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指尖輕輕點在葉錦書的額頭,眼前的顧笙勾著唇角笑的放肆,胸前的衣裳有一些敞開,露出了那白皙誘人的鎖骨,顧笙慵懶的依在葉錦書肩頭,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小大夫,你可有什麼要同我說的。”耳邊的熱氣噴在耳珠脖頸上有些癢,下意識的搖搖頭,葉錦書羞澀的低下頭,今日的四小姐好美,卻也同以往有些不一樣。
顧笙站起身笑著道:“那我有些話想同你說,我今日要出嫁了。”飄落的花瓣突然停了下來,桃樹也慢慢的枯萎了,明媚的陽光消失了,天又黑了起來。葉錦書臉上羞澀的笑意僵硬在嘴邊,一雙黑亮的眸子瞬間變得黯淡獃滯。顧笙身旁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身穿黃色的蟒袍,頭戴著王冠,他笑著摟著顧笙的腰肢。
那男子微眯著眼看著眼錦書,傲然開口:“葉小兄弟,多謝你以往對笙兒的照顧。如今笙兒已是我的妻,自然由我來照顧,你且帶著你娘親回鄉下去吧。”那男子說完后,也不再看葉錦書一眼,便要走。顧笙任由那男子摟著,隨著他轉了身就要離去。
葉錦書看著那兩個相依而去的背影,心中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一般,疼的她有些站立不穩。她跌跌撞撞的就要去追顧笙,卻又突然間陷入了黑暗中。再也看不到顧笙與那男子的身影了,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流滿了淚,葉錦書揪著胸口的衣裳向著四周大聲的喊道:“四小姐,四小姐。”
沒有回聲,沒有光亮。整個世界突然又只剩她一個人了,葉錦書蜷縮在地上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發出痛苦的悲鳴。而在她身後,那雙隱在黑暗中的眼睛仍在死死的盯著她。
第40章 皆是痴人!
混混沌沌的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間。頭暈乎乎的渾身都還疼著,葉錦書掙扎著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額頭,一隻手抓住了葉錦書抬起的手,葉錦書偏頭看去。
一個臉色有些蒼白,清瘦貌美的女子正站在葉錦書的床榻邊。那女子穿著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青衣,只用一根木簪子束著發,氣質清冷淡雅。女子淡淡的看了葉錦書一眼,鬆開抓著她手臂的手道:“莫要亂動,你身上有銀針。”聽她這麼一說,葉錦書偏頭便看到手背上正扎著幾根銀晃晃的細針。
女子收起床榻邊的藥箱道:“笙兒,她醒了。”葉錦書聞言心中一驚,四小姐也在房內,她掙扎的想要起來。“別動,躺著。”顧笙清冷的聲音傳來,葉錦書頓了頓趕緊乖乖的又躺好了。那女子背起藥箱走到一旁,葉錦書才看見一身白衣的顧笙正坐在桌邊。
顧笙也不看葉錦書一眼,站起來笑著對那女子道:“多謝晴姐姐相助,大哥他今日傍晚便會同鬼醫先生回府上,忙了一夜晴姐姐就先回房歇息一番。”那女子點點頭應了聲,走之前轉頭看了葉錦書一眼。
見紫晴出了門,顧笙斂了臉上的笑意,淡淡的看了葉錦書一眼。不知為何,葉錦書身子一抖,把腦袋往被子里縮了縮,只敢露出那雙黑溜溜的眼睛。顧笙走到床榻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勾著唇角,可眼中卻無半分笑意道:“怎麼,你都膽子大的敢自己試藥了,這會怎麼倒是怕了起來。”
葉錦書又往下縮了縮,只覺得四小姐今天好像很可怕的樣子,周身都繞著不祥的黑氣。一隻手抓著她的肩頭將她的腦袋拽了出來,葉錦書緊緊的閉著眼不敢動。“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顧笙在她白嫩的臉上捏了捏,葉錦書聽出了顧笙語氣中的笑意,這才偷偷摸摸的睜開眼,傻笑的看著顧笙。
顧笙見她又是那副呆傻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坐在了床榻邊,輕聲道:“不是與你說過,今日鬼醫先生會來府上嗎。鬼醫先生學醫年長見多識廣,又是吳神醫的師父,醫術自然極好。娘親如此,我雖萬分焦慮心憂,可卻也能等上幾日,你又何必如此呢。你可知,若不是湊巧晴姐姐在朔州,你或許會就此喪命。”
葉錦書見顧笙望著她的眼中有幾分疼惜,心中卻暗暗高興起來。她伸手抓住顧笙放在床側的手,一雙眸子如同林中的小鹿般清澈明亮,她看著顧笙輕聲道:“我知道了,日後,日後不了。小姐,你又瘦了。這幾日好像每次見你,你都會清減幾分。你莫要如此擔憂夫人...夫人她一定會醒來的。”
任由葉錦書將手握在手中,顧笙微低下頭,心中似乎有股暖流趟過。她輕輕笑了笑,卻伸手在葉錦書腰間的軟肉上用力的掐了一下。葉錦書哎喲一聲連忙去揉自己酸痛的腰,卻牽動胸口,引來一陣痛意,便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顧笙見她扭曲著一張白嫩臉蛋,又是捂胸口又是揉腰間很是狼狽的樣子。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顧笙便伸手去撫她的胸口。葉錦書見顧笙在她胸口摸來摸去,連忙抓住顧笙的手,卻太過用力,一把將顧笙扯到了身上。
織娘端著熬好的葯進來時,就看到眼前這幕。葉錦書紅著臉躺在床上,顧笙正趴在她身上,雙手放在葉錦書胸前。織娘楞了楞,板著臉輕咳了幾聲。
顧笙站了起來,神色坦然的撫了撫衣袖輕聲跟織娘打了聲招呼,織娘笑了笑,端著葯走到了床榻邊。顧笙囑咐了幾句葉錦書好好調養身上,就告辭了。
葉錦書伸長脖子看著顧笙離去的背影,嘴邊還帶著傻氣的笑意。見葉錦書那沒出息的樣子,織娘怒氣涌了上來。“砰!”那碗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有幾滴葯湯被灑了出來,滴在桌面上。葉錦書回過神,見織娘正板著臉眼帶怒氣的看著她。
葉錦書咽了咽口水道:“娘...娘你...你別生氣。”織娘越想越氣,指著葉錦書的手指都有些發抖:“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啊,你還起過誓,絕不以身試藥,你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葉錦書自知是自己的錯,也不敢在織娘氣憤的時候反駁,只能垂著頭挨訓。
織娘見葉錦書那慘白慘白的臉,低著頭乖乖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訓斥。她嘆了口氣坐在桌邊,眼角有幾滴淚滑下。葉錦書偷偷看到織娘正在抹眼淚,急了起來想要下床。織娘走過去按住她,端起一旁的葯一勺一勺喂她喝,織娘板著臉,也不開口說話。葉錦書知道織娘定是傷了心,也不敢再開口,怕又惹的她難過,只能垂頭喪氣乖乖的喝葯。
夜深了,一個寂寥的背影立在大片翠綠的竹林前,微風撫過竹海,也撫過小籠包的衣擺。目光悠悠的透過竹海,她也不知再看著什麼,但她就這麼獃獃的望著,許久也沒有回過神。
不過半月而已,小籠包的包子臉就蒼白消瘦了許多,下巴變的尖細起來。她的左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右手正握著一把細劍,原本總是笑咪咪的眼睛也暗淡的沒有半分光彩。
凈璃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眼底有幾分疼惜也有幾分落寂。
小籠包突然轉身看向凈璃,暗淡的眸子起了一層薄霧,她輕聲道:“樓主,抱抱我好不好。”