書借著身子擋住了她們二人的目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在木盆中取了些血,而後從容的放入懷中。
替顧笙止了血后,止遷和沐裳才在葉錦書的催促下,回去歇息了。而葉錦書則是一直坐在床榻邊照顧著顧笙,因失血過多的人,身上的每寸肌膚的蒼白的嚇人,還透著刺骨的冰涼,葉錦書不斷的摩擦著自己的手待捂熱了一些,再放在顧笙的臉上手上,替她取暖,就這樣葉錦書不停的反覆的做著同一個動作。
第55章 是誰傷了你!
顧笙醒來時,已經到了午時。腕上還在隱隱作痛,她剛坐起身,門就被推開了,沐裳正端著碗葯羹走進來,臉上帶著有些心疼的神色:“醒了,”。顧笙點點頭,便要起身,沐裳走去按住她道:“莫要急,先躺著歇息一會,我們明日再趕路。”顧笙神色蒼白疲憊的搖搖頭:“魯州之事越早查清越好,若是拖得久了,恐生變故。”
梳洗完畢后,顧笙坐在桌邊喝粥,那粥一入口她便知道是誰的手筆,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剛想問句葉錦書是否已起身了,院子里就傳來了狗叫聲,伴隨著葉錦書的喊聲和雞撲哧著翅膀的聲音。
葉錦書捋著袖子,脖子上嚴嚴實實的綁著一條汗巾,正一臉嚴肅的望著對面的那條,吐著舌頭喘氣的小黃狗。而止遷則抱著劍站在門口冷眼相望,葉錦書瞥了她一眼心下不知翻了多少個白眼,今日她做完了葯羹本想一個人待著清靜清靜,雖知這冰塊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冷冰冰的望著她道了句:“救她。”葉錦書以為她說的是顧笙,抿著嘴望著她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傾盡全力救四小姐。”誰知止遷往身後院子一指:“救那條狗,它病了。”
明明剛剛還蔫巴巴的一隻狗,葉錦書一碰它,它就興奮起來,滿院子瘋跑起來。止遷站在一旁看著,也不來幫忙,葉錦書心中自然有怨言。她哼了聲,盯著小黃,捋著袖子彎著腰,準備撲過去一把抓住。
眼睛一瞪,腿一蹬。葉錦書彈了起來,往小黃身上撲去。誰知小黃咧著嘴靈活的躲開,葉錦書啪的五體投地的摔在地上悶哼一聲。她瞪著旁邊那隻搖尾巴搖的正歡的小黃狗,她發誓,她剛剛真的看見這條狗笑了,嘴一咧像一個人一樣正在嘲笑著她。葉錦書氣憤之下,決定好好教訓教訓這條狗,於是她惡狠狠的沖著小黃呲著牙,眼睛一眯:“汪。”誰知小黃尾巴一豎回罵過來:“汪汪。”
沐裳扶著顧笙開門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葉錦書趴在地上臉上還有幾根雞毛,正跟她對面的一隻小黃狗吵的正歡,而旁邊則是幾隻歪著頭旁觀的雞。沐裳白眼一翻,扶著顧笙就往外走:“笙兒,咱們上路,不理這個跟條狗都能吵起來的人。”顧笙笑著點點頭,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望著葉錦書。
葉錦書連忙爬起來,低著頭不敢看顧笙的眼睛,顧笙走到她身前,伸手在她胸前輕柔的拍了拍道:“身上全是土,還不去把衣裳換了,要走了。”葉錦書抬頭,皺著眉頭有些焦急的問道:“現在就走,那你怎麼辦,你身子還虛弱著,怎經的起那顛簸。”顧笙輕輕挑起唇角,將葉錦書臉色沾著的雞毛拿下:“還是有你嗎。”葉錦書聞言一楞,四小姐這般相信信任她嗎,對啊,她並不是一無是處,她並不是什麼都不能幫上忙。一想到這,葉錦書就拔腿跑去屋子裡收拾東西。
一行四人架著馬車,馬不停蹄的趕起路來,沐裳隔著車簾趕著馬,車內顧笙正靠在一旁閉著眼歇息。葉錦書靠著她坐著,時不時有些擔憂的將目光落在顧笙身上。而向來便行蹤難定的止遷,難得的坐在車內,一雙冷冰冰的眸子正透著些憂慮望著顧笙。
良久,止遷開了口:“小黃怎麼了,你幫它治好了嗎。”葉錦書頭也不回,背對著止遷翻了個白眼道:“好了,它就是吃撐了,跑了一會消消食就好了。”止遷點點頭,不再開口,又將目光落在顧笙身上。
從朔州到魯州,需穿行兩個州,約莫四天才能到。這幾日,她們一直馬不停蹄的趕路,白天趕路,夜了就宿在驛站,顧笙的身子也因那七日蠱恢復的很快。終於在第四日的半夜,她們一行人趕到了魯州。因魯州臨近關外,所以每到天黑時便會宵禁,城門一關,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所以她們幾人也被城門阻在門外。
原本以為今日就要在城外過夜,誰知隔著城門上的守衛卻突然將燈都亮了,一時城下被照的光亮。接著城門發出沉重的咯吱聲,緩緩的打開了。
一個穿著官服的白凈俊俏的年輕人,和一個貌美的女子迎了過來。止遷提著劍上前一步,擋在她們幾人身前,警惕的望著那慢慢靠近的兩人。
那貌美如花,有些妖媚的女人眉眼一挑,輕笑著道:“幾位客人不必驚慌,水兒是奉師父之命,與城主大人是前來迎接幾位客人的。”顧笙輕輕拍了拍止遷的肩頭,示意她退下。
莫非這女子便是刺影樓在魯州分舵的人,上前一步,顧笙臉上帶著得體的笑道:“原來這位是便是魯州的城主,小女子顧四兒見過城主。”那白凈的城主看上去極為年輕,他見顧笙行禮,想要伸手去扶,手伸了一半卻又縮了回去,他瞥了一旁的女子一眼輕咳一聲道:“顧小姐不必如此客氣,還是快快隨我們進城吧,我已為幾位安排了住處,一路舟車勞頓,幾位也該好好歇息歇息。”
那女子見顧笙臉色帶著笑卻半分沒有移動的腳步,和一旁正警惕的望著他們的止遷,心中自然知道顧笙並未相信她。她捂嘴笑了起來,大聲道:“小包子,還不出來。”話音落了,城門口就走出一人,正是一身綠衣的小籠包。小籠包移開眼睛不去看止遷,望著顧笙向她引薦起來:“四小姐,這位是我的三師姐,莫水兒,四小姐可以放心。還是先與他們進城,若有話問,明日再問吧,你們也該好好歇息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